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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她是从小被宠惯了,我就想锻炼锻炼她,让她吃吃苦,晓得赚钱多不容易,往后也好收收心,别总那么大手大脚的。”

“您这可就说笑了,有您这家底在,您家闺女还怕钱不够花?”

徐康荣似是想叹气,叹到一半又忍住了,说:“家底不家底的,都是虚的。她妈妈走得早,我也不可能养她一辈子,总是要比她先去。她这自理能力,真要一个人过,怕是连生活都生活不了!”

“那您放心,收费站的工作枯燥又死板,徐小姐坚持了这么久,以后肯定也能做好其他工作。”

徐翘垂眼站在门口,不防徐康荣匆忙结束对话,推开了门。

父女俩面面相觑。

徐翘耸耸肩,一脸“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表情。

“听你爸墙角,没大没小!”徐康荣虚虚指指她,“好了,老李已经等在门口了,你跟他回家去。”

“我以后都不用住酒店啦?”徐翘跟着徐康荣往外走,“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放我回家了啊?”

“嘿你这丫头,让你回家你还不愿意了是吧?”

“您别投机取巧转移话题。”徐翘瞥瞥他,把他那天在酒店说的话奉还回去,“您老实说,前阵子公司是不是出事了?”

“……”徐康荣一噎,默了默道,“就你聪明。”

“您可真行,瞒得家里一个都不知道!敢情您就是怕金禄破产以后我会饿死街头,才又是催我相亲,又是把我打发来这里的?”

“什么破产不破产,就是资金一时有些周转不过来,现在都解决了。”

“您不会是靠赌了一把解决的吧?”

“那哪能!”徐康荣觑她一眼。

“真解决了?”

“不信是吧?今晚丽湃酒店有个私人珠宝拍卖会,你去拍几样喜欢的来,给那些烂嚼舌根的人看看。钱我一会儿让人打给你。”

徐翘带着终于不用再四处仰人鼻息的感动揩揩眼角,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您还逼我嫁人吗?”

“不逼了!程家那俩公子,尤其老二,那心机手段,不是你吃得下的菜,你就跟人家拉倒算了!只要金禄在一天,爸就养你一天,好了吧?”

徐翘使劲点点头,带着一种“有钱谁还稀罕郎”的飒气,腰杆笔挺地上了自家劳斯莱斯。

——

晚八点,熹福会二楼雅间一片烟雾缭绕。

牌桌上,江放咬着烟打出一对老A,瞥瞥对面沈荡:“你现在对女人的排斥程度真让我刮目相看,”说着指了指手边侍应生,“连烟都让男人给老子点。”

沈荡默默背牢这口沉重的黑锅:“你别张嘴闭嘴女人,不嫌女人麻烦?你问问浪总,上礼拜被女人整成什么样。”

程浪瞟他一眼。

这是沈荡下意识的习惯,在可能露馅的关头,言语间总会把程浪塑造成一个和女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风流浪子。

不过这次的话题,不幸踩中了“浪子”的痛脚。

这一个礼拜以来,程浪时不时觉得嘴里发咸,每次喝水前,都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徐翘”地先试探着抿一小口。

都说爱情是需要味觉记忆的。

如果这是徐翘为了让他记住她而耍的心计,那么她成功了。

程浪脸色不太好看,接连一对二,一把顺子,一对王炸甩出去,避而不谈地敲敲桌板,示意一旁侍应生记账。

江放愈加好奇:“什么女人敢整浪总,你俩倒是说啊,怎么每次都是我被蒙在鼓里?”

沈荡耸肩,表示程浪不开口,他也不敢讲。

江放感慨:“都说三个人的友谊最容易破碎,我看咱这也快散了吧。”

“散不了,”程浪抬抬下巴意指牌桌,“散了谁每天上赶着来送钱。”

“……”

江放气得摁着额角说不上话。

正这时,高瑞急匆匆走进雅间,奔着程浪来,俯身在他耳边道:“小程总,小公子突然现身北城。”

程浪扬眉:“不是让送去南极?”

“是这么安排的,当时小公子也开开心心飞了伦敦,所以后来我就没时时盯着,没想到刚才有人说,小公子今晚去了丽湃酒店参加珠宝拍卖会。”

程浪点点头:“脚长在他身上,那就随他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高瑞愁眉苦脸道,“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徐小姐今晚也在那里。小公子的脾气作风您也知道,这么偷溜回来,一下机又立马去找徐小姐,会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程浪稍稍一滞,瞥见旁边两个男人齐齐竖着耳朵,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当她是什么稀世珍宝,值得人惦念这么久?”

高瑞点点头,一脸“好吧我言尽于此,要真发生什么您别后悔就行”的表情:“那我先出去了,您玩好。”

他两指并拢一挥,拿起一把新牌开成扇形,有条不紊地理着。

接连三把,程浪把把牌运好到几乎不用动脑记牌,随手几个来回又是地主。

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渐渐没把精力全神贯注于牌桌,三把牌的功夫点了两支烟,不知是解乏还是解闷。

第四把,江放开牌一看,吐槽自己又拿到一手烂牌。

沈荡也叹气:“今晚这手气怎么回事,”又问程浪,“好牌把把到你那儿,你最近身上附了锦鲤?”

“兴许。”程浪摁灭烟头拿起新牌,说完不知联想到什么,眉头微微皱了皱。

徐家当年中的彩票,好像就是徐翘亲手摸的数字。

真这么灵?

“怎么了?”沈荡问。

程浪沉默着理牌,没有答话,过了会儿动作一顿,把牌正面朝下撂在了桌上。

“不打了啊?”江放看看他。

“先去捉个锦鲤,要不以后都赢不了牌。”程浪拎起手边西装,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