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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老剑法偏向医道一类是温和属性,在悬剑峰中并不多见。许多剑修性情莽撞,都喜欢大开大合的剑法,像是这种偏向辅助的剑法一般没什么人选。

文陆身为执法堂弟子也算是个异类,不过在向殷鹤解释之后他也有些好奇这家伙选了什么,只是殷鹤手中两手空空,看起来并没有拿书。

“你还没选?”

殷鹤:……

这人干嘛问这个啊。

一想到赖上自己的《剑典》,他狠狠地瞪了文陆一眼,在文陆茫然的视线中垮下脸转身就走了。

刚刚还觉得殷鹤礼貌了些,可以试着交流一下的文陆:……

莫名其妙,他又没惹殷鹤只是问了一句,这家伙瞪他做什么?

心里被这一眼瞪的古怪,叫文陆不由低下头确认了自己一遍,才皱起了眉。

殷鹤不高兴的转身走了之后,觉得自己最近还是不要问其他人的书籍了,万一人家都能看懂就他一个看不懂,那他简直是气死。

他脚步微快的往洞府走回去,经过这一下午都差点忘了昨晚的事情,一直到走到山前的时候,忽然和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坚.硬.的衣袍撞的殷鹤肩膀生疼,顿时后退了几步,刚要开口骂人就看到了面前的人。

燕骁?

他怎么会在这儿?

也不是。

这里是山峰公共区域,他在这儿也正常,殷鹤揉了一下肩膀,目光狐疑,刚一抬头就看到燕骁似乎状态不对。

早上还好好的人此时眼神充血,这时候死死握着旁边的剑柄,脸色都狰狞了起来。殷鹤吓了一跳顿时后退了一步。

燕骁这又是犯病了?

之前在船上经历过一次燕骁入魔的场景,因此殷鹤很快反应过来,只是暗叹怎么这么倒霉,又让他遇见了。

他不过是想要安安静静的回个洞府而已,怎么这么多事啊!

他眉头皱了一下,正想着怎么办,挣扎着控制魔气的燕骁就抬起头来。

“你……”他认出殷鹤,脸色微变,开口想让他离开,但是这时候的魔气已经操控了心神,又一次叫他不能控制自己。

燕骁心脏完全染黑,眼神幽幽地看着殷鹤,看的他毛骨悚然,像是被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盯上了一样,下意识地握在了剑上,想着这时候是叫执法堂的弟子过来还是直接动手。

谢弃云这时候看了燕骁一眼,他早在飞舟之上就察觉到了燕骁身上的魔气,短短一个月时间魔气便更深了,看来果然是他想的那个东西……

谢弃云微眯了下眼,已经猜出缠住燕骁的是魔族上代魔尊的一缕魔息,只有这东西才会发展如此之快,并且无法根除。

魔族根源之气一旦入体,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无法摒弃,最终只有化魔这一条路。而燕骁身上更麻烦的是不止是入魔,那缕潜藏在他丹田的魔息还另有乾坤。

鬼山魔君看似是报复燕骁对魔族小辈出手,实际上暗度陈仓,只是为了将魔尊的魔息放在燕骁身上,不引人注目的引导燕骁入魔,借此好叫之前的万劫魔尊在他身上重生。

刚开始时魔息还未出现端倪,此时愈发深入倒是能叫人看清了。

谢弃云看着燕骁脸上挣扎,心神在魔息之中对抗,这时候忽然隔空出手。

燕骁只觉得在完全被魔气侵蚀之时一道淡淡的寒意自心底升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脸色难看闭目晕了过去,而刚刚从心底生成的那一道活跃的魔息却被剑光抹去,刚一苏醒就彻底覆灭。

万劫魔尊恐怕根本没有想到只是一剑,他残留的神识就会彻底溃散。

灵光在燕骁丹田之中一闪而逝,只能不甘心的湮灭,而留下的魔息则渐渐安分了下来。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连殷鹤都不知道师尊刚才出过手。看到燕骁陡然在他面前倒下,他脑子一懵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在碰瓷?

