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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步晃荡,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一步一个血脚印。直到面前是杨明,他才停下自己的脚步。

杨明一身整洁的西装,一言不发。他嗅到浓重的血腥味,皱了皱眉。

刘成伟突然间朝他的脖子伸出手,狠狠地攥住,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在这里掐死他!

“警告!警告!”

圣音出现,刘成伟如同遭受电击,浑身剧烈颤抖,松开了自己紧攥的手,重重地倒在地上。

“玩家不可在决斗阈外的地点打斗。刘成伟犯规一次,予以电击警告。”

杨明的喉咙灼热地燃烧着,短暂的窒息和疼痛令他愤怒不已,一脚踹上已经陷入昏迷的刘成伟。

“狗东西!”

他骂完,理了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侧头睨了一眼上野,“再发起一次。”

钟益柔皱了皱眉,眼下的刘成伟只剩下三条命了,难不成杨明今天就想把他弄死?

上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反抗,反抗的后果是什么?吴悠和杨明会向他发起决斗吗?

或许还有他的黑线,他这五根血条就远远不够了。

上野嘴唇打着哆嗦,对着系统请求再发起一次决斗。

片刻后,圣音回复道:“今日决斗次数已满,决斗阈关闭。”

那张猩红色的网就这样收回,最终消失在昏暗的房间中。无法再发起决斗,杨明心中的怒火愈烧愈烈,看见上野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更是怀疑。

就在方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决斗阈中,只有他独自站在角落,拿出了吴悠塞给他的东西。

那是一张被揉皱被撕破的纸,纸上写了一句话,字迹歪七扭八,像是用非惯用手写出来的,最后一个字写错了,被涂了几个圈。大概是想干脆重来,所以整句话上又多出两个大大的叉。

[上野已搞定,晚上9点半在阅览室]

这张废弃的字条让杨明立刻确定了对方身份,因此他才逼迫上野与刘成伟决斗,诈他的反应。

事实上,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这是安无咎的把戏,但他对安无咎无止尽的畏惧、恐慌和忌惮又模糊了心智。

自己的两个盟友真的都被安无咎策反了吗?

或许安无咎就是仗着自己花招多,于是用最简单的办法逼迫自己再赶走上野,陷入孤立状态。

没错,刘成伟不是普通人,他是邪教徒,他们联手,自己该有多危险。

可如果刘成伟真的是邪教徒,为什么在早上的时候安无咎直接戳穿了他的身份,处处针对?

杨明皱眉,前思后想。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越是踩得狠,越是显得两人关系清白。

“那他怎么办?”吴悠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考,“就这么放在这儿?”

杨明深深吸一口气。

就算今天不能杀了刘成伟,也要牵制住他。

“你是今晚能熬夜还是明晚?”杨明面对吴悠,问道。

“今晚。”吴悠回答。

杨明点头,“那就把他绑在阅览室,绑在沙发上,要保证他绝对动不了,你盯着他,看看明天早上起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还有人死,说明刘成伟并不是邪教徒,可如果是平安夜,刘成伟无论如何也不能留。

反正这家伙血条只剩三个,生存价值也才两分。

就当他不要这两分了。

在场的几个男性将刘成伟抬起来,抵达阅览室,吴悠从休息室拿来床上的被褥放到地上,为自己铺好,和老于一起将刘成伟捆起来,四肢都牢牢固定在沙发上。

其他人走了,吴悠则坐在地铺上,拿出一块面包无声地啃起来。吃完了半个,木床上的刘成伟也苏醒过来,他拼了命地挣扎,对着吴悠破口大骂。但吴悠充耳不闻,安安静静吃剩下半个。

刘成伟越骂越难听,甚至使劲仰着头朝吴悠吐唾沫,但吴悠只是稍稍偏了偏头躲开,仍旧不说话。

无法决斗,时间便过得很快。安无咎读完了半本《维摩诘经》,困得只打哈欠,心里头算着时间差不多已经过了十点,于是合上书起身便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路过休息室门廊的时候,他看见钟益柔在门廊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歪着,手里的报纸遮住脸,脚上的骷髅头高跟鞋晃晃荡荡,就快落下来。

“找我?”钟益柔感应到安无咎的存在,将报纸放下来,露出一双猫眼。

安无咎走近一步,瞥见她手边的咖啡杯,于是歪了歪头。

“再做个买卖?”

他们并没有在门廊说太多,隔墙有耳,安无咎将钟益柔带到密闭的琴房,本着诚恳的合作态度对钟益柔说完了计划,也没管她同不同意,便哈欠连天回了自己的5号休息室。

他很笃定钟益柔会点头。

否则不会出现在休息室门廊等他,一直等到他出来。

都是聪明人,话不必说太多。

安无咎坐在床边,感觉一直吊在胸前的手臂都麻了,难受得很,他便将布条拆了,右手放下来,然后爬上床,昏昏沉沉闭上了眼。

耳边是刘成伟的嘶哑骂声,白天发生的事在他的脑中复盘,策略汇聚而成的无数条精密路线不断向前,距离他要达到的目标还差一段距离。

缺乏食物和水资源,安无咎能感觉到自己体力的消耗速度在变快。他头顶的黄色能量条一再减少,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问题。

在此之前,哪怕有了盟友,他不能也不可以换取其他人的物资,这样太容易暴露。

还有三天……

他躺了下来,很快,刘成伟显然也骂不动了,消停了下来,休息室变得格外的静。静到安无咎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靠心跳计算时间。

11点35了。

还有二十五分钟。

这种用心跳记录时间的感觉令他感到熟悉,可又记不起自己是在怎样的情境下做出的事,只觉得好像日日都在做。

失忆的感觉令安无咎烦躁,预备翻个身,肩膀刚转过去,忽然间翻身睁眼,单用没受伤的左手一把将靠近床边的人掀翻到床上,跨步弯腰坐到他身上,小臂直接横下来压住对方脖颈。

是沈惕。

他的咽喉命门被安无咎狠狠压制着,眉头紧皱,手一直拍安无咎的手臂和身体,像只濒死还扑腾的鱼。

“想偷袭?”安无咎的手臂松弛些,在他涨红的脖颈缓缓左移,最终换作用手掐住他的脖子。

鲜活的脉搏在手中跳动,跳得比他的心脏要快。

安无咎松了松,只用了五分力,沈惕得以呼吸。他喘着气对安无咎笑,昏暗中,这声音像是被安无咎对危险灵敏的反应力放大了。

于是愈发危险。

“你好敏感啊。”他躺在安无咎身下,通透迷人的绿瞳仿佛凝上了一层雾气,“怎么发现的?”

“我听到了……”安无咎低下头,更靠近些,伸出伤口未愈、还带着血腥味的右手,指尖握住仍在微微晃动的两串红珊瑚,尾音很冷。

“你耳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