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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素不傻,岂能听不出石娘话里的意思,所以她算是提前得到了未来婆婆的认可。自古婆媳多冤家,谢夫人喜欢她,她当然高兴。

可是穆国公呢?

谢夫人喜欢她,不代表穆国公也喜欢她。谢穆两家上一代有口头之约,若盛国公将庶子记成嫡子,嫡庶有别的隔阂便不复存在。

算了。

这些事情多思无益。

是谢弗想娶她,该操心的是谢弗。

她回到伯府不到半个时辰,盛国公府的马车停在了她家门前。听到门房来报时,她着实有些意外。

“我有心和傅姑娘相交,今日来认个门,傅姑娘不会将我拒之门外吧?”魏明如落落大方地开着玩笑,确实很难让人拒绝。

隐素都很意外,何况是秦氏。

秦氏一脸不自在,拘谨而警惕,生怕魏明如是来找麻烦的。

魏明如笑道:“傅夫人不必吃惊,我与傅姑娘是同窗。同窗之间相互走动而已,傅夫人不必拘礼。”

如今傅家也算是小有富余,茶水和点心也都还算是拿得出手。只是秦氏以为的好东西,落在魏明如眼底简直是粗鄙不堪。

魏明如没有喝茶,也没有吃点心。

“我早就听说傅姑娘的很多事,有心结交而不得其法。我今日上门,其实还有一事请教傅姑娘。”

“魏姑娘请讲。”

“谢世子是信佛之人我正想着为他抄写一份平安经,又恐太过寻常难显真诚之心。听闻傅姑娘写得一手花符体,所以便厚着脸皮上门请教。”

秦氏心里一个“咯噔”,莫名心虚。

她下意识看向隐素,暗道闺女听着这话必定不舒服。人家两大国公府一直有意结亲,倒是显得他们伯府像暗中觊觎的小人。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时,只听到隐素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傅姑娘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

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脑子进了水,怎么可能帮别人追自己的老公。

“正是,因为我也打算用花符体抄经书送给谢世子,以答谢他上回的救命之恩。”

魏明如半点不恼,依旧面带笑意。“傅姑娘,我们用心不同,所愿也不同,应是不碍事的。你送你的答恩经,我送我的平安经。你且放心教我,我心中并无芥蒂。”

秦氏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位魏姑娘倒是好说话。

她以为隐素听了这样的话,怎么着也会同意。没想到隐素还是拒绝,说自己天资不高不宜为人师,恐怕教不了人。

魏明如再三表示自己并不介意,隐素一直不松口。

两人你来我往的倒也客气,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事,然而气氛却颇有几分古怪。最后还是魏明如退了一步,说自己不应强人所难,让隐素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秦氏再次感叹魏明如的大气不计较,为自家闺女的不懂圆滑而汗颜。偏偏魏明如告辞之时还提了要从伯爷豆腐铺子订货的事,越发让秦氏觉得她为人大气。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人家魏姑娘都说了不介意,你怎么还咬死不肯教。若是换成其他人,怕是要和你当场翻脸,亏得人家魏姑娘不计较。”

隐素不说话。

魏明如大不大气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是小气之人。她可不管什么圆滑世故,别人想抢她老公,她是一万个不答应。

秦氏又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你再是放不下谢世子,当着魏姑娘的面也不好表现出来。若是被她瞧出不对,日后你们还要一起上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要怎么面对她?”

隐素还是不说话。

见就见呗,谁怕谁。

魏明如都好意思,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公是她的,且只是她的,她不偷不抢的有什么不好面对的。

秦氏见她还不说话,以为自己说重了话,语气不由得轻了几分。“素素啊,娘不是说你,娘都是为你好。你如今清明了,什么道理都懂,比我和你爹强得多。娘是怕你一头想去钻了牛角尖,自己为难自己。”

这下隐素终于说话了。

“娘,若我不喜欢魏姑娘,你还会喜欢她吗?”

