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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魔都,夜幕早早垂下,华灯初上,将这座国际都市点缀得如同星河倒坠。

位于陆家嘴金融区的开心集团总部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的灯光依旧明亮。

张杭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结束了与海外工作室长达两个半小时的视频会议。

屏幕暗下,映出他略显疲惫却依旧锐利的脸庞。

窗外,是璀璨夺目的东方明珠和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黄浦江上游轮穿梭,勾勒出一幅动感的繁华图景,但他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这片他亲手参与构建的繁华之上,而是投向了更远处虚无的黑暗,仿佛那里有他无法掌控的未知。

他微微侧头,视线落在不远处沙发上安静等待的两人身上。

乔雨琪坐得笔直,膝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眼神却有些空洞地落在前方的地毯纹路上,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

王肖霜则显得有些百无聊赖,时不时滑动一下手机屏幕,但大部分时间,她的目光都关切地停留在乔雨琪身上。

沉默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蔓延,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张杭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喉咙,开口打破了沉寂,声音带着一丝会议后的沙哑,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平淡,这几乎是他这一个月来的常态:

“有点饿了,出去吃吧。”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乔雨琪:

“乔秘书,选个吃料理的地方。”

乔雨琪像是被惊醒般,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似乎早有准备,或许是出于秘书的职责,也或许是不想再在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上耗费心神、引发任何不必要的交流。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解锁,点开备忘录,声音平静无波,像念报告一样报了三四个高端日料店的名字,并简要说明了各自的特点、主厨背景和大概距离,甚至包括了人均消费区间,专业得无可挑剔。

“菊乃井,怀石料理,米其林二星,距离约三点五公里,预计车程十五分钟。”

“千袅,omakase,食材当日空运,私密性好,距离一点八公里。”

“矶丸,炉端烧,氛围轻松些,距离......”

张杭几乎没怎么听,在她话音刚落时便随意指了一个:

“就千袅吧。”

他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私密,适合谈话,或者至少适合他默默观察她的环境。

“好的,张总。”

乔雨琪低声应道,立刻开始联系餐厅预订包厢,并通知楼下的司机备车。

整个过程高效、冷静,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秘书。

车队无声地滑入夜色。

车厢内,乔雨琪依旧沉默,只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才低声回应张杭偶尔关于日程的确认。

王肖霜试图说点轻松的话题,但回应寥寥,气氛始终有些凝滞。

抵达藏身于闹市窄巷后的千袅料理,身着和服的女将恭敬地将他们引入最里间的幽静包厢。

竹帘低垂,灯光暖黄,营造出与世隔绝的静谧感。

乔雨琪依旧沉默,只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才低声回应。

点菜时,她比平时多点了两样烤物和一份甜品,或许是下意识的举动,或许是真的饿了,但整个过程她都没看张杭一眼,只是垂着眼帘对着菜单轻声细语。

王肖霜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看着对面慢条斯理用热毛巾擦拭手指的张杭,找了个自以为安全的话题:

“说起来,张总,有时候想想觉得挺怪的。”

她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自然。

张杭抬起眼,示意她继续。

“你看你还这么年轻,二十六吧?感觉身边好多人这个年纪还在玩还在拼事业,甚至还没定性呢,你倒好,孩子都好多个了。”

王肖霜笑了笑,试图让话题不那么尖锐:

“这么早就要孩子,不觉得是一种束缚吗?不会觉得......失去自我,被家庭拴住吗?毕竟现在普遍都生得晚嘛。”

“束缚?”

张杭放下毛巾,拿起小巧的清酒杯在指尖转了转,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似乎透过清冽的酒液,看到了更远的地方,某种鲜少在他眼中出现的、褪去商业算计的平和与淡淡的感慨弥漫开来。

“我们为什么要生孩子?”

他声音不高,却像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安静的包厢里激起细微的回响。

“也许等你到了三四十岁的时候......”

