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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白衣这才将与苏凌见面后的所有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说到苏凌对萧沈两家局势的分析,更是多有称赞之词。

萧元彻认真的听着,听到最后脸上虽无甚表情,但那双目却是缓缓的微闭起来,只从眼的缝隙之中透出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光芒。

待郭白衣说完,萧元彻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看来这苏凌的确是个人才,仓舒儿所言不虚啊。还有明舒......”

提到这个名字,萧元彻的眼中多了一丝缅怀之意。

郭白衣叹道:“是啊,大公子临危仍密书与大兄,书中多言苏凌之能,大公子向来稳重,能得大公子看中的人,岂能差了?”

萧元彻点点头,忽的淡淡道:“你说苏凌言我与北面之争,要等一个时机,却未曾明言这时机到底是什么,不知你如何看着时机到底指的是什么啊?”说完,那眼神似有意无意的落在郭白衣的脸上。

郭白衣心中哪能不知萧元彻想的什么,更知道苏凌所言的时机所指的是什么。然而却是呵呵一笑道:“那我便不知道了......还是得请教大兄了!”

萧元彻一摆手,似编排郭白衣道:“娶了那么多房妻妾的时候,连每个妻妾小心思都猜的一清二楚,偏这个不知道?”

萧元彻士如何也不相信这白衣神相能不知道苏凌所言的时机指的是什么,也不戳破,遂道:“别跟我装傻充愣,学那些人的坏风气!”

他虽这样说,但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郭白衣只笑,并不答话。

萧元彻这才淡淡一叹道:“苏凌所指的时机便是北边先沉不住向我们宣战啊。”

郭白衣哈哈大笑道:“大兄高才,白衣佩服!”

萧元彻淡淡啐了他一口道:“还给我装蒜?你能不知?”

郭白衣笑道:“苏凌可是说了,大兄是奉天子以令不臣。”

萧元彻眼中微微放出两道光芒,似有些不信道:“他真说的是奉天子以令不臣,而非挟天子以令诸侯?”

郭白衣点点头道:“这也是我惊讶的所在。世人若说起这个,皆言大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而苏凌经不假思索,脱口说的是奉天子以令不臣啊。”

萧元彻点点头道:“继续说下去。”

郭白衣正色道:“挟天子以令诸侯和奉天子以令不臣,虽在表面上意思差不多少,但若细究下去,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恭胁迫为之挟,尊上听命以为奉。这便是乱臣和忠良最本质的区别。再者天下诸侯,虽早不把当今天子放在心上,但无论是大到沈济舟那般,还是小到只有半州之地的张公祺这般的诸侯,都从明面上仍旧是尊当今天子的,更没有作乱犯上。大兄跟他们明面上没有管辖和隶属的关系,这令诸侯的只能是天子,若说大兄挟天子,令诸侯,这便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让大兄背负骂名而已,因而这样的话,大兄所有假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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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白衣说到此处,便停顿了一下,笑吟吟的看着萧元彻。

萧元彻呵呵一笑道:“假托就是假托,无妨,这里不是朝堂。”

郭白衣这才又道:“大兄所有按照天子旨意的讨伐和政令便在大义上有所缺失,效力便大大折扣,所以这句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他们手中没有天子依靠,嫉妒使然,弄出来的舆论玩意。而奉天子以令不臣便与这截然不同,无论何时大兄出兵攻伐他人,这是奉天子令,别人是不敢攻伐大兄的,若敢如此,便是对天子不恭不奉,大兄尽可奉天子令讨之。如此一来,乱臣贼子便是他人了。”

说到这里,郭白衣又是一笑道:“因此,苏凌所谓的时机,便是等着沈济舟自己坐不住前来攻伐大兄,到时那不奉天子令的乱臣贼子的大帽,他想不带都不成。而且,苏凌也很客观的比较了我们双方的力量,虽然他对大兄和沈济舟的兵力钱粮不太明白,但这毕竟涉及机密,他不知道也属正常。然而他却对司空的用兵用人的章法还有沈济舟的用人章法,以及他麾下文臣武将的关系分析的细致入微、丝毫不差。这便让我有些惊讶了。”

萧元彻点点头道:“奉天子以令不臣,是当初许文若和你共同的谋划,这苏凌却能说的半字不差,确实厉害。还有他不过是从山里刚刚出来,根本未见过我和沈济舟,却能分析的如此透彻,果然是有些才能的。”

郭白衣点点头,又似乎有意提醒道:“只是,在说到一旦我们与沈济舟开战,当如何战,他却似乎三缄其口,不愿再说了......”

萧元彻眼神闪动,思忖了一会儿,方笑道:“看来这小子的确有些本事,招揽苏凌这件事不应过急,也不应过缓,好在明舒铺路,仓舒又与他友善,想来早晚他会投效的。”

郭白衣闻言,似乎话里有话问道:“不知大兄是否真的想招揽苏凌?”

萧元彻狐疑的看了一眼郭白衣道:“怎么?你觉得不妥?”

郭白衣没有表态,只淡淡道:“大兄莫要忘了,那灞南死鬼许韶赠他的两个字,赤、济。济乃济世之才的意思,但赤却不好了,乃是赤心、赤子之意,怕是苏凌赤心向晋,无法对大兄死心塌地。”

萧元彻似乎没有一丝的挂怀,一摆手哈哈大笑道:“一介沽名钓誉的腐儒说的话也能轻信了?如今不早已是冢中枯骨了?再说赤心向晋算是缺点么?我还是大晋的司空呢!”

萧元彻的语气突然有些重道:“人能改的,叫做缺点,便是不能改,那便叫做弱点了,但无论是缺点还是弱点,我萧元彻还怕这些么?徐文若如何?他苏凌便是第二个徐文若,我也是稳赚不赔的!”

郭白衣闻言,不禁莞尔,但还是出言道:“今日仓舒曾出言要带苏凌觐见大兄,被他拒绝了。”

萧元彻闻言脸色一寒,问道:“是不是苏凌志不在我?”

郭白衣摇头道:“这苏凌如何想,我也看不透,只是苏凌说他的愿望是在许都开一家医馆。治病救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什么?开医馆?”萧元彻有些啼笑皆非。

郭白衣点点头道:“不错,大兄还记得张神农么?”

萧元彻点点头道:“我方才喝的药,还是他的方子。”

郭白衣道:“这苏凌便是张神农的高徒,据他所言在医道一途他颇有心得,这不还看出了我身上不舒服的地方,送我了一副药,叫什么六味地黄丸的......”

萧元彻闻言,不禁大奇道:“哦?这药若果真有效,一来可以验证他的确是张神农的高徒,二来你又可夜御五娇娘,岂不是美哉快哉?”

说着揶揄的看着郭白衣。

郭白衣老脸一红道:“那也得今晚我服了药才知道......”

萧元彻闻言,指着郭白衣大笑起来。

郭白衣这才正经道:“那苏凌所求之事,是否答应呢?他可是囊中羞涩,要是没有我们的帮助,怕是开不了那医馆啊。”

萧元彻闻言,想了一会儿道:“他想开医馆便随了他开......若真的有些手段,我还要去抓些药呢......”

忽的,萧元彻朝郭白衣道:“这医馆我们可以帮他开起来......只是,你附耳过来......”

郭白衣闻言,附耳在萧元彻身旁。

萧元彻压低声音跟郭白衣交待了几句。

郭白衣听完,哈哈大笑道:“大兄......你这也太......”

萧元彻哈哈大笑道:“也只有如此,才能真正的将他的本事试出来......”

郭白衣这才起身,朝着萧元彻一躬道:“如此......臣谨遵主公吩咐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