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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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源,让唐公子他们进来吧。”阁主从内室走出,沉声吩咐道。
蒋溪源便依言让开。
阁主在椅子上坐下,目光先是在唐九身上停顿须臾,然后看向岁岁和姜明晏:“两位曾在薄暮山脉救过蒋溪源他们一命,先前未曾道谢,实在失礼。日后两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们开口,我们愿尽绵薄之力。”
站在阁主身后的蒋溪源上前道谢。
姜明晏收下蒋溪源的谢意,然后低声道:“我们今日前来确有一事想要询问阁主。”
阁主眸色微动:“道君请说。”
“不知阁主可知道曲源庄?”姜明晏道。
岁岁看到蒋溪源面色骤变,阁主没有他反应那么大,却也同样神色有异。
岁岁忍不住抿了抿唇,心脏砰砰直跳,乌润眼眸越发明亮。
“阁主。”唐九出声:“那日我来将卜算结果告知时,听到了你和蒋溪源的争吵。虽只是模糊的几句话,却也让我心中有了些猜测。”
“阁主可能不知道,我虽不是曲源庄人氏,却也曾在曲源庄住了数年。风骨狼闯入曲源庄时,我回家探亲,侥幸逃过一劫。”
“明晏道君和岁岁同我一样,在曲源庄住了许久,只是那日恰好不在庄里,才留得性命。”唐九苦笑。
“阁主,请您将曲源庄之祸的背后原因告诉我们。”岁岁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中央,向阁主深深一揖,诚挚道:“我和哥哥的亲人葬身在风骨狼口中。亲人已逝,可是恩怨未消。我们想知道,风骨狼为何袭击庄子。”
蒋溪源在阁主身后羞愧地垂下脑袋。同时,阁主躲开岁岁的礼,灵力轻柔地扶起神色肃穆的小孩子。
他忍不住咳嗽几声后,轻叹:“小公子请坐。这一礼,我受之有愧。”
他陷入回忆:“既然诸位都是芜洲人氏,想来应该都听说过望归镇向来以团结出名。”
在阁主开口时,岁岁心中突然安定下来。
小家伙没有坐回椅子,而是走到兄长身旁,牵住了兄长的手,闻言点点脑袋:“望归镇的人在外腕间都会系上一块玄色布条,用来庇护自己。看到玄色布条,只要不是深仇大恨,敌人害怕被望归镇记恨,一般来说是不会下死手的。”
阁主颔首,而后继续道:“望归镇的修者组成了江平阁,江平阁虽然名声不显,但在某些知情人眼中,却是一把极好用的刀,这也是望归镇的底气之一。”
唐九怔住,拧眉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阁主见此微微一笑:“只有芜洲的一些家族的家主或者是准继承人才知晓江平阁的用处。”
唐九了然。
“当初,是武安城姜家的姜儒恒找到我们,希望我们能带他进薄暮山脉。”
说到这里,阁主面色沉了下去,眸中恨意翻滚:“我们交易的时候,姜家那边说的是姜儒恒只是想要长长见识,我们只需要护着他在薄暮山脉外围活动就好。正常来讲,薄暮山脉外围修为最高的妖兽是筑基大圆满修为,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一同前往。”
“本该平平安安的一次交易,却因为姜儒恒的贪心毁掉了。”阁主冷冷道:“当时除了我们的人,姜儒恒身边还有一些姜家的修者。这些修者对姜儒恒唯命是从,姜儒恒借助他们的力量,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带着他们进了薄暮山脉更深处,采了一株雪玉参。”
“他们若是在外围采几株灵植,倒也没有什么问题,采了便采了。可是他们竟一声不吭进到薄暮山脉深处,什么都没弄清便因为贪婪采下雪玉参,还因为担心我们抢夺,私自隐瞒了雪玉参的存在……”
阁主剧烈咳嗽起来,平复下来后心情似也平静了些,声音虽然仍含着深深的恨意却也冷静许多:“直到风骨狼找上门来,我们才知晓此事。而且,他们一招惹就是两只金丹期风骨狼。”
“江平阁死伤惨重,我强行使用秘术才在两只风骨狼的围攻下勉强重创其中一只,带着所剩无几的江平阁修者离开。”
阁主冷笑:“而造成一切的姜儒恒呢?他吓得抛下了雪玉参趁乱逃走,独留我们苦战。”
“雪玉参有入土即遁的特性,我不知道姜儒恒他们是怎么将雪玉参弄到手的,但姜儒恒逃走前故意将装雪玉参的玉盒打翻扔下,就是希望雪玉参遁走后风骨狼忙于寻找雪玉参,放弃追踪他们。”
阁主苦笑了下:“实话实说,我们也从姜儒恒的这个举动中受益不少,否则恐怕伤亡会更加惨重。”
“后来,曲源庄之事传来,据说是风骨狼无缘无故袭击……”阁主低声道:“那时我便猜到了,是雪玉参不知为何进了曲源庄,才惹来一场祸事。”
“我听说当时袭击曲源庄的只有一只风骨狼,身上除了被偶然经过的元婴修者击杀时留下的伤痕外并没有其他大的伤痕,便以为那只被我重创的风骨狼没熬过去,先死了。”
“两只风骨狼都已经死了,我心中难免松了一口气。直到如今,望归镇遭祸,我才知道原来那只重伤的风骨狼还活着。”
姜明晏坐在一旁,默默听着阁主的讲述,眉骨凌厉,凤眸似酝酿着风暴的深海,黑沉沉地望不清其中情绪。
他没有说话。
岁岁紧握着兄长的手,心中沉甸甸的,也没有说话。
最终,是唐九沉默须臾后,问道:“后来呢?”
“当初的拼死一搏毁了我的根骨。”阁主轻叹:“若不是溪源他们冒死进薄暮山脉采来玄宁草,我恐怕早就魂归天地了。”
说着,阁主感激地看了岁岁和姜明晏一眼:“但是哪怕我还活着,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江平阁实力大伤,向姜家寻仇一事,也只得一直搁置。
迟来了数年的真相冲击,岁岁姜明晏还有唐九走出阁主房间后,不必言语,便各自沉默着回屋收拾情绪。
兄长坐在床边,岁岁坐在兄长怀里。
外面阳光金灿灿的,透过窗子描绘出一地绚烂,可屋内的氛围却是截然相反的清清冷冷。
许久,是岁岁率先开口:“哥哥,我们看完陈伯后,去武安城吧。”
“是该回去一趟了。”姜明晏摸摸岁岁毛绒绒的小脑袋,轻声道:“许多事情,都需要和姜家做一个了断。”
岁岁靠在兄长胸膛间,静静听着兄长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又不知过了多久,小家伙想了想,将大黑从灵兽袋里放了出来:“大黑,我们要去看陈伯了。”
黑色大狗趴在地上,喉间发出低低的、悲伤的呜咽。
“岁岁和哥哥会为陈伯报仇的。”岁岁望着比五年前体型已经增大许多的黑色大狗,湿漉漉的圆眼睛中满是坚定:“大黑,我们一起去武安城。”
言罢,小家伙仰头去瞧自家兄长,却见兄长望着地上的大黑,眸中若有所思。
“哥哥?”岁岁疑惑。
“大黑是怎么觉醒玄焰灵犬血脉的?”姜明晏似在问岁岁,也似乎只是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