上一次是叫自己骂他,这一次直接干脆倒在他面前了?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殷鹤抽了抽嘴角,走过去用剑柄拨了一下燕骁,地上的人却丝毫没有反应。他只能深吸了口气将人拖了起来,准备扔回洞府里。

人来人往的,这里又有执法堂弟子经过,要是把燕骁放在这儿到时候撞见他说不清了怎么办。

他撇了下嘴,在拉燕骁的时候心中不情愿动作也不耐烦了些。

燕骁只感觉到那股不受控制的痛苦感陡然消失了,虽然魔气依旧存在但是却渐渐的可以被他掌控了,挣扎分裂的扭曲感被压下,他无法睁开眼睛来,脑海中最后的记忆就是在魔气再次失控时遇上了殷鹤,然后倒在了对方面前。

只是等到再次有意识但无法清醒时却发现殷鹤用灵力正拉着他往前走。

身体被拖在地上,燕骁感觉到头晕目眩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忍不住心中磨牙。

然而身体在极度疲惫之下却又无法彻底醒过来,他只能任由殷鹤拉着一路走到了他洞府前。

殷鹤到了之后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才一把把燕骁拖了进去,随即迅速地关上门出来。

啧,真沉,不过不会出事吧?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殷鹤又想起了自己当初在飞舟上时把燕骁扔门外的事情,那时候不也没事。

微微摇了摇头把这件事扔出去,他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小路。

刚出去正巧就遇到了执法堂巡逻的弟子,看到他出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有些疑惑:“殷师兄怎么在这儿?”

因为殷鹤最近的改变,峰内上下风评不知不觉也变了些,至少一些低阶弟子因为实力问题愿意叫他师兄了。

听见对面人疑惑,殷鹤轻咳了声。

“刚才从藏书阁回来准备回洞府,刚好路过这里。”

这条路确实是通往山对面的,巡逻弟子没有多想让开了位置。

殷鹤一路走过,回到自己小院中之后才松了口气。

吓死了,幸好没人多问,要不然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看来以后晚上得避开这条路了,他可不想再被莫名其妙的事情缠上。

自言自语了两句,殷鹤一转头就关上了洞府的门。从出了藏书阁开始系统先生就没说过话,殷鹤之前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差点忘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从乾坤袋里把《剑典》拿出来后脑海中才再次有些不自在。

殷鹤卸下剑来走到浴桶旁边时轻咳了声,试探道:

“系统先生?”

微微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响起,殷鹤本来以为不会得到系统先生的回应,谁知道在他叫出口后却听见脑海中应了一声。

谢弃云闭着眼睛坐在山上打坐。

殷鹤自己在浴桶之中放了一桶热水,这时候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居然道:“系统先生,我打算沐浴了。”

话一说出来他就恨不得咬自己一下。

等等,他说这个干嘛呢。

他沐浴和系统先生有什么关系?系统先生早就说过自己不会随时随地的注视他,这话说的总感觉像是他要暗示什么一样。

殷鹤心里一紧,眼睛被热气腾腾的水雾熏的薄红,回忆到昨晚似乎有些过界的举动时心头一跳,只觉得自己肯定是被燕骁传染的脑子坏了才会这么开口。

而谢弃云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心中陡然漏了一拍,喉头滚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来,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殷鹤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提起气。只是装满了热水的浴桶还在眼前,他这时也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等一等。

如果不进去,干等在这儿感觉太奇怪了。

但是进去……又要当着系统先生的面脱衣服。

他还特意叫了系统先生……

殷鹤尴尬地耳朵通红,站在屏风中手足无措。谢弃云没有睁眼,却听到了空气中逐渐急促的心跳。

仿佛在他的注视下红衣青年十分紧张,甚至比当初在剑冢之时还要紧张。

谢弃云念着道经的动作微顿了一下,竟不知殷鹤是有意还是无意,分明是因他而害羞,却又将他撩.拨的心中晦涩。

那耳边一声声的心跳仿佛与他沉寂已久的剑心相同,叫他血液微凝。

殷鹤在沉默已久的窒息中几乎都要放弃了,想下一次再洗吧。

这时候却突然听到了系统先生低沉压抑的声音。

“——我闭着眼睛。”

耳边“嗡”的一声轰然炸开,殷鹤猛地握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