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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暄想的开。

只是江惟清似乎不如他想得开,以前自己偷偷懒,江惟清无奈之下也就算了,但后来江惟清越加严厉,会很认真的督促自己修炼……为了帮助他提升修为,江惟清用尽了一切方法,为他寻来天材地宝,有一次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但这一切最终都是徒劳。

奉暄明白,江惟清想要和他一起,但飞升这事儿,着实强求不得,如果这样简单就可以飞升,也不至于数百年都没人能飞升了。

你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我不是,我就连修成个金丹,都需要举宗门之力。

你有你的无上道途,我却只能止步于此。

这条路我注定不能陪你一起走。

所以他骗江惟清说,自己不想飞升。

如果注定无法厮守,奉暄只想专注眼下,他彻底放弃了修炼,日日钻研各种美食,和江惟清讨论去哪里游玩,吃什么喝什么……他想着,哪怕日后江惟清离开了,自己还能留下这些记忆,倒也不错。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他从未想过让江惟清放弃,留下来陪他……因为他知道,求仙问道,是江惟清毕生追求。

江惟清付出了那么多,自己不能那么自私,让江惟清为他舍弃他的坚持。

而且若是飞升成功,至少多活几千年呢……

虽然心中不舍,奉暄还是希望江惟清能够飞升,即便分离也没有关系,他不想成为江惟清的拖累。

他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不介意,表现的不在乎……可江惟清却日复一日的沉默,终于有一日,江惟清告诉他,他感悟到,天劫将至。

奉暄想,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很快掩去眼中失落,用开心的语气说,你一定会成功的!这样日后我出去说,我的道侣是个仙人,不知多有面子呢。

然后他又假装随意的拿出一件灵宝,说这个你拿去防身吧,我听说天劫挺危险的,万一渡不成也能保个命……

江惟清以前从不拒绝自己的礼物,每次自己送他东西,他都会笑着收下,温柔的说谢谢阿暄,但是这一次……江惟清却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奉暄怔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其实这灵宝不是随意取来的,是他特意为江惟清取来的镇派灵宝,因为他听说天劫厉害的很,虽然江惟清这么厉害,按理说应当是可以成功的,但万一失败了呢?他很害怕江惟清有危险,所以才精心准备了这个,就等着江惟清要渡劫的时候送予他……

但是江惟清却没有要。

甚至生气了。

这是江惟清第一次对他生气,奉暄十分难过。

江惟清离开了。

灵宝没能送出去。

奉暄焦急问遍了所有的师兄,都没有人知道江惟清在哪里。

奉暄找不到江惟清,又怕天劫随时会来,日日忐忑,他宁可江惟清成仙离开,也不希望江惟清死在天劫之下。

三日后。

就在奉暄寝食难安之时,江惟清忽然回来了。

奉暄不安的问:你生我的气了吗?

江惟清摇摇头,说:如果我走了,你会怪我吗?

奉暄连忙摇头。

江惟清喃喃低语:是啊,你不会。

这一瞬间,尽管江惟清语气平静,但奉暄却心口蓦地一紧,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悲哀、无奈。

奉暄诺诺无语,不知如何开口。

挽留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又咽了下去,江惟清都要走了,自己何必乱他心呢。

有些话,说了不如不说。

江惟清望着奉暄,眼神温柔一如往常,沉默良久,忽的轻轻叹道:可是,我却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奉暄顿时急了,就要劝江惟清别管他了,我没事你走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的,但这些话全都——没有机会再说出口了。

他低下头,便看到一柄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这柄剑他再熟悉不过,是江惟清的本命灵剑,和自己的本命灵剑一对,名为霁光。

他怔怔抬起头,落入江惟清的双眸,男人眸光依旧清澈,只是其中,隐隐有一丝偏执幽暗,让他有些陌生。

他笑了笑。

是自己会错意了,原来江惟清的不会丢下,是这个意思啊……

幸好那些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纠结苦恼呢,江惟清已经为他选了一条,不会分开的路。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再也不必让人为他担心了。

某种意义上,江惟清倒也是兑现了他的承诺,照顾自己一生,只不过代价是自己的性命罢了。

乔宣回忆到这里。

真要说的话,江惟清应当确实是爱他的,若是不爱,便可随意扔下他,独自飞升成仙……反而是因为爱他,难以割舍,才走了这么一条杀妻证道的路。

他是爱他,才杀了他。

对此乔宣只想说两个字:我呸!

