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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素:“?”

“谢大人是不是旧疾复发了?”

“真是难为谢大人了,之前必是撑着一口气到现在。”

“快传大夫!”

“不,不用,我歇会就好。”谢弗虚弱道,十足一个病美人。

吕大人不放心,问:“谢大人,你还能撑住吗?”

“能,就是有些没力气。”

突然有人惊呼出声,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弗被人拦腰抱起。直到那一红一白的男女进了刑部,人群才炸开了锅。

“我的天哪,傅姑娘的力气是真大,居然一把就将谢世子抱了起来。”

“谢世子好歹是个男子,这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的未婚妻给抱进门,日后如何能振夫纲。”

“这…这也太,太不妥当了。”

妥不妥当的,事情也发生了。

吕大人跟在他们身后,眼睛都不敢多看。同为男子,若是他被一个女人给抱来抱去,肯定会臊得没脸见人。

隐素将人抱进了屋,谢弗也已从她怀中下来时,吕大人等人才敢进来。没有人敢多看谢弗的脸色,自然也就没有人看到谢弗眼底的愉悦。

谢弗此番能活着回来,世人都以为是被隐素所救。古来英雄救美的佳话不断,却很少有美女救英雄的故事。

美人从亡命之徒手下救出自己的未婚夫,还能大力将虚弱的未婚夫抱起来。所有男人对女人对的事,到了这里全都颠倒过来。

等到两人从刑部出来时,那一抱的事像风长了腿一样已经在京中传开。

日头已高,街市上行人如织。两人同乘一骑再一次招摇过市时,自是引得无数路人的目光追随。

红衣如火,白衣如雪,这一冷一热的颜色分外显眼。

“想当初傅姑娘追着武仁府的二公子跑的时候,多少人骂她不知廉耻不要脸。你看看现在她要才名有才名有长相有长相,还是侯府的嫡女。这么有福气的人,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见。”

“可不是嘛,经此一事,傅姑娘日后在夫家的地位也稳了,还真是要什么有什么。”

“就是谢世子…身子骨还是弱了些。”

“若我家的那位长成谢世子那样,莫说是身子骨弱一些,就是成天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我也乐意。”

昨日的惊险仿佛已经远去,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件事。有夸隐素厉害力气大的,有感慨谢弗以后难振夫纲的,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的极为热闹。

街角站着一个其貌不扬衣着寻常的男子,老实憨厚的长相极不起眼。他望着谢弗和隐素远去的方向,木讷的眼中隐隐有几分笑意。

“梨花一枝初开颜,偏叫那贼人来折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难道我玉氏九娘命该绝?忽地一声惊雷起,白马红衣从天降……”

婉转的曲子渐远,丝丝缕缕飘散在风中。

……

刑部的内鬼已经找出,居然是那位王大人。

王大人抵死不招指使自己的人是谁,但对自己在那凶犯面前故意提及隐素的事直言不讳。他骨子里是个善于钻营的性子,吕大人父女突然对他态度大变,他前后反复一琢磨认定是隐素在吕婉面前说了什么。

不得不说,他猜得很准。

当初吕大人有意提携他,在处理四皇子被刺一事时并未瞒着他,他自然是知道隐素被请到刑部画像一事。

为了陷害隐素,他告诉那凶犯刑部是根据隐素画的画像才将其捉拿。为了报复吕婉,他提议那凶犯趁机挟持。身为一个刑部官职人员,却犯下此等大错,皇帝一怒之下直接赐其死罪以儆效尤。

吕婉来看隐素时,一再庆幸。

一是庆幸隐素和谢弗都没事,那凶犯已经伏诛。二是庆幸自己受隐素提醒,没有被王大人假装出来的上进老实所蒙蔽。

大难归来,自有说不完的感慨。

感慨过后,气氛渐渐轻松。

经此一事,吕婉已将隐素视为自己的生死之交,那种打心眼里的亲近比以往的相知更上一层,俨然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说到此事最大的影响,就不得不提隐素那一抱。那一抱可谓是让整个雍京城为之一震,如同白雨落进油锅里,溅起无数“噼里啪啦”的水油花。

