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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依言抿了一口,甜蜜的气泡接连在舌尖炸开。

“像柠檬汽水,好甜。”他忍不住说。

当然了,谢祁寒在心里默默道,这基本就是饮料。

“那你多放冰。”他边说边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杯酒下肚,谢祁寒语气轻快,“你今年才从学院毕业?厉害啊,很长时间没人在竞技场赢过我了。”

“你也不差。”徐以年难得夸人,“你们埋骨场出来的都这么猛吗?”

“哈哈,还行吧。我能出来也是沾了老大的光。”

听见某个人的名字,徐以年拿手指蹭了蹭脸,状似不经意问:“听说埋骨场易进难出,你们是怎么从那离开的?”

“当然是靠他了。埋骨场分成四个区,每个区的头儿手里都有传送咒珠,破坏咒珠就能出去。”谢祁寒回忆道,“不过这东西很稀有,四区的头儿都当成眼珠子一样爱护。郁槐杀掉北区的头领时另外三个区都以为他是为了咒珠,北区的就差敲锣打鼓欢送他出去了,结果咒珠一到手,他随手扔给了旁边一只夜咏,那家伙脸都笑烂了。”

“他没扔给你?”

“问过,我说我不要。”谢祁寒边说边倒酒,“我跟他认识算个意外,他阴差阳错救了我一命,那我得把人情还上吧?尤其是知道他想做什么之后……”

谢祁寒稍作停顿,时至今日,他仍然觉得郁槐的决定狂妄得不可思议:“外界都说老大能从埋骨场活着出来有能耐,但没几个人知道,他是杀光了四区头领出来的!不然别说两年,半年不到他就能离开了。”

徐以年一下握紧了玻璃杯。

他怔然地望着谢祁寒,声音发涩:“他……他为什么?”

“为了变强。”皇灵笑了笑,眼中隐隐透出妖族嗜血的本性,“埋骨场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这里聚集了不同种族的妖怪,四个区的头领都是过了百岁的老怪物。他当众扔掉咒珠,彻底得罪了另外三区,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可他如果连四区都搞不定,出去以后怎么报仇?”

男生沉默半晌:“你说得对。”

他抓起旁边的酒瓶倒了满满一杯,一口气灌了下去。

和他的黯然失神不同,谢祁寒十分欣赏这样的做法:“我当时就想一定要留下来,不仅是为了报救命之恩,这事儿太有意思了!我想看看他最后究竟会走到哪一步。”

徐以年不禁腹诽:难怪你俩关系好,你疯起来也没差多少。

但幸好这样……他才不是一个人。

徐以年忽然抬起头:“我觉得你人不错。”

谢祁寒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男生继续道:“你很讲义气,胆子大,要是换成其他人早就被吓跑了,可你却愿意陪他赌命……”

谢祁寒刚想说话,徐以年一把握住他的手:“好兄弟,干杯!”

谢祁寒突然被他抓住手,一时没能跟上这个节奏。男生桃花般的眼眸里全是他的倒影,从谢祁寒的角度,能看见半遮脸的面具下小小的泪痣。

他莫名有些紧张,又觉得不对。

郁槐明摆着对眼前的人类有好感,要是这哥们儿一不小心对自己有好感……

谢祁寒一个激灵,刚要把手抽回来,就看见徐以年顺手拿过酒瓶给他满上。谢祁寒这才注意到他杯子里压根不是原来的气泡酒,瞬间表情僵硬:“你一直在喝这个?”

徐以年完全没发现问题,反而撑着脸笑起来:“是啊,多加冰,喝着喝着就不甜了,味道还挺好。”

“……”种类都不同,能甜才怪。

想起郁槐的叮嘱,皇灵悲凉地捂住脸:“我今晚一定不得善终。”

徐以年十分赞同:“没错!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横着走出酒吧。”

完全是鸡同鸭讲。

见他眼神都开始恍惚了,谢祁寒大致估计了下他喝进去的量,决定想办法自救:“只喝酒没意思,我们聊点别的?”

他说着,不着痕迹地将酒瓶往自己这边移了移:“其实我不怎么喜欢人类,认识你之后,我觉得以前的想法太片面了。”

“为什么?”徐以年嘟囔,“我一直挺喜欢妖怪的。”

谢祁寒被他逗笑了。来这里前,他多多少少怀着帮郁槐牵线的心理,没想到和徐以年聊天比想象中有趣多了。

他简单解释:“老大曾经被一个人类耍了,挺惨的。”

话音落下,对面坐的男生愣了半晌,表情复杂地说出了一个名字:“徐以年?”

“你也知道?这件事的传播范围这么广吗?”谢祁寒有些惊讶,随即往杯中倒酒,“算了,不提这个。”

“谁不知道啊。”徐以年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他从桌上抓过酒瓶,谢祁寒还来不及提醒他这是度数最高的酒,男生下一句话就令他哑口无言,“单方面毁掉婚约、说翻脸就翻脸、郁槐被追杀也不闻不问。明明郁槐对他那么好……”

他一条条地罗列,眉心逐渐蹙起,格外低落而难过的模样。

谢祁寒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

看起来比他还愤愤不平,有戏啊这是。

男生数到最后,像是忍无可忍:“……有徐以年这么谈恋爱的吗?简直太狗了!”

谢祁寒来不及阻止,他仰头将杯中的烈酒喝了个干净,而后猛地一放杯子:“渣男!要不是没机会,老子都想揍他一顿!”

谢祁寒看他激情开麦,一时大受震撼。

四面八方的妖怪不约而同举起酒杯:“兄弟,说得对!敬你!”

“兄弟!有勇气!”

“敢说敢想!敬你!”

“我先表个态,你说的话我都赞同。”谢祁寒赶快把他拉住,“但是你别在郁槐面前这么说啊!上一个当着他的面说徐以年坏话的已经尸沉自由港海底了。”

徐以年酒劲上来了,反问:“郁槐能不能听进去真话?忠言逆耳!”

谢祁寒:“……”

谢祁寒:“……你这,真醉了?”

徐以年胡乱一应声,又要倒酒。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不聊这些不高兴的。”谢祁寒担心他越喝越多,转移话题,“你觉得老大怎么样?”

他抿了口杯中的酒液,喃喃道:“不好喝,苦的。”

谢祁寒无奈:“我问你郁槐,没问你酒。”

“啊?”徐以年茫然地看过来,“好啊?挺好的?”

谢祁寒判断不出他还有没有理智,只能顺势说下去:“你可能不知道,橡山竞技场那晚过去,自由港到处是你和他的传言。你俩的故事已经从初遇编到结婚了……你介意吗?”

徐以年回答:“好的!没问题。”

谢祁寒一怔,迟疑地问:“你喜欢郁槐?”

“……喜欢。”男生浑浑噩噩地抬起脸,猝不及防撞上了一双暗紫色的眼睛。不知何时,郁槐来到了卡座边,南栀也跟在他身后。

徐以年粲然一笑,肯定地重复:“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