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相见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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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一个比一个表情微妙。这些事德院的人尽皆知,如果这样就是把对方当朋友,那如此别有居心的朋友谁敢结交。
顾兮琼神色间有些许的哀伤,“傅姑娘,我不能预料后事,那些事非我所愿,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
“我师父说,世间有人有心,有人无心。有心之人行事但凭良心,不问结果。无心之人只循本心,心如何人亦如何,所言所行皆是为一己之无心。”
云妃若有所思,道:“你这孩子是个不计较的,不愧是曾相国的弟子。”
她转而又看向顾兮琼,语气淡了好几分。“你有心也好,无心也罢,你既能问心无愧,想来也自有自己的道理。”
随后她说了一句自己乏了,扶着嬷嬷的手离开。
至此,百花宴结束。
不到一刻钟,所有的姑娘们都已走完。姬觞望着那一群姹紫嫣红的远去,憨憨地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好险!
出了宫门的隐素也是心有余悸,暗道一声幸好。
今日真是天上地下的起起落落,小心脏差点开裂。幸好她还得了一百两金子,足够慰藉这惊险刺激的一天。
她抱着金子回府,对于差点被赐婚的事几句话带过,没说如今众人都以为她喜欢谢弗的事,她怕她娘听风就是雨。她着重讲了自己击鼓得赏的事,还说了自己见过傅丝丝的事。
傅氏夫妇进过宫面过圣,还和世家权贵们打过交道,也算是长了见识的人。再者因为最近四皇子被杀一事,他们尚且还在心有余悸中。
秦氏拍着心口,直说不嫁皇子好。
她爱不释手地摸着那一个个金锭,表情虔诚。
近日铺子里的生意极好,不说是日进斗金,那也是一日所赚的银子比他们在陲城干上数月还多。但是乍一看这些金灿灿的金元宝,他们还是被惊得好半天没回过神。
“当家的,你说咱们家祖坟是不是着火了?”
冒烟都没有这么大的福气,肯定是着火了。
傅荣一脸认真。“若不然我们捎个信回去问问?”
“我看可以。”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这信要怎么写,隐素适时退了出来。
刚到后院就看到傅小鱼鬼鬼祟祟地从后门溜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糖人。
傅小鱼看到她,下意识就将糖人藏到身后。可能是终于想起自己的姐姐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再和自己抢东西吃,又抠抠缩缩地把糖人拿出来。
她当然不会要,摆了摆手。
“姐,你现在可真是太好了。”
最近伯府上下不得闲,最闲的就是傅小鱼。因着没人管,这条小鱼简直是入了海一般浪到没边。
隐素见他一身的泥,嫌弃地让他赶紧去换衣服。
他嘿嘿一笑,盯着自己的满是泥浆的鞋子。
突然他跳了起来,捂住自己手里的糖人,“这天太热了,我的糖人要化了,要化了!”
一边说,他一边往厨房跑去拿碗接着。
隐素朝地上看去,果真看到有暗红色的印渍。
那是血迹!
她心“咚咚”狂跳起来,很快又在不远处看到另一点血迹。血迹一路延伸,最后停在她的屋前。
所以有人进了她屋子!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刚想去喊人,便看到窗户开了一条缝。透过那条缝,她隐约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个疯子!
大白天的又搞什么名堂?
进了屋,一眼就看到那润玉流光的男子,正鸠占鹊巢地坐在她的床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骇得她心头又是一阵狂跳。
“你又杀人了?”
这次杀的是什么人,不会又是皇子吧。
“你怕了?”
看这话问的,谁能不怕!谁喜欢和一个动不动就杀人的男人有瓜葛,谁喜欢这种头顶悬刀胆战心惊的感觉。
如果她是一个人也就罢了,她身后还有父母弟弟。
“我是担心你,你又受伤了?”
“一点小伤死不了,你不用担心会当寡妇。”
谁担心当寡妇了?
隐素突然想起傅丝丝说的话,鬼使神差地往他的鼻梁处看去,却见果然是山根丰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龙精虎猛。
呸!
