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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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祯终于笑了出来,骂道:“屁!你又不是人!”
武祯忽而皱了皱眉,说:“我本来早该死了,不,我那时候确实已经死了,是上一任猫公救活了我,把我变成这样。”
男人:“妖多的地方吵,我睡不好,人上了年纪,睡眠就格外重要了。”
“我这样,不适合和普通人在一起,姻缘不该强求。”
武祯:“既然要乞讨,那好歹也选个妖多的地方,在这里窝着,又没什么妖来,你还讨什么。”
“算了,不说这些,没趣。”
男人还是语气温吞:“若不是做事太累了,我也不想乞讨的。”
武祯站起来,甩了甩腿,一跃上了高墙,又低头往下看了一眼,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下去。“喏,去买双新鞋,脚趾头都露出来了。”
武祯往墙边一靠,没有半分被戳破强盗行径的心虚,“你好歹也是雁楼的人,我手下两个副手之一,怎么如此没有上进心,每夜都在四处乞讨,若被发现了,咱们雁楼的面子往哪搁?你若不待在雁楼,何不像斛珠那样寻个事做。”
神棍伸手一接,是个莲花型的金锭子,够他买两百双新鞋。猫公明明有钱的很,就爱昧他那几文讨来的钱,纯粹就是手贱无聊。
男人慢吞吞道:“行啊,明天换个好看的少年脸,猫公你要是瞧着好看,就给我赏点吃饭钱,我这一天收入总共七文,你一文都不给我留,我得饿死。”
武祯走在人家的屋脊上,她夜间散步的时候从来不爱走寻常路,就爱往屋顶屋檐上走,可能是当猫的时日久了,也就越来越像猫。
这下子,男人总算是醒了,爬起来打了个呵欠,仰头看着武祯。他长得一张平凡无奇的脸,眼小鼻塌,睡的半边脸颊都肿了。武祯捏着他的脸左右看了看,叹道:“今天这张脸也太丑了,求你对我这个老大好一点,换张好看的脸对着我吧。”
她稳稳的走在人家屋脊上,低头看着下面灯火璀璨的街道,觉得有些没意思。这里的每一处她都熟悉,没什么好玩的了。
男人往角落里缩了缩,一副不想被人扰了清梦的样子,偏武祯就是个爱扰人的,抬手拉起他脸上那块破布随手一扔,脚下又踢了一脚,“赶快起来,神棍,有活干。”
溜达了一会儿,武祯离开妖市,决定去平康坊找自己另一位副手斛珠,她那里热闹,有许多娘子们唱歌跳舞。不过,她路过平康坊一家妓馆的时候,听到了个耳熟的声音,便停了下来。
“起来起来。”
她是把人家屋脊当路走的,屋里有什么动响她都听得清清楚楚。此刻她脚下那屋子里就传来一阵猫叫似得呻.吟。
武祯跃下墙,恰好落在他面前,连一丝声响都没发出。她蹲下来往那破碗里面瞧了瞧,里面竟然还有七文钱。武祯啧啧称奇,就这么个偏僻地方,鬼都没一个,怎么还能讨得到七文钱。她伸手将碗中铜钱拢了拢,收进了自己荷包里,然后抬脚踢了踢那睡觉的男人。
武祯当然知道这声响是什么,她蹲下来,掀开几片瓦往下看。下头屋子里一男一女在办事,人间乐事。男子正是和她不对付的吕家郎君,就是从前差点和她定亲,又因为斛珠和她打了一架,后来还不断找她麻烦的那位。
那瞧上去是个通身颓丧破落的中年男人,他靠着墙睡的正熟,脸上盖着一张破布随着他的呼吸起伏,若走上前去仔细看,便会发现那破布上写着四字——求财一文。脚边还放着个碗,俨然一副街头乞儿的行头。
这位吕郎君也是个将妓馆当家住的主儿,武祯瞧他吭哧吭哧的办着事,也不急着走了,一屁股坐在屋脊上,手指间转着一片瓦片,听着底下的声音。等到觉得差不多时候到了,她忽然压低着嗓子朝那小洞里面大声吆喝了一嗓子:“不好了着火啦!!”
武祯飞檐走壁穿过了大半个东夜市,来到了一道高墙下。这边有个窄巷子,左右两边放的杂物,圈出了个安静无人的角落。此刻蜷在这角落里的,就是武祯想找的人。
底下响起一阵慌乱惊呼,还有什么东西摔倒的哐当声。武祯将手中瓦片一扔,不管下面房中的兵荒马乱,拍拍屁股跑了。
白日的东西两市人流如织,夜晚的东西两市群妖夜行,就算是这样不分白天黑夜的热闹地方,也总有那么两个旮旯角偏僻无人。
所以吕郎君被惊天霹雳一嗓子吓软又摔下床磕着腰,不得不捶床怒骂的时候,武祯正坐在一堆相熟的漂亮娘子中间,和她们一起行酒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