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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这漫长流程不至于耽误生产,是学长“好心”推荐了?一家可?以提供过桥资金的机构;

于是易强抵押所有能抵押的资产,换来这笔钱。当时他们都?以为这是笔救命钱,可?没想到它最后是笔索命钱。

如果没有这笔过桥资金,或许易强不用走?向最终的死亡,那些被?用作抵押换去过桥资金的资产,其实可?以变卖掉去还客户的货款。

大不了?以后易家变得一穷二白,再也回不去从前有钱人富裕舒适的生活,但绝不至于夫妻两个都?要被?生活逼到走?绝路。

而在易强借了?高息过桥资金后,已经谈好的投资方?突然变卦,以笼统不清的“投资回报率不理想”为由,决定不再投资一程转而投了?另外一家同业公司。

这之后,易家变得家破人亡。而学长,也在这时远离易澄澄。

与其说他是渣男,厌倦了?和易澄澄在一起;倒不如说,他一开始接近易澄澄就是带有目的;当目的达成,他功成身退——这样好像更解释得通!

那么学长的目的是什么呢?

夜里清冷,今晚只?有半弦月,淡青色月光洒下来,更显得午夜凉薄。

倒把脑筋镇得清醒异常。

钟晴思?绪一刻不停,努力把前因后果串在逻辑线上。

她在院子里越走?越快,最终突然停下来。

有些细节还拿不准,有些猜测还需要印证。

但有一件事,是当下就可?以确定。

易强的跳楼自杀,不是必要结果,这悲剧本可?以杜绝发生。是有人在整件事里起了?不好的作用,才导致易强最终一步步走?投无路,最终走?向绝路!

换句话讲,易强的死,不该算是意外,因为里面?掺有人为因素,才逐步导致他走?向自杀。

而这位看?似只?是单纯伤害过易澄澄感情的学长,他作的恶可?能远远不止于此,或许伤害易澄澄只?是他所犯过错误中很小的一部?分。他真正的大恶,是导致易强的死亡!

钟晴站在如弯刀的月亮下,站在灰冷院子里,不由自主浑身打起寒颤。

她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握紧成拳,牙根紧紧咬在一起,有一瞬甚至觉得自己?肝胆俱裂,心脏仿佛裂开一般疼。

那男人,他不只?是感情骗子,他更是间接杀死易强的凶手。

-

钟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几?点睡下的。但当第二天闹钟响起,她若无其事地起床去迎接新的一天。

这也许就是当代社畜的悲哀。不管多伤心震撼,都?要留在昨天,太?阳一升起,无论藏着多少心事,也要笑容满面?,仿佛新的一天又是充满希望的明媚一天。

可?把又是新一天这句话在早起时对自己?多说几?遍,渐渐也就会?真的信了?。

人类最擅长给自己?洗脑。

钟晴把昨晚的震惊和悲痛都?在心里找个位置掩藏起来,打起精神又变成元气满满的样子去上班。

到了?公司如常工作,和其他同事也照旧说笑。

哪怕在电梯里遇到乔明轩时,也能若无其事地唤声“乔总”打招呼。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这场只?有两人的电梯偶遇,她已经徘徊在这酝酿好半天。

电梯里,钟晴闲聊似的问乔明轩:“乔总,您有没有听过一程制品这家公司?”

她仔细观察乔明轩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而他的表情竟真的有很明显的变化。

他推了?推镜框,镜片后的眼?睛里,神色有一瞬的闪烁。那一瞬极短暂,几?乎叫人觉得是看?错。

然后他把眼?神转向钟晴,定在她脸上,反问她:“一程制品?为什么突然问起这家公司?”

“想了?解一下这家公司之前融资的项目情况。”钟晴面?不改色镇定地答。

“找过公司项目数据库吗?”他这样问。好像并不清楚这家公司的融资情况一样。

“找过,公司数据库里没有这个项目。”钟晴答。

她当然在公司数据里狠狠翻找过,只?是翻遍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和一程相关的任何信息。

“说明它不是我们公司做的项目。”乔明轩说道。看?样子真的好像不知道。

可?他看?着她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会?突然对这家公司的融资项目感兴趣?”

——他这么问,应该是知道一程制品融资项目的!

钟晴在这一瞬清晰地认识到。

“没什么特别,就是觉得有点好奇。前几?天听人说起这家公司,说到它融资只?进行到一半就无疾而终,然后居然还闹出了?人命。”她笑着说。

她努力用笑容遮盖自己?心中的痛与愤怒。

“做好你自己?的工作,”乔明轩看?着她的表情转为严肃,甚至是凌厉,“不要猎奇。”

电梯到了?,梯门?打开。

钟晴老实憨厚又笑靥如花地回答他:“好的,乔总。”

-

午休时,吃完饭回到公司,趁着还没上班,钟晴找到施雅妮闲聊。

聊着聊着,不经意拐到公司做过的项目。

钟晴问施雅妮:“有没有什么项目,是公司做过但不会?入到项目数据库里的?”

