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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孟疏雨搂着他脖子朝四处看看,“谁这么没出息?”

周隽抬手拍拍她的背:“那是我没出息,行了吗?”

“你周末回来就好了嘛,工作日你就算来,我也不一定能跟你住,你一个人冷冷清清待在酒店干嘛?”

周隽摇头:“既然你回南淮了,我也不住酒店了,年后我看看你家附近有没有现房,或者先租一套过渡也行。”

孟疏雨眨了眨眼,想到个主意:“那不如去总部和森代的中点看房呢,房价便宜不说,我俩通勤时间还能匀一匀,我本来通勤半个钟头,稍微住远一点,到一个钟头左右的地方也差不了多少,这样你去森代只需要一个钟头多点,每天来回倒也还行。”

“孟疏雨,我听出来了,”周隽点点头,“你是等不及想搬出来跟我住了。”

“……”

“我是说以后!那看房当然要为了长远考虑嘛!”

周隽眉梢一扬:“我以为你查过我房产证,知道我在总部和森代的中点刚好有套房。”

“真的?”孟疏雨一愣之下反应过来,总部和森代的中点不就是南郊?

周隽的爷爷奶奶在那里,他在附近置办过房产也是情理之中。

“那年后马上就能拎包入住吗?”孟疏雨脱口而出。

周隽低着头笑得肩膀打颤。

“……”孟疏雨轻轻砸了一拳他的肩,“好嘛,我就是等不及了!”

*

拎包入住这种好事还是没降临到孟疏雨的头上。

周隽在南郊附近的那栋花园洋房虽然买了有些年头,但还是没住过的新房,当初只是粗装了下,距离入住还差不少软装。

不过周隽接受了孟疏雨这个“匀通勤时间”的提议,只让她答应一件事:住过去以后,她的上下班通勤都由司机负责。

孟疏雨思忖行吧,想想周隽肯定不愿意让她每天多挤一程地铁,也是时候享受一下霸道总经理的霸道了。

这么有商有量,彼此迁就地规划着未来,湿冷的冬季也热热闹闹地过去。

天气一天天转暖,孟疏雨和周隽度过了一段异地的过渡期,工作日各上各的班,周末见面,偶尔分出时间一起去盯洋房的软装进度。

到了五月,五一假期,周隽本来想安排一场旅行,但孟疏雨说不如还是去快竣工的洋房看看,趁假期查漏补缺一下,劳动节嘛,就该劳动。

去南郊的路上,孟疏雨有点兴奋。

之前每隔一礼拜去看一眼,房子都有焕然一新的变化,眼看空荡荡的房子被一点点填满,有种奇特的新鲜劲和满足感,只是这回因为假期前太忙,她已经半个多月没去过了。

“这礼拜是不是就能竣工啦?”孟疏雨坐在副驾驶问周隽。

周隽点头:“过后检测甲醛。”

“检测肯定没问题,都是环保家具,不过达标以后也得通一阵子风吧?”

“放心,快了。”周隽笑着揉了下她的脑袋。

“你好好开车!”孟疏雨拍掉他的手,“对了,我们等会儿看完房子去爷爷奶奶那儿吃饭吧?”

“嗯,你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别忙,菜等我去做。”

孟疏雨打了通电话给黄桂芬,挂断之后说:“我爸妈也让你明天去我家吃饭呢,我爸自从上次看过你厨艺以后就较上劲了,非要给你做一餐大的,你明天别秀了啊,让着点他。”

“行。”周隽笑着点头。

说话间到了目的地。

车子停进车库,孟疏雨拉开车门下去,见周隽还坐在驾驶座检查仪表盘,问他:“怎么了?”

“胎压有点问题,我看看,你先去转一圈,一楼厅堂请人打扫干净了,后花园紫藤也开了。”

“那你快点,得换胎的话一会儿我们打车走也行。”

孟疏雨先一步进了厅堂,放眼望去家具齐全,电器也都就位,已经是个像模像样的家。

在厅堂转了转,孟疏雨穿过门去了后花园。

五月初旬,花园里的长序紫藤刚好开盛,一串串饱满的淡紫色花簇瀑布般垂坠而下,枝蔓缠挂在花架上,把花架铺得密密匝匝。

孟疏雨刚想拿手机拍个照,忽然注意到花架边上多了一架秋千。

上回她来的时候还没有呢。

孟疏雨搁下手机走上前去,绕过花架脚步一顿,看见秋千椅上放了一本厚厚的书。

一如当年在简家花园的秋千上看见一本从天而降的诗集,孟疏雨愣了愣往四下看去。

没看见人,却很快意识到这个动作的多余。

出现在这座花园里的东西,如果不是她的,那就是周隽的了。

想起周隽刚刚的话,孟疏雨看了眼这本封皮无字的笔记本,心头忽然涌起一种强烈的预感。

她弯下腰把它捧起来,做了会儿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轻轻翻开扉页。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亲爱的孟疏雨女士,如你所见,这是一本空白的诗集。

时隔十年,我很想再送一首诗给你,可是翻遍诗海也没能找到足够形容你的词句。

所以这一次,我想自己当诗人了。

只是这本诗集很厚,可能需要两个人用一生才能写满,你愿意和我一起拿起这支笔吗?

如果你愿意,那将是我一生的荣幸。

周隽

孟疏雨一字一句地读下来,怔怔看着夹在扉页的那支笔,拉过绑在笔尾的细线。

拉了一截感觉到异样的重量,一抬头眼前一闪,看见了挂在秋千椅背上的那枚钻戒。

钻石在初夏的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迷了人的眼。

孟疏雨像被这热烈的阳光烫到,眼底蓄起滚烫的晶莹。

她弯下腰去,慢慢拿起了这枚钻戒。

再一抬眼,看见周隽走进了花园。

孟疏雨眼里还含着泪,嘴角却笑起来,扬着下巴朝他抬起手:“还不快来签收你的荣幸?”

周隽笑着朝她走来,握过她的手,为她套上了戒环。

十年前的夏天,他在别人的花园里给她留下一本未署名的诗集,带着一个关于她,关于浪漫的秘密离开这片土地,出海远行。

十年后,他从那个诗意盎然的夏天跨过山越过海朝她走来,在属于他们的花园里亲手为她戴上戒指,告诉她,这是他一生的荣幸。

从此后,他所有的浪漫都有她聆听,她的诗篇里每一行都有他姓名。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