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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璋理直气壮:“我的闲散之名在外,哪有不去的道理?去了如果不逢场作戏,那岂不是显得我……不行?”

“如果我成年以后,家中不安排通房,在外人看来,也是我……不行;如果有了通房,却生不出一男半女的,还是我……不行。”

裴莹听了只觉得心累。

每个人出生时都是一张白纸,被最亲近的家人和内外环境画上各式各样的符号和图案,不知不觉中有了自己的性格和对事物的见解,以为是自己,其实都是塑造。

万万没想到,魏璋最后又补充了一句:“现在我知道了,以后就不会再去平康坊,就算去了也不会再逢场作戏。”

裴莹的心情很复杂,看着魏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但是殷富和你这样的男子,在大郢又有多少呢?”

魏璋仔细琢磨了一阵,认真解释:“太子下山以后就会想办法关闭平康坊和胡姬酒肆,然后就会命令平康坊的女子和胡姬们分批上山体检,有病治病。”

“飞来医馆的诊断和治疗都需要时间,她们上山先治着;然后太子就会让文武百官分批上山,一样是体检的由头,但其实是在筛查,同样是有病治病。”

“与此同时,太子会先颁布禁令,然后让人写话本子,让百姓和官员们知道花柳病的来龙去脉,等他们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就能权衡利弊。”

“如果有人执意要去,染上花柳病传给家人甚至孩童,一家人都生病,只能是自食恶果,人丁不再兴旺,家族渐渐凋零。”

裴莹也知道,习俗和观念的改变不是一促而就的事情,听魏璋这样说,也确实有些道理,但还是没法接受“一人作死,拖累全家”的糟心,可这也不是凭自己心情而定的事情。

只能说,科普之路任重道远,人心难测,变数太多。

无论如何,先有科学的观念,然后再有努力的宣传和教育,循序渐进地推行工作,总能取得效果,有时还能有惊喜。

魏璋时刻观察裴莹,感觉到她的松动,也有自己的担忧,太子身体刚好下山就颁布禁令,不知道会一下子得罪多少文武百官,以及平康坊和胡姬酒肆背后错综复杂的牵扯利益。

唉……真是操不完的心。

裴莹却先一步想到,所有的传染病都是预防为主,相对于空气传播和□□传播这两类大杀器传染病,花柳病算是预防也还算容易、治疗也不算太难的疾病。

可是,现代社会预防是使用套/套,大郢该如何预防?总不能免费发套/套吧?

先不说医院有没有这么多数量的套/套可以分发,就算有,宣教也需要花费大量的口舌,真的用起来,能有多少效果,谁也不知道。

裴莹那个愁啊,传染病预防是关键,可问题是在大郢现有的习俗和观念下,太子的一道禁令能有多少效果?

正在这时,殷家的妻子儿女一齐大步向裴莹走来,像看到救命稻草那样两眼放光,将她簇拥起来。

裴莹觉得有必要把花柳病的来龙去脉,对殷家人讲清楚,知道明确的病因才能更好地预防和治疗,可检验科钱主任的试验还没结果,要不还是晚一些再说。

眼下有更要紧的问题,该把殷家安排住在哪里?

急诊二楼的留观住满了孕妇和产妇;抢救大厅里有皇后和太子;按郑院长的意思,在医院外的住宅区还没建成以前,为了保护原来的病人,不会让大郢病人住在病房。

最何况,殷家花柳病还有传染性,真有些伤脑筋。

裴莹想了想,直接去产房找到了妇产科谭主任,把殷家的详细情况说了一遍,提出自己的看法——

要么和殷富安置在一起,但是浪费监护病房资源;或者征用门诊三楼的眼科临时病房,两到三人间,相对来说,消杀起来也比较方便。

谭主任听完裴莹的建议,二话不说拿起对讲机找郑院长,五分钟后,眼科临时病房的标记就改成了妇科临时病房,每张床位都铺了一次性床上用品,方便消杀。

十分钟后,殷富家人顺利入住;一大家子人,分住两间房,共六张床位,相处和睦得令医护人员惊讶。

咦?说好的达官贵人富户家的“宅斗惊心”呢?

事实上呢,医护人员私底下一大爱好就是八卦,第二就是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裴莹和殷富正妻单燕沟通以后才知道,大家又被电视剧和小说骗了,自古正妻是当家主母,拥有对婢女仆从的处置权,妾不论多少也不论多得宠也都是婢女。

正妻孕育的子女是“嫡出”,妾孕育的子女是“庶出”,庶出也几乎等同于婢女和仆从,在现代人眼中的同父异母,地位落差大到不可思议。

裴莹听到就是记住,保险起见又去问了魏璋,于是,今日份大郢常识补充get。

妇科临时病房里,殷富正妻单燕和妾室,躺在柔软舒服的病床上,虽然有些紧张和焦虑,但更多的是好奇。

飞来医馆处处神奇,真是难以言喻的好地方,尤其是医仙们温柔和善,超出她们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