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悼念了青春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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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依对宁檬说:“就是这个时候,何岳峦吃腻了我,也开始嚼不动清纯过了期的尤琪,他认识了权茹茹。权茹茹,是有人摸透了他的喜好特意给他介绍的,为了拉拢他。
“至于这个送权茹茹到何岳峦面前的人是谁,我等下再告诉你。”
宁檬把手挪到桌子下面,狠狠握成了拳,她把愤怒与吃惊都攥紧在掌心里,不让它们在身体里失控地乱跑。她需要维持理智和镇定,听接下去陈晓依还会说什么。
“这个权茹茹她到底长什么样呢?呵!毫不夸张地说,她就是高配版的尤琪。她既青春,也清纯,嫩得滴水。客观地说,她比尤琪年轻漂亮,也比尤琪知冷知热,更比尤琪懂得崇拜她的男人。晓得吗,何岳峦啊,他是顶喜欢女人崇拜他的。他为什么能跟我好那么多次?”陈晓依的声音苍凉起来,“因为我也崇拜他,他喜欢我对他的崇拜。”
宁檬一点不被陈晓依的苍凉所感染。她像在看一个不入流的笑话,看着陈晓依自己把自己酸楚得不行。
宁檬想起那个给大老板做了小三的女投资人说过的话:男人除了新鲜感,还需要被崇拜。没想到她说的话还真成了个真命题。
陈晓依的面目蓦地从苍凉又变得狰狞起来,狰狞让她的措辞不再拥有高知白领的文雅,她接下来的话低俗得像个市井泼皮而不自知。
“权茹茹就是为何岳峦量口味定制的菜,一见了她,何岳峦一头就栽进权茹茹嫩得滴水的身体上了。其实在尤琪和权茹茹之间他也是小小挣扎过的,但你想一边是不把他当回事只知道自己就该被宠的失了鲜的尤琪,一边是把他当天神一样崇拜又知冷又知热肉体新鲜的少女,你说何岳峦会往哪边偏?”
宁檬静默不语,皱着眉,眉心里嵌着“你要说就说你自己的,别捎带着别人拉认同感”的反感与不耐烦。她坐在这只是为了听到她所不知道的一些真相,这丝毫不意味着她肯聆听是愿意和讲述人成为同一战线。
陈晓依碰上了软钉子。她不在乎地笑一笑,自顾自往下接着说。
“对了,有一次何岳峦和尤琪吃饭,不是因为尤琪还把手烫了一手的泡吗?”
宁檬记得那一回。那次是她请尤琪和何岳峦吃饭,她想借着这顿饭观察推敲一下何岳峦对尤琪到底有没有二心。当初正是何岳峦那一手奋不顾身的水泡打退了她的怀疑。
陈晓依依然得不到宁檬给予一唱一和的回应。她又无所谓地一笑,讲话时的语气却更加发酸尖刻起来:“何岳峦啊,他在尤琪那总是单方面受伤、单方面付出、单方面担当一切的那一个,而尤琪呢?按何岳峦的说法是,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可你知道权茹茹人家是怎么做的吗?人家哭得梨花带雨地捧着何岳峦的那只手,简直痛彻心扉,说:我不恨你有女朋友,我只恨你女朋友平白拥有你又不珍惜你,要是我在,我宁可伤的是我,我一定要推开你!你的手不能伤,你的手是做大事的,你的手伤了天都要塌的,要伤就由我来伤!
“看到了吗,宁檬,这就是尤琪和权茹茹的差别。当然,这也是我和权茹茹的差别,权茹茹才叫女人,我们和她比都算什么?尤琪是下堂妻,而我,哈,我根本就是颗痴心错付的烟雾弹!”
宁檬力求自己神情镇定如常,心里却已经澎湃难平。
三天前何岳峦摔门而出前讲的那段话又响起在她耳朵里。
——这么多年了,你尤琪给我扒过一只虾,剪过一条蟹腿吗?没有,从来没有!我就该伺候你宠你的,我就该做你的奴才!