秦氏瞪圆了眼,猛地一拍大腿。“我闺女不喜欢的人,娘当然不能喜欢。那魏姑娘再好再懂事,她若是讨我闺女的嫌,那我看着也必定心烦。”

隐素笑了。

这就够了。

当天傍晚,盛国公府果然有管事来傅家下单子。约好了隔两天送一次,还定了每次送的分量多少。

那管事瞧着还算和善,同傅荣说话也很客气,一再说他家姑娘和隐素是同窗,是他家姑娘看重同窗之情。

秦氏的惭愧又被勾了起来,笑容都带了几分讨好。

一想到自己女儿的放不下,她心里说不出的酸涩难受。如果她家素素也生在好人家,是不是就不会低别人一等?

如此想着,越发打定主意要给女儿攒下一份丰厚的嫁妆,盼着女儿嫁到别人家里也能挺直腰杆。

转头一看教儿子写字的女儿,她心中又充满了欢喜。

“看看我闺女写的字,这一笔一划真好看。”

“……”

隐素就写了两字个,一个是天字,一个是人字。

秦氏盯着这两个字,实在是不能夸出更多的好听话。别过眼看到像猴子一样坐不住的儿子,那叫一个怎么看怎么嫌弃。

“傅小鱼,你看看你什么样子,学什么不像什么。你看看你姐,在庙里住几年都学了一身的本事。你要是再写不好,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傅小鱼不满地嘀咕,“娘就是偏心,什么好事都不想着我,做新衣服也没有我的份。”

他说的做新衣服,是秦氏为了太后娘娘生辰宴所做的准备。

因着这件事,户部银库的案子才会处理得如此之迅速。眼下整个雍京城,所有的世家夫人们都在为这件事而动。

若不是前有姬宣之死,后又有银库失窃一案,以皇帝爱张扬的性子必是要大操大办的。前殿宴请群臣,后宫命妇们齐聚贺寿,而不是突然削减规格,仅在后宫热闹。

隐素上回进宫时同行的都是京中贵女,这一次还有各府的夫人们。马车集聚宫门外,拥堵自是不用说,阶级尊卑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前面全是大郦的老世家勋贵们,三公四侯出身的夫人小姐们皆在列。宋夫人身边跟着衣着华丽打扮一新的小葱,旁边是宋二夫人和自己的女儿。魏明如站在一位锦衣华服的夫人旁,那夫人应该是她的母亲魏二夫人。魏二夫人正在同谢夫人说话,谢夫人身边空夫一人。

再往后看,四侯诸府的夫人小姐们也是一人个衣着光鲜亮丽,满头珠翠晃动人心,上官荑站在其中,频频朝后面看。

队伍很长,从前面看不到尾,她自然也看不到隐素。

众人小声交谈者有,没有人敢大声喧哗。

承恩伯府品阶低,秦氏和隐素排在较后面的位置。

宫门一开,夫人姑娘们依次往里走。母女俩随着队伍一步步挪动,到了跟前时却被老太监给拦了下来。

秦氏这才知道进宫还能带那烫金的寿帖,那寿帖已被她供起,眼下哪里拿得出来。她自报身份也无用,老太监要看到帖子才放行。

若是此时回去拿,必会误了时辰。

好话说尽,那老太监还是不肯通融。

她脸色胀得通红,愧疚而又可怜地看着隐素。隐素也没起到这一茬,只能握着她的手,用目光表示自己没有生气。

大不了她们不进宫,挨训就挨训。

后面有人道:“真是什么人都有,连这个规矩都不知道,简直是丢人现眼。”

听到这样的话,秦氏越发羞愧。她本是泼辣的性子,又是山寨里长大的,她是不在意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就是觉得因为自己的缘故,别人可能会看不起她的女儿。

她恶狠狠地朝那说话的夫人看去,如果不是在宫门外,如果不是怕再给女儿丢脸,她必是上前撕了这人的嘴。

“傅夫人,你…你还想打人不成?”那人被吓到,连连后退。

因着秦氏打宋华浓一事,早已是恶名远扬。

有人假意相劝,有人只顾看热闹。

众目睽睽之下,秦氏突然往怀里一摸,然后摸出一块令牌。她将令牌往那老太监面前一举,问:“我有这个,能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