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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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露天顶层, 最里封闭式房间被严格把手。
有酒店老板在不需安检,侍应腰部半弯拉开门,顾意弦跟在江枭肄后面进去, 直到她的脚后跟跨过线, 侍应才恢复直立状态。
房间内部华丽的中欧风, 红地毯两边鳞次栉比地矗立精雕细刻的金像,左边马蹄形牌桌墙面挂住一副巨大的油画。
江枭肄脱掉外套与手套递给旁边的侍应, 朝会客区颔首:“让各位久等。”
顾意弦一眼看到许久未见的顾檠, 他的身边不止有顾沭还有一位长相清纯气质若百合的女人。
一口纾解不了的气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她昨日其实有想过与兄长会面要不要选择一条合他口味的裙子,可就像花圃里争奇斗艳的花, 或明艳张扬的红, 或清淡内敛的白, 她认同也欣赏美的多样性, 心里却偏爱浓墨重彩, 永远会选择色彩鲜明的那一朵。
旁边人久久没动静,江枭肄略侧头,“万女士实在没必要学习松鼠用皮毛垫窝过冬,室内很温暖。”
“......”
死男人害她酝酿的伤感都没了, 顾意弦莞尔,“江先生, 江风很凉,哺乳动物在寒冷中寻求安全感是很正常的事。”你这冷血动物当然不懂。
“锱铢必较。”他点评道。
她捏拳,脸上笑意扩大, 用他的原话回敬:“您自己说的, 我就这性子,管不了。”
江枭肄挑了下眉。
胆子倒是越来越大, 今天有哥哥在场撑腰就是不一样。
顾意弦意识到有点暧昧,更别说会客区的目光全聚焦他们,简直像当众调情,她清咳,脱掉外套递给他,“麻烦江先生。”
“怎么,你的手也不小心磕在花坛。”江枭肄冷冷道,低眼看把他当佣人使唤的女人。一大片细腻的白跃入视野,裙后别有洞天,流畅的脊线起于肩,伏低于曼妙的腰,他喉间的突兀躁动不安,鬼使神差接过她的外套。
由黑貂毛手工制成的外套,风吹暖,雪自消,雨不湿,每一根纤维从毛尖至基部,天然的柔顺轻盈。
“显然酒店的侍应忽略了您身边还有一位女士。”顾意弦左右踮脚,缓解细高跟给足部带来的不适感。
那条长长的脊椎线随动作牵拉匀称骨肉,江枭肄有力的指陷进毛皮,微乎其微的热意通过指纹每一条沟壑,钻进皮肤囊口,填满密集的腺体,却还是如饿鬼般喂不饱,它们渴望着更多,更多她残留的体温。
他吃人似的目光驻足太久,顾意弦感觉自己背部的皮肤被灼烧出一个洞,不自在地提醒:“江先生,您也没见过女人?”
旁边等候的侍应从一脸困惑转变成恐慌,这女人疯了不成。
江枭肄没计较顾意弦的冷嘲,重新将外套交还她手里,低哑地轻笑,“记性倒是好,希望接下来的赌局也能保持。”
顾意弦双手抱臂没打算接。
“你穿的太单薄。”他好脾气地解释。
开玩笑这条裙子的精髓就在背后,挡住那跟化了妆精心打扮不让出门有什么区别?
她挑起细长的眉,语气傲慢:“或许温度可以再调高。”
江枭肄困解于自己竟然瞬间领会她的小心思,默了半秒,把外套丢给侍应。
管这女人做什么,冻死也和自己没关系,他说:“温度调高些。”
“是。”侍应稳稳接住生怕掉到地上,如获大赦般抱着外套三步一并快速离开。
指腹不自觉摩挲,又很快自然垂于身侧,江枭肄懒倦抬眼。
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微微上卷,平时半阖或垂下像道屏障挡住神秘的墨绿,此刻全然露出,在明亮灯光下,眼仁密集放射螺旋状的纹理。
顾意弦在世界各处见过很多外国人,绿瞳本就稀少,像江枭肄这种不带棕褐色更罕见,就像她幼时猎奇找来的——绿珀。
埋在地表下的琥珀,等待火山爆发后地壳强烈震动,又耐不住高温熔融,发出荧光抗议,吐出气泡和水分死亡,然而森林的树脂拯救了它,再经历千万年,石化成型,最后变成通透纯净的绿珀。
甚至他瞳孔里较深的绿都像被封固的植物尘粒,她几乎沉迷地欣赏了好一会儿,直到他露出饶有兴致的眼神。
顾意弦有点炸毛,反咬一口:“又看我做什么?”