他缓缓说道,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会忽然发现,生命中最好的事,都已经发生过了,剩下的只是重复和老去,一天天,一年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乔雨琪,发现她虽然依旧低着头,但握着杯子的手似乎紧了一些。

他继续轻声说道,像是在阐述一个深思熟虑已久的命题:

“而孩子会冲走重复,让生活重新变得未知。”

“他让你烦恼,让你牵挂,让你欢喜,让你惊讶,让你再经历一次童年,让你明白当年父母的心,让你有理由买曾经得不到的玩具,让你在痛苦时坚强,让你在危机中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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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速不急不缓,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打磨:

“让你看到童年时的自己,看到他的勇敢,他的好奇,他的局促,他的不安,从而更好地理解自己,接受自己。”

“父母养育了孩子,孩子也陪伴了父母,彼此滋养,也彼此成就,在飞逝的时光中,让未来有所期待。”

这番与其年龄和浪子形象极不相符的、充满温情与哲思的话,让王肖霜听得有些发怔,她喃喃道:

“说得......好有道理,感觉不像你这个年纪能悟出来的。”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乔雨琪,小心地选择用词:

“你白手起家,这么成功,这个年纪不是应该最年少轻狂,尽情享受财富和自由,甚至......嗯。”

她顿了顿:

“甚至肆意挥霍情感吗?就像清浅之前和我们说过的,你当初伤她真的很深。”

张杭很干脆地点了点头,没有回避,眼神里甚至没有太多波澜,只有坦诚:

“确实,我也说过,财富和权势会滋养欲望和野心,这是人性,很难避免。”

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至于现在。”

他声音低了下去,目光却清晰地、快速地扫过乔雨琪:

“我没什么娱乐的心思了,我的全部心思,都在......挽留上。”

他说最后三个字时,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像是叹息,但在落针可闻的包厢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乔雨琪拿着筷子的手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这是他近段时间来,最直接地提及挽留她。

心脏像是被细针密密麻麻地扎过,泛起尖锐而酸楚的疼。

可是......骗局那么深,伤痕那么清晰,她筑起的心墙那么高,该怎么办?

一个月之期像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那种日夜折磨她的彷徨和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只能更深的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所有情绪,假装专注于碗里那只小巧精致的茶碗蒸,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就在这时,张杭的手机响了,打破了这微妙而紧绷的气氛。

是林诗茵。

他接通,嗯了几声:

“我在外面吃饭......嗯,就公司附近那家千袅料理,刚来没多久......行,过来吧。”

挂了电话,他对乔雨琪说,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冷静:

“乔秘书,让服务员加几道菜,诗茵和钰彗要过来。”

没多久,林诗茵和黄钰彗就到了。

林诗茵一身干练的套装,外面搭着风衣,显然是刚下班。

她一进来就感受到包厢里略显沉闷的气氛,笑着活跃气氛:

“呦,加了不少菜呀,真不错,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她很自然地坐到乔雨琪旁边,看着她和王肖霜:

“雨琪,肖霜,我跟你们说,刚才我们一个主管,是女的嘛,他老公来公司闹,这给我们气的,那主管太弱势了,我跟你们说哈,男人就不能惯着,你越是惯着他,他就越来劲,得上房揭瓦。”

张杭正夹起一块寿司,闻言动作一顿,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林总,你这样说话,礼貌吗?我现在可是你老板。”

但他眼神里没有太多责怪,他知道林诗茵的用意。

王肖霜配合着接话,好奇地问:

“那你平时不会哄他吗?”

林诗茵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一挑,带着点小得意,用她那独特的御姐音说:

“我才不哄他呢,要是他生气了,我就边吃东西边盯着他看,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看着,没几分钟他自己就憋不住,不生气了。”

乔雨琪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纯粹的疑惑,显然没理解这其中的奥妙。

噗......旁边的黄钰彗正喝饮料,一下子没忍住,喷了些在自己的裤子上,她顿时脸色变得十分古怪,强忍着笑意。

王肖霜愣了一秒,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好笑又无奈地点点头:

“你厉害......这方法确实......嗯,有效。”

张杭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然后忽然冒出一句:

“原来人口少的原因是人口多了。”

林诗茵脸不红心不跳,笑呵呵地接话:

“可不是嘛。”

她还故意冲张杭眨了眨眼。

乔雨琪看着他们打哑谜,眼神更加茫然,视线在几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和张杭带着笑意的目光对上。

他的眼神依旧深邃,但在那深处,看她时似乎总残留着一丝不变的柔和。

乔雨琪心慌意乱,连忙低下头,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的食物,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这顿晚餐就在这种微妙又略带尴尬的气氛中进行着。

忽然,张杭的手机又响了,是郑舒晴打来的。

他刚接通,那边就传来郑舒晴激动到有些颤抖的声音:

“老公!我怀孕了!去医院确认了!孕期大概是九月初,老公,我也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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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杭脸上的表情瞬间明亮起来,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声音都提高了些许:

“真的?太好了!我又要当爸爸了!舒晴,接下来你要辛苦了啊,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郑舒晴的声音充满了幸福:

“不辛苦,我不辛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张杭语气变得无比关怀:

“等过些天我抽时间,陪你去你家一趟,正式跟你爸妈报喜,工作上的事别太累,可以放权交给下面的人,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好胎,想吃什么用什么尽管告诉助理......”

