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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儿高兴了,等回了家,抱着赵宝丫给她买的小裙子就往她娘屋子里跑。她迫不及待想试试姐姐给她买的裙子。

她高兴的推开门,就看到坐在桌边阴沉着脸的父亲。她本能的后退了两步,眼神里有惧怕,然后呆呆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云亭侯见她如此,脸更沉了几分,看看她手里抱着的小裙子问:“去哪了?谁给你买的新衣裳?”

小蜜儿抱着衣裳的小手微微收紧,如实回答:“去街上,姐姐买的裙子。”

“姐姐?赵家那个丫头?”他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撑着身体走到门口,一把夺过小团子手里的裙子往地上一丢,双脚塌了上去。

那粉色的绸缎裙子瞬间多了两个脚印,脏得不能看。

小蜜儿盯着那裙子,眼眶瞬间蓄泪,蹲下伸手去拽那裙子的一角,呜呜哭了起来:“裙子,裙子……”她边哭边回头,“娘,姐姐送的裙子……”小团子哭得太伤心了,整张包子脸都花了,小肩膀一颤一颤的。

陈慧茹追进院子里就瞧见这一幕,瞬间动了怒:“云兆熙!拿开你的脏脚!”声音尖锐到云亭侯脚都有些抖。

他不耐的松开腿,突然的泄力让还在拽裙子的小团子摔了个屁墩,她顿时嚎啕大哭,边哭边把脏掉的小裙子往怀里抱。

云亭侯有些看不过去,伸手去拉她。陈慧茹急步跑过去,一巴掌打开他的手,弯腰把小蜜儿抱进了怀里,退后两步,双眼冲他怒目而视:“云兆熙,她怎么说也是你女儿,就算不是儿子你犯得着如此厌恶她?”

“不是,慧茹,你听我解释。我在屋子里等了你们一整日,方才听蜜儿说你们同赵府那丫头往来,才迁怒了她。”他脸上已有悔色,“是我不好,蜜儿,你原谅父亲吧?”他伸手去拉小蜜儿。

小蜜儿猛得抱住她娘,越哭越惨,小奶音都在发颤:“讨厌你……呜呜呜,讨厌你……”

小团子真是伤心坏了,大概不完全是因为这件裙子,是父亲一直以来的态度……

云亭侯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愧色褪尽,看向陈慧茹,哑声问:“蜜儿的意思是不是你的意思?你现在也厌恶我?”

陈慧茹不说话,他惨然失笑,脸上的病态愈盛:“我病重几日,你们母女没来看过一眼,却跟着赵府的人出去闲逛?姐姐姐姐的叫得这般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凛是你当年那个野男人!”他真是气急了,第一次对着她口不择言。

“云兆熙!”陈慧茹冷笑:“别为你枉为人父找借口!”

“你看看霍星河和蜜儿对你的态度,你就不为此检讨一下吗?”

“你如此介怀此事,不若我们现在和离!”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云亭侯瞬间冷静下来,病弱的身体险些站不住,摇摇欲坠就要倒下。幸而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小厮冲了过去,七手八脚的把人抬到外院,又去请了大夫来看。

不一会儿,乳娘从前院匆匆回来,看了眼苦哭睡着的小蜜儿,小声道:“夫人,侯爷高热不退,管家让人去宫里只会皇后娘娘,请御医来看了。”

陈慧茹轻轻拍着小蜜儿的背,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乳娘迟迟没挪动步子,直到陈慧茹询问的看向她,她才迟疑问:“夫人,您真的要和侯爷和离?”

方才那句话,院子里的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陈慧茹嘲讽一笑:“自然是假的,我陈慧茹只有丧夫,没有和离!”

乳娘惊愕,随后又低下头退了出去。

实际上,管家确实去请了御医,但云亭侯高热却是装的,目的是请来云皇后。御医来请脉后的第二日,云皇后果然大驾光临。她屏退了左右,坐在床边查看云亭侯的面色,忧心道:“果然是病了……”

云亭侯见她来勉力坐了起来,躬身要行礼,被她伸手挡住:“你我兄妹之间不必行这些虚理,安心养病就好。”

她扶着人靠到床边,又问:“你让御医请本宫来所为何事?”