所以何岳峦是真的有怨气的,而他在尤琪这边受的怨气,都在那个传说中的权茹茹那里被抚平了。那个权茹茹她崇拜他、呵护他、伺候他。尤琪真可怜,她输了,还输得无知无觉。她输在她一成不变的姿态上,以为当初那人追自己追得惨烈,就凭着这份惨烈他也会一辈子死心塌地爱自己。
然而追求时所付出的惨烈又怎么能和未来的恩爱划等号呢?那明明是个消耗项。如同当年国际巨星C男惨烈追求M女一样,C男追M女追得那么惨烈,可等终于追到,也不过只维持了半年恋情C男就提出分手了。C男把所有热情与爱都消耗在了追求的过程中,当他真的把M女追求到手后,算一算被消耗掉的感情余额,呵,原来只够维持半年。
所以现在看来,何岳峦对尤琪的爱情余额,其实也早就消耗得没什么了吧。
宁檬心头发寒。一瞬间里她对男女之间的情与爱,失望透顶。
“我是告诉过权茹茹我跟何岳峦有一腿的,可这女孩,呵!还真他妈神奇!她说她不在乎,何岳峦不和尤琪分手她不在乎,何岳峦哪怕再跟我保持炮友关系她还是不在乎,只要何岳峦能分点爱给她就可以了。”
宁檬听到这,终于真真正正意识到了这个叫权茹茹的女孩的厉害。
不争才是大争。往往说不在乎的,就是野心最大的那个。表现得不争,那是时机还没到,争也没用,等时机到了,且瞧着,她会争得连根针都不会放过。恐怕现在她就要开始和尤琪争了。
陈晓依继续一个人不断的续话头,丝毫没有自说自话的尴尬。似乎她很笃定,就算宁檬表情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心里一定是翻腾不休的。表面的反应她不在乎,只要内里起了变化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陈晓依继续说:“还有你说对了,何岳峦压根就没打算帮钦和。何岳峦答应考虑和陆天行他们形成一致行动人,的确是为了麻痹他们以拖延时间。
“哦,还有,此外他们还找了庄家合作,私下操纵股价。这家私下做股价的机构叫彩凰资本。
“然后呢,权茹茹就是彩凰资本的老板靳海洋送给何岳峦的。
“哦记得吗,尤琪那次去KTV砸场子,那天在场的就有彩凰资本的老板靳海洋和权茹茹。”
宁檬眼皮猛地一跳。她想起了那天的情形。
然后她的思绪一下飘得更远,她又回想起她更早一次见到那几个人的情形。那是她和柳敏荟以及游戏公司翟老板谈事情的那天。
她记得那天的情形是:
何岳峦最先从包间里出来,他应该是喝多了,脸很红,人也有点晃,陈晓依贴在他身边扶着他。
跟在他们后面出来的也是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是个派头很大的老板级人物——现在看这人应该就是靳海洋了;而女的是个年轻漂亮的长发女孩。靳海洋也有点晃,不过他还是很小心呵护地扶着比他更晃的女孩。
宁檬的思绪又回到那天的KTV里。那时包间里的女人只有两个,除了陈晓依,就是那个长发女孩。
宁檬的心空通空通地跳,几乎在她胸腔里跳出回声。
她似乎又在亲历过的事情中,漏掉了点什么,就像在两年前的那顿饭里漏掉了何岳峦的真实阴谋那样。
宁檬问陈晓依:“KTV里除了你之外的那个女孩是谁?”
陈晓依怔了怔,说:“我刚才说了啊,权茹茹那天也在,女的一共就我们俩,那个女孩当然是权茹茹啊!”
宁檬的心空通一声落下去,弹不回来。
那个她第一次暗中围观他们时,靳海洋扶着的女孩。
她一直以为,那女孩是靳海洋的女人;她把所有怀疑和针对都毫无保留地射向了陈晓依。
难怪陈晓依说,她只是权茹茹的挡箭牌和烟雾弹。原来她说得一点都没错。
宁檬掩住心里的惊异,脸上不动声色地向陈晓依确认:“你们这班人在更早时还有一次聚会吧?”
陈晓依笑得邪气:“我们更早时有很多次聚会,每次都是商讨怎么收购钦和的。你说的是哪一次呢?”
宁檬说了饭店名字,那家她和柳敏荟翟老板吃饭的饭店。
陈晓依想了想,有了反应:“哦,那一次啊。那一次怎么了呢?”
宁檬说:“那次我看到你们了。我还看到,那个彩凰资本的老板扶着个女人,而你扶着何岳峦。我的问题是,彩凰资本的老板当时扶着的女人是谁?”
陈晓依挑着眉梢答:“权茹茹啊!”她反应了两秒钟后,仰头大笑起来。
“靳海洋扶着权茹茹,所以你以为她是靳海洋的女人了对不对?哈!那只是何岳峦和权茹茹交杯酒喝多了,两人都晕,我和靳海洋就一人扶他们一个而已!我是绝对不会扶权茹茹的,当然就由靳海洋去扶她了。所以你们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她,你们都把矛头对准了我!太可笑了!我们全都太可笑了!”
宁檬终于理解了当时陈晓依看着何岳峦时,脸上的嫉妒欲望和不甘为什么那么浓烈了,她在嫉妒何岳峦与权茹茹。
宁檬明白自己果然又犯了一个错误,让事实从眼皮子底下掠过的错误。而一再让她犯这个错误的,都是他何岳峦。
宁檬压着心里的翻江倒海,极力理清思路,问陈晓依:“你们那天在KTV具体谈的什么?”
陈晓依笑,笑得如愿以偿一样。
——端着高冷范儿,有什么用?看,还不是要开口问我。
陈晓依说:“那天呢,何岳峦他们正在部署,万一双勋用资管计划收购钦和股份的中途,股价跌了导致资管计划爆仓怎么办。靳海洋和Jason王就说,万一股价跌了,他们会把股价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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