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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见唐漾顶着苹果脸回来,瞥棚外:“有这么热?”

唐漾微微诧异,魏长秋做事这么彻底?

唐处长点头,努嘴,格外有信服力道:“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净身出户。

————

秦月望着唐漾,用嘴型虚虚吐了个四个字。

午饭时间,副院长和唐漾几人坐一起,讲了很多。

魏长秋会赏他一点,还是……

副院长说自己以前是民办小学代课老师,心疼这些小孩才来了福利院。这福利院是九江后缀一大串投建的,结果她刚来没多久,就遇上全国性的下岗潮,九江那边资金周转不灵,连工资都付不起。

唐漾:“离婚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甘一鸣能拿到什么。”

唐漾听到九江,多问了两句细节。

两人又聊了几句,秦月临出门前想到什么,“对了,”她又走到唐漾身边来,低声道,“我姐说魏长秋和甘一鸣正在离婚,不知道手续什么时候办好。”

可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副院长记不清,唐漾也就没追问。

秦月满意地正了正对方头顶的发夹。

副院长喝了两杯酒,说哪个孩子半夜发烧,她背着走了十里地,哪个孩子被烫到,她用鸡蛋清守着涂了消肿,还说到九江不再给福利院钱之后,有一个好心人每年年初都会给福利院打钱,打一笔够福利院一年开支的钱。

唐漾把转椅朝后坐点,笑得放松:“爷爷。”

以前是十来万,后来是百来万,偶尔哪个孩子出事儿,他也会给钱应急。

看吧,秦爸爸说她唐漾上,就是她唐漾上。

早年企业投建的福利院政-府不会管,副院长喝了两杯酒,说到后面,声泪俱下:如果不是那个好心人,福利院大概早就垮了,这么多孩子将会流离失所……

快十一点时,秦月摸鱼推开唐漾办公室的门,熟练地从唐漾储物柜里顺了一包餐巾纸,走到办公桌边,挑眉:“叫爸爸。”

饭过三巡,福利院阿姨扶着喝醉的副院长上楼,唐漾拉住其中一个问资助人细节。

之前甘一鸣缺席过,唐漾代理过处长,所以这次人事变动并未对信审处造成太大影响。

阿姨摇头:“他从来不留名字,”阿姨思及什么,又附在唐漾耳边悄悄道,“但我以前见过一次他寄过来的存单还是什么,就可以去取钱那种,他名字里好像有个‘嗞’,有个‘西’。”

上电梯又下电梯,不少同事向她道贺,唐漾从来不说“哪有哪有”“承让承让”,她颔首道谢,走路带风。

阿姨发的拼音。

唐漾在蒋时延面前再怎么炫耀高兴,周一去上班,她一身藏青色裤装西服穿得干练,皮肤白皙,妆容精致,表情沉稳而内敛。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唐漾在秦月手心写了“Z”和“X”,秦月忖一会儿,一脸笃定:“那个资助人姓哲名学,叫哲学。”

————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这小脾气大得……啧。

唐漾嗤出声笑,抬手打人。

蒋时延在镜面反光里看到,不自觉地勾了唇。

临江城福利院商业味不重,小孩们难得碰到这么多哥哥姐姐来,开心得不肯午睡,阿姨也难得依他们一次。

唐漾本来面朝着门玩手机,听到他说话,格外做作地转身背朝他。

秦月一反常态组织同事们和小孩的互动,只是她一边若有若无朝那个在一旁摆弄着羊皮的少年看,一边才招呼大家。

“待会儿回来给你带奶盖。”蒋时延在玄关一边穿鞋一边朝里喊。

秦月做什么事儿心里有谱,唐漾不戳穿她。

蒋时延抓起她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亲,又俯身亲亲她额角,把唧唧歪歪的小女朋友揉顺了毛,这才出去。

范琳琅几人拉起跳绳玩,敖思切带着一个小孩捏橡皮泥,老鹰捉小鸡的队伍缺只老鹰。

总感觉蒋大狗刚刚想骗婚,没安好心!

秦月实名推荐唐漾,唐漾答应了,见同事笑,她摸不着头脑。

唐漾刷地掀开被子,红着耳尖,抬脚蹬他:“快滚快滚!”

秦月道:“大家当老鹰得弯着腰跑,唐处身高刚刚好。”

他拍拍被子:“好好好我没听到,”蒋时延无奈,“宝贝儿快出来,别把自己闷坏了——”

唐漾蓦地定住嘴型,手一指,利索地拉垫背:“找敖思切!敖思切年龄小,她也没有一米六!”

蒋时延知道她在装,还是心软了。

敖思切大大方方站过来,和唐漾背靠背。

唐漾有的是办法反治蒋时延,她将计就计,嗓音拖出难过的哭腔:“你说什么我听不到,你说大声点,裹在被子里好难受,我都快热死了,我,我,”唐漾一下一下做艰难呼吸状,“我快要喘不过气,心口好堵,好堵……”

虽然她没有一米六,但她比唐漾高啊。

蒋时延有的是办法治她,他把手一松,干脆坐到她旁边:“你不出来我就只有不走了,要程斯然他们问我,我就说漾漾还小,舍不得我走,我一走她就哭鼻子……”

唐漾看看敖思切,再看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十三岁鸡妈妈,“嗷”一声,哭丧着脸认命了。

蒋时延拉她被角,唐漾紧紧攥住被角。

大家捧腹大笑。

唐漾闷声尖叫:“我拒绝!”

五月虽未入夏,午后已经有知了聒噪,阳光暖暖地镀在福利院外宽阔的草地上。

蒋时延:“你出来。”

在脱离绩效、远离写字楼的环境下,大家一身轻松,笑声卷进热风不断回响。

唐漾:“你没听到!”

唐漾玩起来放得下包袱。她偶尔会去健身房,今天也听蒋时延的话穿了运动鞋,可战斗力比起小孩还是差了一大截。疯跑了将近半小时,唐老鹰一只小鸡没抓到,嗓子却快喊哑了,汗水也湿了半背。

蒋时延:“我听到了。”

唐漾把敖思切叫过来看着小孩,自己囫囵灌了半瓶水,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唐漾:“你没听到。”

洗手间在大楼后面,隔众人所在的草坪有一段距离。

蒋时延含笑:“可我听到了。”

唐漾脸跑得又红又烫,边走边喘气。她先前笑太久,这厢走了快五十米,嘴角还微微翘着。

“你没听到上一句!”小女朋友大喊,隔着被子瓮声瓮气。

唐漾手掌作扇生风,越朝前走,身后喧闹越远。

蒋时延好笑:“漾漾……”

路过转角,陷入安静。

密不透风的那种。

唐漾察觉到什么动静,脸上表情渐渐凝固,她步伐越走越慢,然后,在女厕所门口停住脚步。

一秒,两秒,三秒,唐漾扑回床上,带着被子连滚两圈,格外麻溜地把自己藏成一个蚕宝宝。

在她身后,有人尾随。

唐漾温吞又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见她停下,那人紧紧尾随的脚步跟着停下。

只是没想到,蒋时延根本不怕,反而笑得眉梢都压不住:“好的好的,离婚离婚,只是离婚之前我们是不是要先结……”

两个人隔着大概一米的距离,谁也没先动,谁也没出声。

按照电视剧里的推进,下一句就是家庭妇女声嘶力竭吼:“我要离婚!离婚!”

安静僵持间,唐漾有些怕,却强撑镇定,她胸口起起伏伏,垂在身侧的手心不可控制地攥出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