施雅妮说:“有一些老项目,或者特殊项目不方?便公开展示的,不会?入到电子库,但纸质资料会?存档在资料室里。”

资料室里的存档资料,钟晴刚来时就仔细看?过一边,包括被?上锁的部?分。

她确信里面?没有一程制品相关的记录。

她直接问施雅妮:“雅妮姐,你有没有听过一程制品这个公司?”

施雅妮认真地想了?想说:“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在什么情况下,就有点记不得了?。难道是新闻?”

钟晴又问她:“我们公司接触过这家企业的融资项目吗?”

施雅妮说:“应该是没有,我没有任何印象公司有接触过这家企业。”

钟晴再次问:“雅妮姐你不会?记错的哈?”

施雅妮又认真回想一下,确定地回答:“是,我不会?记错,我们公司没有做过这家企业的项目。”顿了?顿,她不由好奇,“你怎么突然打听这个,这家公司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吗?”

钟晴笑笑说:“我有个朋友托我问问,好像是和他家人有什么关联。”当然,她这个朋友就是她自己?。

施雅妮没再追问。这就是施雅妮的美妙魅力,别人不想说的,她从来不多问半句。

晚上下班前,钟晴突然接到景絮风的电话。

自上次在路演会?场遇到,钟晴已经整理好自己?心情。

她已经不是那天刚刚知道当年事而感到仓皇茫然的人,痛哭一场后她已经把一切混乱心情厘清。

所以她没有拒绝接通景絮风的来电。

景絮风在电话里想约她见面?,怕她不肯出来,还特意强调,是有些关于易强的事想说给她听。他声音语调都?如常,但就是能让人感受到其中饱含祈求。

钟晴无声叹口气,问他见面?地址在那里。

景絮风仿佛不置信她能这么快答应,要愣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风琴餐厅,可?以吗?”

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他声音都?在颤抖。

因为那是钟晴和他确定恋爱关系时去吃的餐馆,就在学校附近。

钟晴苦笑一声。他还沉浸在过去里。

“换个地方?吧,那儿离我住的地方?太?远,就算吃完打车回来也要很久,来回我都?不方?便。”钟晴淡淡地说。

景絮风半晌无回音,只?有呼吸声在沉重地展示他很失望。

但最终他还是答应下来,因为怕钟晴等得久会?不耐烦再持续这通通话。

“好,听你的,那你来选个地方?吧。”

钟晴没多想,直接报了?上次和秦飞扬一起吃饭的路边苍蝇馆子。

她的第一想法是,那儿离家近,吃完可?以马上回家。

她忽然意识到,和景絮风之间真的再没有可?能。从前恋爱时,恨不得时时和对方?黏在一起,总觉得时间好像有不够用的bug,它凡是看?到一男一女在一起就会?特意走?得飞快。

那时他们就算冒着被?宿管阿姨抓的风险,也要在熄灯时躲在宿舍楼前和对方?卿卿我我一会?。

可?是现在,还没来得及坐在一起吃上饭,她就已经为方?便尽早回家做设想了?。

可?见是真的已经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一点留恋念想都?不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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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絮风在电话那边,已经飞快答“好”。他不敢再多做拉扯,就怕牵连他和钟晴之间的那根已经很细的丝会?说断就断。

挂断电话,钟晴收拾东西。施雅妮约她一起回家吃海底捞外卖,钟晴抱歉地说自己?有了?其他约。

施雅妮冲她眨眼?:“约你的,是男的?”

钟晴老实点头。

施雅妮笑容变得旖旎:“追求者?”

钟晴想想,好像也没错,又点点头。

施雅妮:“快脱单了??恭喜!”

钟晴连忙摆手澄清:“那倒不会?脱单,这一位是我前男友。希腊先哲毕竟说过,人不会?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我也不会?找同一个男人做男朋友两次。”

她告别施雅妮,拎起包包先走?了?。

施雅妮给严洛打电话,恩准他过来陪自己?吃晚饭。

在金嘉公寓乘电梯上楼时,梯门?一打开,施雅妮看?到里面?站着从地库上来的乔明轩。

施雅妮笑着打招呼:“好巧,乔总,难得今天大家都?能按时下班。”

乔明轩点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顺着施雅妮的话往下说:“你和钟晴今天都?不加班,那你们今晚可?以一起吃顿好的了?。”

施雅妮笑着摆手:“我和您想法一样,趁着俩人都?按时下班,晚上回家一起吃顿好的。但钟晴今晚有别的约了?,怪可?惜的。”

乔明轩随口似的说着:“下班之后有异性?约,不是好事么,怎么会?怪可?惜。”

施雅妮大大咧咧,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被?人诈话——他怎么就知道约钟晴的是异性??

她已经被?人带跑重点,认真去解释为什么“怪可?惜的”:“嗨,要是约钟晴的是个像样对象,那确实不错;可?惜晚上约她的是她前男友。前男友之所以冠名里能有个前字,说明他已经是个过时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