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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耐心地告诉自己,坏的信念坍塌掉,那就再树立一个新的、好的信念,这样就不会茫然了,不会失去方向了,也不会心里空落落地难过了。

她的新信念,走在上班的路上,迎着晨间金色的朝阳抬头看时,她找到了——她要把她的新信念树立为好好工作。她要在以后的工作中,努力做出个样子来。

渐渐地,她发现这个新的信念比之前想从家人那里得到关注要好多了。因为它是一个能够带给她回报的信念,是一个有希望的信念。她只要努力,这个信念就回报给她看得见摸得着的工作成绩。

不像之前,她越渴望得到家人的关注和肯定,得到的是越多的吸血和不满足。她想这应该就是好的信念和坏的信念的区别。

它们一个给人以希望,一个带人堕入烂泥潭里。

她庆幸自己现在能有机会,清醒地舍弃坏的信念,不再执着于从不堪家庭里得到关注和肯定。她想她要谢谢纪封骂醒了自己,让她有勇气和坏的旧的信念做诀别。

*

几天后,薛睿再次约许蜜语在大堂咖啡厅见面。他给了许蜜语一张新的银行卡,并告诉许蜜语:“原来那张卡已经挂失了,里面的二十万都转到了这张卡里,许女士请您收好。”

这次许蜜语说什么都不收。

薛睿很为难:“许女士,您不收的话,会让我很难做的。”

许蜜语笑笑说:“可是收下它,我也会很难做。你们纪总如果实在嫌钱多,就捐掉它好了,不用给我。”

薛睿看着许蜜语态度坚决,确认她这次绝不会收下这张卡后,只好问她一句:“那我可真按照您说的,把这张卡里的钱捐掉了?”

许蜜语点点头,替他指定了资助项目:“如果可以,就请您把钱捐给乡下需要帮助的女孩子们吧,现在乡下还有很多女孩是和我是一样的情况,家里重男轻女,不给她们读书甚至看病。我很希望她们能够得到资助,能够健康长大,能够把书读完。”

现在想想,这二十万真的很玄奇,它是在亲情关系上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为这二十万焦秀梅可以不顾她死活,只想贪心抢夺和占有,又在以为出事后把她一个人舍出去顶偷盗的罪名。

这二十万也是她和不堪家庭决心割裂后重获新生的契机。通过这二十万前前后后,她对焦秀梅彻底死心了,她决心再也不从烂泥一样的家里找认同和存在感。

这二十万现在对她来说,有着远超它本身金额的价值和意义。她希望它也能给其她有着和她同样境遇的女孩,带去能够重获新生的契机。

希望这二十万的价值,远不止是这二十万。

薛睿看着许蜜语,摇摇头叹口气,不知道是替她遗憾还是在为她赞许。但最后他对她笑了笑,很友好地一笑。

*

许蜜语下定和焦秀梅割裂的决心后,就彻底拉黑了焦秀梅的一切联系方式。

但她不接焦秀梅的电话和短信,焦秀梅也很有本事,直接搜到了斯威酒店前台的号码,通过前台去找许蜜语。

许蜜语第一次不知道前台叫她去接的电话是焦秀梅打来的。她跑下去接听后,灌了一耳朵焦秀梅的咒骂。

焦秀梅骂她是白眼狼,骂她是兔.崽子,骂她白生了,猪狗不如,连亲妈电话都不接。还逼迫她再准备二十万,不然她就是黑了心肝、恶了心肠打算让老许家绝后的坏种。

许蜜语听着这些咒骂,心里难过又麻木地想,但凡一个爱自己子女的父母,会这样对他们的孩子说话吗?所以她早该看清的,她不是什么女儿,她只是重男轻女家庭里被父母洗脑养成扶弟魔的工具。不只她,她的两个姐姐也是一样。