他这边温言细语、事无巨细地叮嘱着,电话那头的郑舒晴显然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不住地嗯嗯答应。

然而,包厢这边。

乔雨琪刚刚因为方才的插曲而略微放松、甚至有一丝茫然的好奇的心情,瞬间又沉了下去,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失去了最后一点光彩。

她默默地听着,心里下意识地、机械地盘算着。

李钰的第二个孩子快出生了、凌妃的儿子、安佳玲的女儿、郑微微的儿子、于晴的女儿、苏瑾也快生了......加上郑舒晴肚子里这个,如果都顺利,张杭已知的孩子就已经九个了。

这还不算那些还没办婚礼或者还没生孩子的......以后他的孩子,真的能组成一个幼儿园了吧?

甚至需要专门雇一个团队来管理了。

这个冰冷而具体的认知让她心里五味杂陈,一片混乱,刚刚因为回忆和酒精泛起的一丝暖意瞬间被浇灭。

一个月的期限像倒计时的秒表,在她脑海里滴答作响,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尖上,带来尖锐的疼痛和窒息般的恐惧。

等时间到了,她就必须做出选择。

离开吗?

想到这个选项,心脏就尖锐地疼起来,像是要被生生撕裂。

那么,留下来?

可是裂痕已经存在,信任已经崩塌,他的世界如此庞大、复杂且与她理想的纯粹背道而驰,她该如何留下?

该如何自处?

她绝望地发现,无论怎么选,似乎都通向无尽的痛苦和迷茫。

接下来的几天,张杭在魔都的工作依旧忙碌得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似乎想用无尽的工作来麻痹自己等待最终审判的焦虑。

乔雨琪作为秘书跟在他身边,亲眼见证了他如何在不同身份、不同议题间无缝切换。

上午在快音公司讨论海外版的战略部署和算法优化,下午在快通速递的全国网点整合会议上拍板决定投入巨资升级自动化分拣系统,中间还要抽空处理拼夕夕针对年底大促的补贴方案争论、荣耀王者上线前的最后压力测试和服务器负载评估、欢乐游戏的新页游数据复盘与买量策略调整、哈米游那边新立项的二次元开放世界项目的初步评估报告......

无数个会议,无数个决策,需要他瞬间理解、分析并拍板定案。

他语速很快,思路清晰,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核心。

乔雨琪看着他时而凝神倾听,时而一锤定音,时而与高管们激烈辩论,时而因为一个好消息而露出短暂却极具感染力的笑容......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维系这样一个庞大的、正在急速扩张的商业帝国,需要耗费何等惊人的心血、脑力和精力。

他曾经的忙碌,并非全是借口和托词,而是真实存在的、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情更加复杂。

终于,时间滑到月末。

互联网领域硝烟再起。

迅藤旗下的moba手游英雄战场正式宣布定档11月5日全平台上线,宣传攻势铺天盖地,地铁、公交、视频网站开屏广告无处不在,知名电竞选手和主播的代言海报贴满了各大城市的核心商圈。

而张杭这边,开心游戏的王牌项目荣耀王者也毫不示弱,紧接着宣布将于11月8日上线,正面迎战, slogan5v5英雄公平对战手游强调公平性,与迅藤的超神之路,等你来战形成鲜明对比,一场席卷全国手游玩家的巨头之战,硝烟味已然浓得刺鼻,媒体和玩家社区都为之沸腾。

几乎在同一时间,由董明峰管理、背后有凌云资本支持的游龙游戏,其备受关注的手游项目在经过数次调整、回炉重造后,最终定名为游龙战争,也摩拳擦掌,准备入场分一杯羹。

踌躇满志的董明峰亲自来到深城林威那位于半山的奢华庄园,向林威和余美玉汇报,希望能得到立即上线的许可。

书房里,雪茄的醇香与普洱的陈香交织。

董明峰语气兴奋,带着十足的把握:

“林总,余总!游龙战争已经全面准备就绪!团队状态正佳!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最好时机!”