“你可是不知道,多少人在私下里担心谢世子以后夫纲不振。”

隐素调皮一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人家谢世子超喜欢的。”

吕婉一愣,随后跟着笑起来。

世人不知内情,皆是议论谢弗身子本来就弱,日后面对一个武举夺魁力大无比的娘子,只怕是里里外外的都压制不住。

谢弗自回京之后一直称病,这些传言如火上浇油般越传越烈。

传言如火如荼时,林清桥前来探病。

林清桥是穆国公府的常客,也是可以进出谢弗院子的唯二之一。他摇着扇子闲庭雅步,面上倒是不见急色。

远远瞧见树林里那道练剑的白衣身影,他的桃花眼中全是笑意。就知道谢益之这家伙命硬得很,一年不知要病多少回,往往外面传得多么凶险,他见到的都是大相径庭。

生病还练剑,难道是因为那些传言?

夫纲不振几个字,对男人而言简直是羞辱。骄傲如谢益之,哪里能忍受这样的看轻,必是要暗中努力以振夫纲。

他抱胸站在一旁,笑道:“傅姑娘天生神力,你剑练得再好也只能在招式技巧上胜她。她若将你制住抱起,你又能耐她何?”

“谁说我要胜她?”谢弗收了剑,过来。

还嘴硬。

林清桥心道。

外面都不知传成什么样了,堂堂男儿被自己的未婚妻在众目睽睽之中抱进刑部。那么多双眼睛看见,听说当时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也是,你也胜不了她。”

谢弗不说话,睨他一眼。

他立马谄媚一笑,桃花眼中一片潋滟。

“我早就替你想好了,你在外面胜不了她,关起门来难道还怕她吗?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管不了外面就管里面。诺,送你的。”

一本花花绿绿的册子递到谢弗面前,上面写着一行字:只羡鸳鸯不羡仙。

翻开一看,是春图。图中男女相貌皆是上等,画工精美栩栩如生,比之市面上卖的所有春图都要生动。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林清桥摇着扇子。“这可是最新出的春图,听说画图之人只画二十册,一经传出引得不少人哄抢。若不是我有些门道,又舍了银子,恐怕还弄不来。你好好看一看,能不能振夫纲就靠它了。”

谢弗垂着眸,将册子合上。

这画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女人说最近很忙,忙着给他画册子,却原来画好的全卖了。

林清桥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大受震撼,揶揄道:“我竟是忘了,益之你还没近过女色,你不会到时候下不了手吧?”

回答林清桥的是一记冷眼。

一套图二十册,隐素是故意的。她深谙一个道理,多了不稀罕,少了才是限量版,越是稀少越是能卖高价。

二十册的图,她的利润有近五百两。

画完这二十册,她还有新图推出。为了给自己攒嫁妆,可谓是日夜挥笔不断,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挑灯夜战不知疲倦。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时,她才记起自己那柔弱不能自理,时刻需要关注呵护的未婚夫。

谢弗进来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画图。

有些人哪怕是不言不语,看上去十分安静,却像是平湖即将掀起惊涛骇浪一般,令人莫名觉得忐忑。

“这些都是画给别人的,给你的那一套是世上唯一的一套。我早就画好了,正准备明天给你送去,可巧你今晚就来了。”

隐素说着,忙出早画好的册子。

她将册子塞进男人的手中,笑得讨好。“你看看,喜不喜欢?”

册子中的男女没露正脸,红帐红衣。男人或是被捆绑或是被链锁,又或是被红纱蒙眼,被少女骑在身下。

所有的图中最为出格之处不过少女身着吊带,和男人零乱衣襟中显出的精致锁骨。尽管如此那隐晦的性张力无处不在,轻而易举就能撩拨动人心。

“有劳娘子了,我很喜欢。”

隐素就知道,疯子的口味果然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