这种爱谁要给谁啊。

这种说着爱却毫不犹豫取爱人性命的狠戾手段,还不如那些明明白白薄情寡性的呢,而且江惟清看似爱他爱的深,但最爱的其实是他自己罢了……有种你放弃飞升留下来陪我啊?

江惟清要真能为他留下,乔宣还得敬他一句汉子。

但他想到的解决办法却是,杀了他所爱的人,这样便可了无牵挂,继续追寻他的大道永生。

看似温柔如玉,实则冷心薄情。

也许和其他人相比,江惟清确实独爱自己,也做到了一个爱人该做的事情,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阻碍他的修行之路,但凡谁阻挡了他的修行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心爱之人自然也可杀。

也许他是有过犹豫,但在他的道心面前,这份爱意微不足道。

他不允许有任何一丝羁绊,扰乱他的心。

他爱的时候,这份爱纯挚真诚,但一旦成为阻碍,便能挥剑断情,果决冷酷。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乔宣并不怪他自私,但你杀我就是你不对了……自己当时都已准备放手,你走了我也不会恨你,何必做的如此狠绝呢?

只有我的死,才能成就你的大道吗?

岂有此理!

但凡自己当时有一丁点儿记忆,怎么也不可能再一棵树上吊死!

罢了罢了,谁让世界观不同呢。

虽然死的憋屈。

乔宣却也没什么要报仇雪恨的想法,自己既然是去历劫的,这一遭自然是免不了,否则也就不叫是情劫了,现在能重新做人便已心满意足……如今他们各自得偿所愿,过去的事儿烟消云散,自然是没有再提的必要。

而且江惟清现在又不认识自己,乔宣定定神,他可不能自乱阵脚。

乔宣恭敬的对江惟清道:“弟子见过清珩剑君。”

江惟清淡淡看他一眼,看似君子如玉,却有着淡然疏离,颔首微笑:“你就是新飞升的弟子。”

乔宣乖巧点头,仿佛见到了前辈偶像,用激动仰慕的语气道:“其实弟子在凡界的时候,就听说过剑君您的事迹了,您可是最近一千年来,唯一飞升的归元剑宗弟子!”

江惟清眼神温和,声音清越悦耳:“哦?现在我可不是唯一一个了。”

乔宣连连摆手:“弟子侥幸而已,和剑君您比不得。”

江惟清笑着摇头,道:“你既能飞升,自有不凡之处,不必过于谦虚。”

江惟清顿了顿,又道:“你是哪一辈的弟子,身份令牌可还在?”

乔宣心中一紧,果然又来了!

不等他开口,邬子墨笑着帮他解释道:“他的令牌在渡劫的时候碎了,但我已查看过他的剑法,确是我归元剑宗的剑法,没有错的。”

乔宣垂眸低头装鸵鸟,之前邬子墨询问他的时候,他便用的这个借口,又随便演示了一招,邬子墨就深信不疑,惊喜万分的接受了他,着实是个可爱的傻白甜……但江惟清却不是这般好糊弄的人。

他和江惟清恩爱十载,又被穿心一剑,对他最是了解不过,此人看似谦谦君子,温和雅致,光风霁月般的人物……但实则冷心寡性,心思缜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从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令牌又不是什么护身灵宝,却恰好被天劫劈碎了,这理由恐怕引起了江惟清的怀疑。

乔宣站在那里,模样单纯又无辜,他眼珠子一转,想要迅速转移这个话题,道:“晚辈仰慕剑君已久,才疏学浅,日后还请剑君多多指教。”

江惟清看他一眼,道:“好,择日不如撞日,你且将归元剑法演示一遍我看看。”

乔宣一怔,随即露出一副惊喜模样,当即执剑而立,郑重的对江惟清行礼道:“多谢剑君!”

这是要指点乔宣的意思了,其他弟子们看着都十分羡慕,没有想到剑君这么好说话,早知如此,自己等人也去请教啊!

乔宣转过身,捏着剑的手,手心满是冷汗,他知道江惟清性格寡淡,不爱多管闲事,那话本是客套而已,谁知道江惟清答应的如此爽快……什么指点?怕是不放心他,所以要亲自验证一番呢!

但乔宣也不至于过于慌乱,那一世他本就是归元剑宗弟子,虽然是个疲懒的水货,但这归元剑法练了几十年,基本功还是有一些的,说起来当时还是江惟清亲自督促他修炼的呢……

乔宣努力回忆当初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