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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娘。”有人在那片天空下远远地朝她呼喊。

如意回头,就见郑青衣策马而来,金鞭美少年,春衫随风舞,脸上的笑意即使隔得老远也清晰可见。

她莞尔一笑,乖巧地等他靠近。

青骢马止步溪边,郑青衣翻身下来将她从溪水里拉起,嗔怪地道:“这什么天气,你也敢玩水,仔细冻着,回去又喊头疼。”

如意顺从地跟着他上岸,看他蹲了下来,便将脚放在他衣摆上蹭。

绿袍衬雪足,这画面显得女子格外骄纵,却又香艳难抑。

沈岐远是不打算管的,毕竟两人已经是各为其主,人家跟谁好与他有什么干系。

但嘴的反应总是比脑子更快,理智还没回笼,他就已经嗤笑开口:“风流倒是有余,廉耻却没顾上半分。”

如意撑着青衣的肩,就着他的手穿上绣鞋,莫名其妙地抬眼:“廉耻?要那玩意儿干嘛。”

若按着大乾的礼义廉耻来活,她头一天就该被口水淹死在柳府里,哪还有后头这些事儿。

宋枕山看了沈岐远一眼,笑着打圆场:“这位小郎君是谁,倒是没见过。”

“在下郑青衣。”他有礼地鞠躬,再抬头时,笑得露出一颗洁白的虎牙,“是会仙酒楼新来的跑堂。”

郑青衣?

宋枕山觉得这名字耳熟,想了半天,扭头问沈岐远:“你先前与刑部那些老头子议事到第二日的晌午,是不是就是为了一个叫郑青衣的人?”

眼前恢复了光明,周亭川揉了揉眼皮,纳闷地打量四周,就正好看见了溪边的人。

“这不是郑氏么。”他对宋枕山道,“就是他,当初被黑市雇佣成为杀手,手上有许多人命,但念在他揭发徐厚德有功,且一心向善,我们大人便做主将他的关押刑期从三年减到了一年,又因他在狱中立下不少功劳,便提前放出来了。”

郑青衣也笑着朝沈岐远拱手:“大人恩德小的还未谢过。”

“不必了。”沈岐远讥诮地道,“沈某受不起。”

青衣错愕,不明所以地看向旁边的如意。

才大半年没见,沈大人说话怎么就阴阳怪气的了?

如意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耳发:“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好。”

沈岐远冷眼看着。

原本上马飒利万分的人,眼下竟要人抱着腰才上得去,柔柔弱弱的模样,吓得那小郎君连忙上马,从身后揽住她。

她也好意思,就这么往后一靠,缰绳都不接。

“先走一步了。”青衣朝他们颔首,策马绝尘而去,跑出老远还能看见绿袍与那身桃色花纱绞在一起。

“大人。”宋枕山道,“您是不是后悔宽恕郑青衣了?”

“怎么会。”沈岐远道,“刑罚自有考量,他能现在出来,是功过相抵的缘故,与我宽不宽恕无关。”

了然点头,宋枕山想不通了:“那您死瞪着他们作何?”

“你看错了。”收回目光,沈岐远云淡风轻地踩上车辕,“我只是在看天到底下不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