她在心里苦笑自己,没有及早认清这个事实。但她也很欣慰自己这一次没有再被母亲pua成功。她顶着泼头泼脸的咒骂,稳住了自己,没有妥协,她坚定地告诉焦秀梅:“我没有钱,以后也不可能再给你搜刮到一分钱。老许家绝不绝后已经与我无关,你以后不要再找我,因为找我也没用。你们从不把女儿当子女对待,从今以后我也不再需要你们这样的父母。以后我们就各过各的吧。”

说完她就挂掉电话。

焦秀梅再把电话打到前台去,许蜜语请求前台的姑娘们帮忙,就说自己不在。

前台有个叫陆晓妍的姑娘,和柯文雪是关系很好的八卦姐妹。

许蜜语那个重男轻女的老娘,屡次三番把电话打到酒店前台来,要求许蜜语接电话掏钱养弟弟的事,通过陆晓妍很快传到了柯文雪那里,又从柯文雪那里传遍了整个楼层。

但这次,大家都没有因此而笑话和排挤许蜜语。她们同情许蜜语,甚至还给她出各种主意,鼓励她和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对抗到底。

“蜜语姐,说真的,这样的家庭,你早就应该跟他们割裂关系了!重男轻女的家庭最容易pua女孩子,把女孩子养得畏畏缩缩没有自信,最好一辈子都是听话的扶弟魔,好任弟弟吸血一辈子!”

“对啊蜜语姐,这样的家庭真的不值得留恋,从这样家庭出来的女孩很容易被男人骗的,因为从小缺爱,但凡有人对她好一点,对她说点好话,她就会恨不得对人家死心塌地掏心掏命!早从这样的家庭里出来,早解脱。”

“蜜语姐,我们现在真的能理解你了,为什么你一听到大家的肯定就很开心,因为这是你从小对爱的缺失造成的,而我们之前还利用它捉弄你笑话你,想想看以前我们做得真的不太好。你放心,这次我们就是你坚实的后盾,如果你母亲再来找你麻烦,我们都替你出头!”

许蜜语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安慰和主意,心头前所未有的温暖。

原来真正的被人关爱,应该是这样的。

*

让同事们说中了,焦秀梅果然很快又亲自来酒店找麻烦了。

因为许蜜语不接她的电话还扬言和她各过各的,她恼羞成怒,一到酒店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大喊大闹。

她在酒店前厅哭天抢地地大声嚷嚷,扯开嗓子地诉说子女不孝,一边拍大腿一边捶胸口,逮着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人就问人家:你们酒店的员工白眼狼,你们管不管?你们的员工不养父母,你们是不是得给我这老人家主持个公道?

被抓到的人都被她的阵仗吓了一跳,避之唯恐不及。

焦秀梅找不到酒店的人干脆就改扑住店的客人,拉着人家的西服就哭诉:这个酒店你别住了,太不像话,这里的员工不孝顺白眼狼,不养老娘!酒店也不给我做主,这样的店就是黑店,快走吧别住了!

大堂经理被前台服务员急急地呼叫过来,来制止焦秀梅的胡闹。但他显然低估了焦秀梅的战斗力。前厅被焦秀梅以一己之力闹腾得乌烟瘴气。

酒店来来往往的人渐渐开始围拢过来看热闹。有人看得津津有味,有人看得嗤之以鼻。

大堂经理好言好语想请焦秀梅到办公室去,有什么话想说都可以到办公室去好好说。可怎么也请不动。

没有办法,他只好叫来大堂保安,希望能把人先拉出去,不要影响到其他客人,也别让这出闹剧丢了酒店的脸。

可是保安刚伸出手去拉人,焦秀梅就干脆往地上一坐,还警告大堂经理和保安:“你们谁要是再碰我一下,我就躺这!我可有心脏病我告诉你们,给我折腾死了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大堂经理和保安全都犯了难,大堂经理甚至警告焦秀梅:“您再这样闹下去,我们真的要报警了!”