耳边落下一声轻笑,低低的,散漫的,嘲谑的气音,仿佛就在嘲笑自己被敌人的美貌迷惑,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房间内落地钟的钟摆左右晃荡,当当当,响亮的钟声提示现在时间为十点。
江枭肄敛去笑意,转身撂下一句,“裙子很衬你。”
顾意弦的面色明朗不止几分,眼尾得意勾翘,与捕食到肥美猎物的蛇神似。她追过去跟在他后面问,语气俏皮:“这次是夸我还是裙子?”
“裙子。”
“好吧。”她勾了勾唇。
盥洗处两位侍应早已双手捧金盆等待,他们背后的高台摆着一个财神爷的金像。
顾意弦与江枭肄同频率伸手至水里,左右浇了两下后抬头朝他笑,这是有史以来最真诚的笑容,可惜他没看见,不过不妨碍她心情愉快,“江先生,您今天的西装也不错。”
“每天。”
“自谦是美德,江先生。”
“品味不错。”
“我们品味都不错。”因为被认同,她可以勉为其难把这死男人划归到我们,他们的品味同样的好,而不是和那不识货的兄长一般不懂欣赏。
从顾檠的角度恰好看到两人交谈甚欢以及顾意弦光裸性感的背部。
过去顾意弦从未在他面前这样打扮过,她乖巧而纯白,他也必须保护,从不在圈子里宣扬自己有位极为漂亮的妹妹,从不带她到社交场合,他把她送进女校,杜绝一切可能会污染她的人,包括自己。
结果倒为她接近江枭肄做了铺垫。
顾檠挪开视线,端起木几上的瓷杯,杯里的汤色金黄透亮,馥郁茶香四溢,茶气强劲饱满。
他抿了一口,皱眉:“难喝。”
按江枭肄的格调他应该备的是顶级普洱茶,顾沭端起尝了尝,口感绵柔醇厚,顺滑回甘,他无语地看着眉心拧起疙瘩的男人。
“顾先生好品茶,”邢兴生调侃道,“江家老四好品美,往年都不带女伴,原来是非绝顶姿色无法入眼。”
“确实,”仇祺福盯着顾意弦,“光是那背,啧啧。”
“满搦宫腰纤细,盈盈背立银釭。”
“文邹邹的,等会儿换女伴,我得亲自——”
哐!
瓷杯底部摔在木几。
顾檠冷冷觑着仇祺福,顾沭赶紧上来打圆场,笑眯眯地说:“抱歉,我刚刚说的话惹大先生不高兴了。”
顾檠压下火气,淡淡地说:“与其在这讨论女人,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的牌面更有胜算些。”他起身朝盥洗台迈步。
仇祺福&邢兴生:“......”
平常可从没见过顾家这位仙风道骨有过半点怒气,今儿这是怎么了?被江枭肄那小子气到了?
顾意弦转身正好看到走过来的顾檠,得表现出陌生的状态,她装模做样地颔首以示礼貌,抬头时与他对视时神情也保持疏离冷淡。
江枭肄轻笑,对顾檠意介绍道:“顾先生,这是我的女伴。”
他的眼神意味不明,咬字很重,“万小弦。”
顾檠默了几秒,“十点了,赶紧开始,别耽误时间。”
说完从江枭肄身边擦身而过,清逸的五官结了层寒霜。
·
绿色台呢上刻出四个比纸牌稍大的白色方框,玩家全部坐在荷官(庄家)对面。
作为江枭肄的女伴,顾意弦落座在他左边,顾檠按照顺序在她的右边坐下。
马蹄形的赌桌并不大,软椅之间靠的很近,两道不同的气味包围着嗅觉。一道来自江枭肄,辛辣干焦,广藿与麦芽酒香不分伯仲,极具奔放的侵略性;一道来自顾檠,沉静檀香,木质与清新茶香交融。
都很好闻,她也说不清更偏好哪一种。
不过自己似乎确实穿的太少,即使空调温度调高,顾意弦裸露的肩头与后背都有些凉,身体下意识做出选择,右边男人喝了烈酒,体温更高,更适合取暖或跳一曲热情的桑巴舞。
“冷?”江枭肄的嗓音揶揄意味浓重。
——让你不听话穿这么少,活该。
“......”她往旁边挪,手在身侧收拢,等事办成,怎么着都得往他脸上抡几拳。
顾檠将顾意弦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如果是过去,如果她今日是和自己一起来的,她会撒娇说兄长我冷,然后无视所有,搂住自己的胳膊。
他庆幸今天没有穿中式长襟,手指触上西装外套的纽扣,动作倏地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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