这疯子龙不龙精,虎不虎猛关她屁事!
她说起今日宫中发生的事,从她击鼓得赏到后来差点被赐婚,除了她和傅丝丝之间的默契配合外,她几乎是无话不说。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让她毫无保留地分享秘密,那也只有眼前的男人。
谢弗认真听着,当听到她在皇帝面前上眼药时,那好看的眉心忽地拧了一下。当听到皇帝问她是否心悦姬觞时,眼底幽光如火。最后听到她默认喜欢自己之后,如火的幽光越发浓烈。
“你不想当皇后?”
“不想。”
谢弗舔了舔发干的唇,示意她过来。
她倒是乖巧,听话上前。
还未走近已落入男人的怀抱,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极尽亲密。她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
“你如果想当皇后,我可以满足你。”
隐素心下大骇。
怪不得这疯子连皇子都敢杀,原来早有不臣之心。
“夫君,我不想当皇后,我一点也不想当皇后。你千万别做傻事,凡事要三思而后行,想想你的亲人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你拥有的已经够多了,人要知足。佛祖不是告诉我们,贪欲则火焚心,最难得善终。”
“你不信我?”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隐素急了,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她这一世的父母家人也是普通人。对于他们而言,平平淡淡才是真。
什么王权富贵,她不想。
“我信夫君,但我不想当皇后。”
“一国之后母仪天下,到时世间女子见你无不仰视跪拜,你想杀谁就杀谁,谁也不敢欺负你,为何你不愿意?”
“我不想杀人,我只想好好活着。再说皇后有什么好的,一辈子被困在宫里也就算了,还要和一群女人共享同一个男人,十天半个月都轮不到一回。”
“若我独宠于你,你也不愿吗?”
独宠她?
隐素的心乱跳了一下。
一个疯子的独宠,她应该期待吗?
“别说是皇后了,就是皇帝我都不想当。”
谢弗眼中幽光一沉,“为何?”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成天被一群人追着批奏折,白天累死累活处理政务应付一堆男人。处理好了,世人就夸他陛下圣明。处理不好,自有人在背地底骂他昏君。可怜他晚上还要沐浴更衣打起精神来应付一堆女人,一个个寂寞难耐如狼似虎的女人等着睡他,他还不能表现得力不从心,哪怕是猛喝补药也要让那些女人满意,你说他可不可怜?”
谢弗低低地笑,他的娘子果然是最与众不同之人。
“人人都想当皇帝,想杀谁就杀谁,想睡多少女人就睡多少女人,他怎么会可怜?”
“也不见得吧,除非他想当昏君,否则哪里能想杀谁就杀谁。还有睡女人那事,他以为是自己睡尽天下美人,反过来想他和花楼里的头牌一样,不知被多少女人睡过。花楼里的头牌被人睡还得能银子,他还要倒贴。古往今来有几个皇帝是长寿的,早早就被前朝的一堆的男人和后宫的一堆女人给掏空了身体。怎么就不可怜了?”
这么说来,似乎不无道理。
谢弗压着嘴角,“娘子说话,总是甚得我心。”
他微微侧了一下身体,露出自己的后背。他着的是一身黑衣,那后背上方有一大片暗色的印渍,正中颜色最深的地方豁出一个口子,看样子应是利器所伤。
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一瓶药,道:“我自己上了不药。”
隐素想说,你自己上不了药,为什么不让自己身边的人帮忙?她就不信这人没有自己的心腹。她忽然想起对方说过要和她自己一起下地狱的话,莫名脚底窜起一股寒气。
这男人难道是死也要拉着她一起?
见她不动,谢弗看了过来。
只这一眼,她就怂了。
她冷着脸上前,先是小心翼翼地扒了男人的外衣,然后又扒了男人的里衣,直到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再次尽收眼底。
果然是这样。
他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世子爷吗?
那他说的故事,难道都是真的?
“你…”
“娘子,你看光了为夫的身体,你说为夫哪天上门提亲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