别人听了这话总要变得消停一下的。可焦秀梅不是别人,她有足够厚的脸皮和足够强的战斗力来应付眼前的威胁。

“报!赶紧报!干嚷嚷不真报的都是孙子养的!警察来了正好评评理,看看你们把我老人家逼得躺在地上,这干得到底是不是人能干的事!”

焦秀梅实在难缠,大堂经理只觉得一百张嘴都说不过她。他使劲压着脾气,好声好气地问:“大娘,您打进门就说自己孩子不孝顺,又说她是我们酒店的员工,我们问您她到底是谁,您又不肯说,这您让我们怎么帮您解决问题啊?”

焦秀梅看对方拿自己没办法服了软,有点洋洋得意地一挑眉:“我当然不能着急说她是谁,我那么快说她是谁,有用吗?你们最多就是把人叫过来让我自己解决。我必须得先把事态给你们搞起来,让这些来来往往的人都关注起来,到时候你们不管都不行了!”

大堂经理震惊于焦秀梅看似有理有据实则无理取闹的这番言论。他试探地问:“所以您是想让我们怎么帮您管呢?”

焦秀梅坐在地上,本来是撒泼的姿势,一听这话,立刻变得有些悠哉起来,还抬手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扬声说道:“很简单啊,你们得替我做主,把我孩子的工资直接打到我卡里,不能再打给她,打给她她不养老娘,我一分钱都拿不到!”

大堂经理再次震惊于焦秀梅的胡搅蛮缠。她为了把女儿的工资直接打到自己卡里,这样跟酒店闹,她就不怕酒店因此会直接开掉她的女儿吗?

他压下这些情绪,套焦秀梅的话:“好的大娘,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您的诉求了,那您现在可以告诉我您的孩子在哪个部门、叫什么名字了吗?”

焦秀梅觉得火候被她闹得差不多了,该施的压力已经施出去,于是说出了许蜜语的名字,“就是在你们酒店什么行政层管收拾房间的那个!”

大堂经理立刻用对讲机联系客房部,希望能把当事人叫下来,顺便把客房部能管事的人也派下来一个。

现在没有一个稍有分量的人出来控制局面,大堂这幕闹剧很难收场。

很快那个叫许蜜语的客房部员工就下来了。从制服上看,居然还是个领班。一个五星酒店领班的母亲,居然这么上不了台面。

*

许蜜语接到通知后立刻赶往前厅。事态紧急,下面大堂经理让她别管是不是员工电梯了,赶上什么乘什么,第一时间下楼到大堂最要紧。她晚下去一秒,酒店的脸就多丢了一分。

许蜜语赶紧冲去电梯区。所有电梯都在遵从墨菲定律,越是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越是不得空闲怎么等都等不到。

恰巧有人在行政层刷了VIP专用电梯。许蜜语顾不上其他,一边对贵宾道歉,一边请示他等下电梯到了,能否允许她也搭乘一趟下楼去,因为大堂那边有急事需要她去处理。

好在客人比较好说话,点点头答允了。

VIP电梯马上就抵达了行政层。梯门一开,许蜜语抬头间不由一愣。

*

纪封临时有个会得回集团总部去开。他让薛睿通知司机,十五分钟后把车子开到酒店正门。

薛睿和司机通过电话后,询问纪封:“老板,司机刚才跟我说,酒店大堂有人来找麻烦,正在闹,看样子十五分钟后未必闹得完,他让我问问您,是不是把车开到地库去,您从地库上车啊?”

纪封皱眉,问薛睿:“有人来闹事?打听一下,什么人,为什么闹事,我要知道斯威酒店到底还埋着什么隐患。”

薛睿立刻打听。两分钟后,他高效地带回了答案给纪封:“老板,来闹事的居然是许蜜语的母亲。”顿了顿他又问,“所以老板,我们十五分钟后是从地库出发吗?是的话我这就让司机把车开到地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