他挥舞着手臂,增强说服力:

“迅藤和开心世界打得火热,流量和关注度都被炒到最高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MOBA手游上!我们现在入场,正好可以借这股东风,用我们的差异化特色和前期储备的渠道资源,狠狠地从他们两边撕下一块肉来!我有绝对的信心,这次一定能重创张杭!报上次的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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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威靠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慢条斯理地剪着雪茄茄帽,没有说话。

旁边的余美玉优雅地端起青花瓷杯,轻轻吹开茶沫,抿了一口,然后和林威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们早已和张杭暗通款曲,达成了秘密联盟,此刻看着依旧蒙在鼓里、一心想着复仇和证明自己的董明峰,心情有些复杂,既有利用对方的冷静,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林威沉吟片刻,将雪茄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圈,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不,明峰,我们的游戏不上,至少现在不上,延期到十二月中旬再说。”

董明峰脸上的兴奋和自信瞬间凝固,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完全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林总!我不明白!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啊!错过这个机会,等他们两边分出胜负,市场格局一定,我们再想切入,代价会大得多!流量成本也会飙升!”

他急切地向前倾身,试图解释。

余美玉放下茶杯,接口道,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

“让他们先斗个两败俱伤,不是更好吗?何必现在急着下场去当活靶子,同时吸引两边的火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听话,按林总说的做,延期,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再把产品打磨得更精致一些。”

她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充满了战略耐心。

董明峰脸色涨红,还想争辩,嘴唇动了动:

“可是林总,余总,我们的预热已经......”

但看着林威那双深邃不见底、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和余美玉虽然笑着却冰冷坚定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无法理解这个看似保守实则错失良机的决定,毕竟他们的游龙战争,和另外两个是不同的风格类型啊!

董明峰内心充满了憋屈、失落和巨大的困惑,最终只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悻悻地告退,背影充满了不解和沮丧。

看着董明峰离开的背影,林威对余美玉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别的什么: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还是沉不住气,看不清大局啊。”

余美玉笑了笑,眼神锐利如刀:

“这样也好,他越是努力,越是帮我们稳住陆鸣,陆鸣那边对云听APP的注资和版权收购差不多到位了,就等时机成熟,低价转给张杭的爱优音乐,到时候,张杭的音乐版权库能瞬间跻身国内前三,甚至冲击前二,而陆鸣投进来的真金白银......哼,就当是给我们做嫁衣了。”

林威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老谋深算的笑意,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奇异的自豪感:

“还有凌云版权那边,陆鸣也砸了两亿美金进来买断那些影视IP,等他发现这些版权最终都通过各种合规操作流向张杭的爱优视频,而他自己手里的云听股份和凌云版权股份因为无法形成协同效应而变成一堆废纸的时候,表情一定很精彩。”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仿佛在谈论自家孩子的感觉:

“这算是我给我那女婿准备的一份像样的大礼。”

余美玉被女婿张杭这个称呼逗笑了,眼波流转:

“看来你是真心认可他了,这声女婿叫得挺顺口。”

林威摆摆手,吸了口雪茄,语气却又认真起来:

“认可归认可,这孩子能力心性都没得说,对清浅和外孙也好,但也不能把所有担子都压给他,你看他最近忙的,连轴转,我看着都累,咱们也得加把劲,早点把凌云商会这个空壳子彻底掏空,把陆鸣架起来,让他能轻松点,也好多抽出点时间陪陪清浅和我那宝贝外孙。”

这话里,倒是透出几分真切的关怀。

......

三十日,魔都的天空灰蒙蒙的,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机场的私人航站楼内,张杭、乔雨琪、王肖霜以及曹文等几名核心随行人员登上了返回江州的湾流飞机。

机舱内设施奢华,空间宽敞,但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被无形的铅块填充着,沉默而沉重。

张杭靠在柔软的真皮航空座椅上,望着舷窗外跑道上不断起降的飞机,眼神深处是难以掩饰的低沉和紧张。

明天,就是约定一个月的最后期限。

这一个月,他竭力收敛所有风流韵事,将自己最真实、最忙碌、最‘正常’的一面展现在乔雨琪面前,带她见识他构建的帝国,参与他的工作,甚至偶尔流露出疲惫和脆弱,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挽留那一线渺茫的希望。

然而,越是临近终点,那份不确定性带来的煎熬就越是强烈,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

乔雨琪则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地勤车辆和远处模糊的城市轮廓,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王肖霜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满眼心疼,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时不时递给她一杯水,或者轻轻拍拍她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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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轰鸣着冲上云霄,穿过厚厚的云层,进入平流层。

下方是翻滚的云海,上方是湛蓝的天空和耀眼的阳光,但这片开阔并未能驱散几人心中的寒意。

空乘人员送来饮品和点心,但几乎无人动过。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平稳降落在江州机场时,已是下午五点。

