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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写举报信的人也查出来了,不是别人,就是曾子琪。

这位仁兄也是能人,双手都能写字,可惜他遇到的是锦衣卫,锦衣卫就从沈瑶接触过的这三个人查起,第一个查的就是他,他既能做传胪,在来京城之前肯定已经小有名气,既然有名气,那墨宝肯定早就流传于世了,于是锦衣卫找到他写过的不同字体,很快便发现其中的相似之处,虽然只体现在书写习惯上,但是有了怀疑抓来审审不就清楚了?

锦衣卫有的是办法让人开口,更何况曾子琪只是一个年轻书生,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全都招了。

沈瑶是杭州有史以来第一位女举人,名气很大,加之年轻貌美,到沈家提亲的人也不少,曾子琪出身小门小户,无法和那些人相比,因此只能把这点心思藏在心里。

来京城之后,他千方百计接近沈瑶,可惜全都被沈瑶回绝了。

后来他高中传胪,终于有了底气,便开口向沈瑶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但是沈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曾子琪倍受打击,自觉颜面全失,从爱到恨也就是一念之间,得不到,那就毁去。

他原本只想编几个小故事,败坏沈瑶的名声,他悄悄踪沈瑶,却意外发现沈瑶竟然去了仁义夫人墓前,他耳力不错,他隐隐听到沈瑶在墓碑前说什么曾孙女没有丢您的脸,考上了进士什么的。

曾子琪不是普通人,他能考上传胪,绝对能说一句学富五车了,且对时政也甚是了解,孟老太君的曾孙女叫什么名字,他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却知道曾孙女的爹叫什么,荆重光!

于是,曾子琪便根据他在杭州时调查过的沈瑶家世,以及他对荆重光儿女的猜测,写了这封举报信。

晨报不是采访过沈瑶吗,那就让晨报的人知道,他们赞扬过的年轻女进士究竟是什么人。

这是叛臣之女,在以前是要送进教坊司或者充入军营为伎,人尽可夫。

得不到的,那就毁掉,若是以前的荆珊珊,曾子琪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招惹,可是现在的荆家还有什么?唯一一位受人敬重的仁义夫人也没有葬入荆家祖坟,死了都要和荆家和离,那么现的荆家,那是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的,好在沈瑶没有答应他,否则他就上当受骗了。

他出身清白,贵为传胪,以沈瑶的身份,给他做妾都不配。

于是曾子琪洋洋洒洒写了这封举报信,又乔装改扮,趁人不备把这封信放进投稿箱。

只是曾子琪万万没有想到,他是上午把信投进去的,下午时几个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就出现在他面前。

“你是曾子琪?”

“是,请问......”

“你是杭州来的?”

“是,请问......”

“带走!”

......

诏狱里,曾子琪涕泪横流,他真的是为了朝堂清明,避免后周奸细混进来,他忠心耿耿,可昭日月。

而那日送沈瑶到贡院参加考试的那驾马车,也查了出来。

那驾马车属于城中一户姓江的人家,江家的老太太是沈瑶之母李氏的乳娘,沈瑶进京后去看望过这位老太太,她不想给老太太惹麻烦,便不准备再来往了,可是到了考试的那天,老太太给她准备了考试用到的东西,又亲自去客栈接她,亲自将她送来贡院,让她感受到亲人的关怀。

而给孟老太君守墓的一对夫妻也证实,有一位年轻姑娘,曾经先后三次来给孟老太君扫墓,他们都是以前定国公府的人,当时便觉得这位姑娘有几分面熟,但是没敢上前相认。

就此,这件事便调查得清清楚楚。

沈瑶确实是荆重光的女儿,但是她和她的母亲和哥哥们,在荆重光逃走之前,但已经和他断了来往,荆重光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回家看一看。

而沈瑶无论是在杭州,还是后来到了京城,也没有与后周的人有过往来,她一直都在本本分分做人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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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便是到吏部听候分配的日子,沈瑶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和其他人一样去实习。

她有一个小小的梦想,她希望有朝一日,她实习期满,能够成为一地父母官,她会做一个好官,还会把母亲接到身边,这辈子,她没想过嫁人,她在曾祖母和母亲身上没有感觉到嫁人有什么好处,所以她不想嫁了,她就想陪着母亲过一辈子。

眼看时辰不早,沈瑶再次做个深呼吸,她走出客栈,却见路边停了一驾马车,江嬷嬷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冲她招招手:“小小姐,快上车,嬷嬷送你去吏部。”

坐到车上,江嬷嬷笑眯眯地对她说:“小小姐,你别嫌嬷嬷唠叨,等小小姐出京做了官,嬷嬷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小小姐回京述职,这会儿趁着小小姐还在京城,嬷嬷就想多见你几面。”

沈瑶鼻头发酸,她可能要让江嬷嬷失望了,她这个官,怕是做不成了。

路上江嬷嬷还在唠叨,她告诉沈瑶,如果能留在京城实习,那是最好的,以前有好多女进士,全都留在京城了,比如姚大学士姚琳琅,还有女状元许秋离,她们都在京城呢。

沈瑶不好意思:“嬷嬷,我如何能与姚大学士和许状元相比呢,她们考得可比我好多了,我才排到四十多名。”

江嬷嬷瞪起眼睛:“四十多名还不够好吗?我的小小姐呀,你可是全天下的四十多名!”

沈瑶脸更红了,终于到了吏部,沈瑶下车时,感觉腿都是软的。

万一一会儿人家告诉她,让她滚蛋,她该怎么办?

是麻溜地滚呢,还是撒泼打滚就是不滚?

可是撒泼打滚那也是滚啊。

连沈瑶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想到这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