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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又靠拂衣近了一些,嚅嗫道:“就是收镜妖那一次之后,我每晚都做噩梦。”

透过柳拂衣的肩头,她看到慕瑶喝茶的姿势顿了顿,抬起那双冷清的眼,往这边看过来。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以致于柳拂衣不自觉地要再凑近一些去听。

妙妙大胆回视过去,放任自己的脸上带上红晕,语气越发可怜:“我就是……夜里睡不好。”

慕瑶微微蹙起眉头。

“唔,是不太好。”拂衣仔细端详她一下苍白的脸,微蹙眉头,“哪里不舒服?”她二人靠得极近,当他低头俯视时,便构成一个有些暧昧的角度。身负男主光环的柳拂衣气质独特,这样凝神盯着人看,足够大姑娘小媳妇羞红脸。

听闻“镜妖”二字,柳拂衣面色一凝,端详她半晌,安抚道:“凌小姐是普通人,可能是受了大妖的影响。”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鼓鼓的素白锦囊来,“里面添了艾草和忘忧,可以安神,凌小姐不妨试试。”

事实上,妙妙知道,郡守是有意多留这群能人异士住一段日子,以免郡中再遇见什么棘手的妖物时求告无门。而他不好以身份压人,就将重任交给了宝贝闺女。他期望妙妙能与他们打成一片,最好能攀上几分交情。

凌妙妙抢过来就死抓着不放手,还要楚楚可怜地推辞,“我真的可以拿吗……”

花厅里只有妙妙陪着主角团,郡守爹一早忙着处理政务去了,他的原话是,年轻人与年轻人才好聊在一处,他老了,总是接不上话,惹客人尴尬。

柳拂衣哭笑不得:“可以。”

她全神贯注,眼中灼灼,慕声的神色僵了片刻。

凌妙妙做了个一把揣进怀里的动作,抑制不住上翘的嘴角,“那我真的拿走了?”

慕声看见她面色苍白地猛灌了一口茶,像没听见一样完全掠过了他,转向了柳拂衣,软软弱弱地问:“柳大哥,我脸色是不是很差啊?”

柳拂衣被逗笑了:“嗯。”

触到慕声那双黑眸,凌妙妙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一瞬间火光与幻影再次席卷而来,胃里开始翻涌。

“拿去吧,送给凌小姐了。”慕瑶的声音淡淡的,目光直射过来,“要是气味不喜欢,我这里还有。”

慕声似笑非笑地开了口,同样是四更天睡下的人,他的脸色竟仍然白里透红,眼底下连一块青也看不见。

凌妙妙微微偏头,这屋里气氛非常奇异,只有柳拂衣一人浑然不觉,坦坦荡荡地正常言语。

“我看,凌小姐是没睡醒呢。”

女人的直觉很准。再神经大条的雌性生物,都会对自己的配偶周围的任何雌性产生微妙的敌意,她们不自觉地竖起毛发,警惕着所有的温柔陷阱。虽然慕瑶言谈自如,但她此刻已是浑身紧绷:紧紧捏住杯子的指节出卖了她,靠近指甲的皮肤几乎被挤出个窝来。

“不合口味吗?”柳拂衣笑着喝茶,好心地将妙妙的茶杯推过去。

慕声的神色早就不对了。他就像慕瑶悬在窗边的晴天娃娃,有些情绪,慕瑶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却能先一步察觉。因此,他望向妙妙的眼神,也带上一抹幽深。

“呸。”她吐了出来。

“慕姐姐也有香囊吗?跟柳公子是一对的?”妙妙将柳拂衣的香囊捏在手里把玩,好奇地问。

骤然收到提醒,凌妙妙嘴里的饼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欺负人也不能太过火,她原意是想开个玩笑,让慕瑶红个脸,也好揭过这尴尬的一页,不至于为了刷亲密度,让小情侣产生矛盾。

“任务提醒:任务一,四分之一阶段后续:要求您继续在角色【慕瑶】在线时增加与角色【柳拂衣】的亲密度。提醒完毕。”

可凌妙妙毕竟没有感情经历。她哪能料想到,一句随意的调侃听在慕瑶耳中,莫名其妙地带上了不怀好意的试探,她被激起了宣示主权的雄心,一个“是”字已经到了嘴边——

她垂下眼帘:“没什么,走吧,上花厅去。”

“不是。”慕声故意答道。

那时候,凌虞在哪里呢?过了青竹林,还是到了杏子镇?她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家,以及被她远远抛在背后的这些人,最后都面对了怎样的命运?

“这倒不是,捉妖人身边一般都会带几枚这样的香囊,以驱离邪物。”柳拂衣几乎是在同时一本正经地解释。

妙妙看见她的脸了,十四岁的小姑娘,在那个混乱的夜晚,让人糟蹋以后掐死了,扔在泥地里,瞪着那双大眼睛。

凌妙妙一时傻了。好尴尬,怎么办?

丫鬟有些疑惑地呐呐:“……十四岁。怎么了,小姐?”

慕瑶的脸色由白转红,又转白,“蹭”地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你多大了?”

“阿姐,我送你回去。”慕声巴不得这样的结果,紧跟着慕瑶,笑得好似三春花开,眼里绽放出华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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