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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笑着放下传音螺。

可当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一根指骨静静躺在床上,并松松垮垮地穿过那枚婚戒。

这两个东西……是什么时候从他脖颈的挂绳上脱落的?

阮秋平皱了皱眉,拿起这根指骨和戒指,然后坐起了身子。

……等等。

阮秋平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酸累。

阮秋平坐在原地呆了一瞬,然后缓缓垂下头,并扯开自己的衣领。

一秒,两秒,三秒。

阮秋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脑中有一颗笨重又粗大的木桩,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大铁钟。

然后发出震耳欲聋的颤音。

……昨天……好像不是梦!

冷静……冷静,不要空欢喜,不要太激动。昨天一定是梦,若不是梦,那么那个叫他爸爸的小女孩又该如何解释?

“我可以进去了吗?”山洞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清澈的声音。

阮秋平喉咙一颤:“……谁?进来。”

先进门的是一抹青色的裙摆,然后一个熟悉的小姑娘便出现在洞口。

“……你……你怎么出现在这儿?”阮秋平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

小姑娘摇了摇头,睁着一双清明的浅眸,小声说:“我昨天本来在墙角等你们回来,但你们好像没看见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下意识地觉得你们一开始亲亲,我就得出去,然后我就出去了。”

昨天,好像,真的,不是梦。

阮秋平嘴唇颤了颤,正准备说什么,却一激动,整个人都从床上掉了下来。

“爸爸!你没事吧!”小姑娘慌忙跑过来扶住阮秋平。

阮秋平也没空纠结她的称呼了,他看了看这小姑娘浅灰色的眼睛和青绿色的长裙,将信将疑地开口问道:“……青耕鸟?”

小姑娘困惑地歪了歪头:“青耕鸟是我的名字吗?好熟悉啊!”

阮秋平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手中那枚指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根指骨……好像变长了一些。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逐渐在他脑内形成。

阮秋平前几日对药仙说。

这根指骨上正在凝结吉运,青耕鸟因此能历劫化仙,那吉神自然也能凝聚气运,重塑为神。

或许,他当时说的话并非痴心妄想。

因为昨日不是梦。

因为郁桓是真的回来了。

而且郁桓还会回来的。

因为郁桓昨晚对他说,让自己再等他一段时间。

阮秋平将那根指骨攥在手心里,贴在心脏的位置。

从内心深处升腾而来的喜悦是什么感觉?

阮秋平都快不记得了。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极快,浑身像是被放在火里炙烤,身上细细密密地沁出了汗,整个人却又不住地发颤。

他忘了怎么流眼泪,也忘了怎么笑。

他只是将那根指骨紧贴在自己的心脏。

他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喊着郁桓的名字。

郁桓,郁桓,郁桓……

他生怕此时此刻才是场真的梦。

所幸不是。

.

直到一个小时之后,他才勉强恢复了正常,但好像又不那么正常。

他高兴地给自己换了身衣服,又开心地扑在床上滚了两圈,又激动地把已经化仙的青耕鸟抱起来抛高又接住。

他有些过度兴奋了。

即便面前出现了一个陌生人,阮秋平恐怕也忍不住想冲上去抱着他,与他分享喜悦。

比如说现在,他在山洞里发完了疯,便忍不住想跑回家,与父母分享这件顶天的喜事。

“爸爸,你看起来好开心。”小姑娘眨着眼睛说。

“因为有值得开心的事情啊!”阮秋平笑着跳起来,在三米多高的树上抓下一把积雪,他把雪撒到天上,步伐轻盈活跃得能在地上画画,他转头看向小姑娘,“对了,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

“那我叫你什么呢?”小姑娘问道。

阮秋平想了想,然后蹲下拉住她的小手,朝她解释说:“你其实是一只青耕鸟升的仙,你当鸟儿的时候,是郁桓的宠物……郁桓,就是我的伴侣,也是你昨天晚上见的那个人。”

“宠物?”小姑娘一脸好奇,“那我要叫你们主人吗?”

阮秋平沉吟了一会儿:“……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叫这个,但现在是新社会,已经不兴叫主人了。”

“那叫什么呀?”

阮秋平想了想,然后说:“你跟我妹妹差不多大,就叫我哥吧。”

“哥哥!”小姑娘甜甜地叫了一下。

阮秋平心都快化了,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那哥哥,我有名字吗?我就叫青耕鸟吗?”

叫青耕鸟自然是不行的。

比如说人家辰海就叫辰海,不是叫饕餮。

阮秋平想了想,然后说:“你化仙前是郁桓的宠物,所以你就姓郁吧,你是春节化的仙,你主人也是在春节回来的,那你名字就叫郁……郁春节吧!”

小姑娘:“……”

阮秋平挠了挠头,小声问道:“……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啊?”

小姑娘咬着嘴唇看着他,一脸委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宠物都和主人长得像,这小姑娘用这表情看他的时候,还真有点儿像小时候的郁桓。

阮秋平心一软,赶紧说:“行行行,不叫郁春节,就叫郁逢逢好不好?”

小姑娘立刻眉开眼笑地说:“好!”

于是阮秋平就有了个叫郁逢逢的便宜妹妹。

然后,阮咚咚就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