云亭侯气闷,捂着胸口咳嗽两声,道:“臣这病是叫那孽障气出来的,他来侯府就是冲着臣的私库来的,是来报复臣。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定然没有这么大的主意,定是霍家人在背后给他支招。臣虽是侯爷,但没有实权,皇后娘娘定要帮臣向霍家讨回公道,把侯府的私库拿回来!”

云皇后先没接他的话,面色凝重问:“你先回答本宫,那孩子当年果真不是走失的,是你丢进护城河要溺死才丢的?”

方才还义愤填膺的云亭侯似是哑了,半晌后才咬牙道:“皇后娘娘又不是不知霍滢是如何嫁给臣的,臣当时厌恶极了那对母子,又急着娶慧茹,不得已……”谁知她身体不行,这么多年也只生了蜜儿。

“你糊涂啊!”云皇后恼恨:“那孩子再怎么说也是侯府的血脉,你若不喜不见他就是,溺死他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他嫉恨你也是正常,不过你到底是他生父,父子哪有隔夜仇。霍府本宫也动不了,你不若把所有的事都推到陈慧茹身上,就同那孩子说,当年是陈慧茹要毒杀他。你不忍心才放到了破船上,后又让人救起远走他乡。”

“他当年还小,定是记不真切的。现下也才十一,你多哄哄,说不定他就回心转意,转而帮你把霍家的东西拿来呢。”

“推到慧茹身上?”云亭侯沉着脸不说话。

云皇后恨铁不成钢:“你这辈子就死在她身上,当初就不该答应她不纳妾,没得让京都人看笑话!”

云亭侯抿唇:“如何不能动霍家?那霍老将军行将就木,霍家更本没有人在朝为官了!”他已经不想要霍星河那个逆子了,没得转那么大一个圈去哄他。

“就算行将就木他也是镇国将军,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他不死,皇上就不能动霍家。”同是一母同胞,云皇后就搞不懂了,自家这个兄长怎么脑袋像浆糊,里头只有情情爱爱。

她敛目看他:“总之,这事不能动粗。”

云亭侯恼怒:“为何?”

云皇后:“云家的两间钱庄在皇上手里!”

云亭侯错愕,半晌没想明白:“这,这是什么意思?云家的钱庄为何会在皇上手里?”

云皇后:“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侯府私库的钥匙是皇帝授意拿的。”

云亭侯双目圆睁:“皇上授意那逆子拿的?不是,皇上怎么认得那逆子?那逆子不过十一……”

“动脑子想想。”云皇后重重叹了口气:“那孩子是赵修撰养大的,皇帝自然是授意赵修撰。”

“你好好想想,自从赵修撰来京,京都几个世家接连出事,每家都进了不少银子冲国库。皇上这是在拿赵修撰当枪使,掏世家的银子呢,侯府只是顺带的。”

她那日去清心殿,恰逢皇上睡着了。她帮着整理折子的时候可是看到了侯府钱庄的店契和其他微妙的东西。

云亭侯细细想着京都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又想起近日赵家小姑娘花钱如流水的行为。

感情这赵修撰扮猪吃老虎,帮着老皇帝坑了一遍世家,又联合那孽子里应外合来搬空侯府!

他眼眸闪烁,忽而问:“慧茹有没有参与其中?”他仔细回忆了那孽子来侯府的这段时间,若不是一直同慧茹闹,他也不至于把私库的钥匙交出去。

有没有可能是他的枕边人联合那孽子以及赵凛一起算计他?

但慧茹就算恼恨他,也不至于胳膊肘往外拐,除非……

他又细细回想那赵宝丫和蜜儿相似的容貌,以及慧茹对那赵宝丫超乎寻常的好。

难道……慧茹和那赵凛有什么苟且?

还是……当年那个野男人真是赵凛?他们还曾经有一个孩子?

那赵宝丫好像是十岁,掐指一算正好和慧茹失踪的时间对上。

云亭侯越想脸越绿,撑在床榻上的手都有些发抖!

云皇后还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不解问:“你怀疑她做什么?”

云亭侯快速答:“没什么。”

当年他就落不下面子,隐瞒了慧茹失洁之事,如今他可能被反复戴绿帽这事也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皇后娘娘,劳烦您来看臣,臣已经大好,您请回吧。”

云皇后狐疑,瞧瞧他面色,见他面色如常才起身回了宫。等云皇后走后,云亭侯彻底忍不住了,把刚端来的药碗又砸了。

心里盘算要如何拆穿这对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