秋日的夕阳挣扎着从云层缝隙中透出些许昏黄的光线,给机场跑道镀上了一层黯淡的暖金色,却丝毫驱不散几人心中那彻骨的寒意。

车队早已等候在停机坪。

坐进迈巴赫的后座,张杭深吸一口气,仿佛需要足够的氧气来支撑他接下来的行动。

他转向身旁的乔雨琪,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也卸下了一些老板的伪装,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恳求的意味:

“雨琪,明天就是约定一个月的最后一天了。”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乔雨琪身体微微一僵,没有抬头,目光依旧落在自己紧紧交握的手上,只是极轻地、几乎听不见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张杭继续道,语气带着无奈和一种破釜沉舟的真诚:

“今天,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可以吗?开诚布公地,把所有事情、所有想法,都在今天摊开来说清楚。”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像以前那样,好好说话。”

乔雨琪终于抬起头,看向他。

她的眼神不再像从前那般清澈见底,盈盈如水,而是蒙上了一层复杂的迷雾,里面有痛苦、有迷茫、有挣扎,还有一丝让张杭心碎的、刻意维持的疏离。

她沉默了片刻,纤长的睫毛垂下,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然后才低声说,声音干涩:

“可以,但是霜霜必须在场。”

她需要朋友作为见证,作为支撑,作为她不至于彻底崩溃的防线。

“好。”

张杭立刻答应,似乎生怕她反悔。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难:

“明天上午,我们去看看乔叔和赵姨,我欺骗了他们的女儿,辜负了他们的信任,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当面......请罪。”

“我不去。”

乔雨琪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明显的抗拒和一丝慌乱:

“我不想和你一起去。”

她无法想象那种场景,无法面对父母可能出现的愤怒、失望和心痛,更无法在那种情况下面对张杭。

张杭心中苦笑,早已料到她会这样。

但他这次语气强硬了一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明天上午,你还是我的秘书,这是工作日程的一部分,所以,必须听我的安排。”

他顿了顿,声音又软了下来,却带着一种不容退缩的坚定:

“去了乔叔家之后,所有事情......总要有个最终的选择和了断,雨琪,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都需要面对。”

乔雨琪再次沉默了,这是一种无力的默许,也是一种近乎麻木的顺从。

她别过头,重新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江州,这座充满他们回忆的城市,此刻看起来如此陌生。

张杭对副驾的曹文吩咐:

“晚餐安排在江湾公馆,诗茵那套房子,安静点,让厨师准备西餐,简单点。”

“是,杭哥。”

曹文通过车内通讯低声应道,立刻开始安排。

车队没有驶向张杭自己那栋常常充满欢声笑语的别墅,而是去了江湾公馆林诗茵名下的那套。

这里平时无人居住,只有钟点工定期打扫,此刻显得格外冷清。

餐厅里,灯光被刻意调得很柔和,长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欧式餐具和高脚杯,一名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中年男子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地准备着牛排和配菜。

一瓶醒好的勃艮第红酒放在桌旁。

三人落座。

气氛依旧凝滞。张杭率先举起酒杯,暗红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摇曳。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王肖霜,似乎想从一个相对轻松的角度切入:

“肖霜,这第一杯,或许该从你这里开始说。”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坦诚的无奈:

“当初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看我的眼光其实是准的,我确实花心、浪荡、还贪得无厌。”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身旁低着头的乔雨琪,眼神充满了愧疚和痛楚:

“我贪图和雨琪之间那份纯粹的、毫无杂质的恋爱感觉,也控制不住自己对其他美色的欲望和野心,从这一点上来说,我错得离谱,无可辩驳,雨琪。”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沉重的悔意:

“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这句道歉,他这一个月来说过多次,但这一次,似乎格外沉重。

说完,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仿佛那辛辣的液体能冲刷掉一些心中的苦涩和无力感。

这一刻,乔雨琪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无声地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她面前的餐巾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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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和崩溃。

张杭又给自己倒了大半杯,再次一口喝干,似乎需要酒精来壮胆和镇痛。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因为酒精和情绪而有些沙哑:

“雨琪,我到现在,依旧......很心疼你,我不想给你压力,逼你做任何决定,但有些话,我再不说,可能就真的没机会说了。”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人都是自私的,这没错,我到现在,依旧在拼尽全力地挽留你,我确实很爱很爱你,虽然我的爱因为它的不专一、它的贪婪而显得那么可笑、可耻......但这就是最真实的我,雨琪,一个充满缺陷、让你一次又一次失望、可能根本不配得到你原谅的我。”

“你不要说了......”

乔雨琪带着浓重的哭腔打断他,这些话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反复烙烫着她的心,让她痛不欲生。

她不想听这些,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会再次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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