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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凛抱起她, 给她擦眼泪:“好好的,怎么还哭了呢?”他手粗糙,也不敢太用力。

小宝丫吸吸鼻子, 摇着小脑袋,又破涕为笑:“高兴!”

赵凛捏捏她脸颊:“出息, 咱们家以后还要换更大的房子呢。”

小宝丫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她噘嘴:“快, 我们快回去,我要告诉师父去。”

赵凛想起权玉真的话, 估计待会小团子还要哭一场。

小宝丫回到城隍庙就拉住权玉真说起新买的屋子有多好看, 她奶声奶气道:“宝丫数过了, 里面有四间房, 阿爹一间、宝丫一间、师父一间、阿爹说还有一间要做客房,马叔叔和秦叔叔来都可以住的。院子里有木马、秋千、还有葡萄架哦。”她伸手比划, “那葡萄架有师父的葫芦架一样大。要是师父想种葫芦,我就帮师父把葡萄拔掉。葡萄架下还有石桌凳子, 师父要喝酒吃饭再也不用把小桌子搬来搬去了。”

小宝丫很兴奋,吃饭的时候还在嘀咕, 权玉真边答应边给她夹菜。

她巴不得现在就搬过去, 但阿爹说要找人收拾一下屋子,置办一些家具, 等明日才能过去。

她晚上就抱着装有房契的小匣子入睡,早上起来,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

那不值钱的小模样看得权玉真连连摇头:“你这闺女以后不仅是奸商,还是个小财迷。”

赵宝丫才不管她师父说什么:拜托, 那是房子啊!谁能不高兴啊!

一大清早,赵凛就套了马车过来搬东西。他性子糙, 东西倒是不多,除了书本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倒是小宝丫的东西,两年的功夫不知不觉就置了许多,这还不包括书院宿舍里的东西。

等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搬上马车,赵宝丫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扭头看向权玉真,疑惑的问:“师父,您怎么不收东西啊?我们都要走了。”

权玉真满不在乎道:“你走你的,我又没说要一起过去住。”

小宝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师父不去后,小嘴一瘪,眼圈又红了。

权玉真:“打住,打住,这招对老道不管用了。”他气哼哼道,“先前收你为徒,原想让你继承老道的衣钵,留在道观当个小道士。你倒好,不仅不当小道士,如今还想把师父拐走。”他环顾香火袅袅的城隍庙,反问:“老道走了,这么大的庙怎么办?有香客要上香求挂怎么办?捐的香油钱没人收怎么办?”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小宝丫脑瓜子嗡嗡的。她挠挠脑门,回答不上来,只得呐呐问:“那,那师父一个人待在庙里面会不会害怕呀?会不会想我和阿爹想得哭呀?”

权玉真嗤笑:“从前你们没来时,老道不也一个人。”他挥手,“你们快些走,快些走,不然日日还要给你们买菜做饭,费事!”

赵宝丫丁点的伤心都被轰没了,坐上牛车去新家的时候,抱着布老虎,红着眼睛问她爹:“阿爹,师父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好好学画符、算卦在生气啊,所以才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住?”

赵凛摸摸她的小脑袋解释:“你师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才没有生丫丫的气。他是城隍庙庙祝,责任就是看好城隍庙,自然不能跟着我们去住。”

小宝丫失望的哦了一声,很快又问:“那我有空可以去找师父玩儿呀,师父有空也可以来我们家。”

马车停在新家的门口,赵宝丫掀开车帘就看见昨日的小哥哥站在那,手里抱着一盆柔韧娉婷的兰草。

“小哥哥。”赵宝丫欣喜的喊了一声,就着她爹的手臂下了马车,哒哒的跑到他面前,弯着眉眼问:“你抱着这个干嘛呀?”

两个孩子,眉眼都生的精致,一高一矮的对立站着,很是赏心悦目。

小男孩局促道:“你们家乔迁欣喜,我娘让我送一盆兰花过来。”似是怕她不喜欢,他又连忙补充道:“这是我娘精心饲养的峨眉春蕙,只是现在看起来丑了一点,等明年二四月开花很漂亮的。”

“谢谢你。”小宝丫接过花盆,从随声的袖带里掏出一把松子糖递到他手上,甜甜的说:“这个是搬家的喜糖,给你吃。”

小男孩推辞不肯要,赵凛道:“收下吧,不然丫丫也不肯要你的兰花了。”

小男孩这才收下,然后小声的问:“你叫丫丫吗?”

赵凛接过小团子手上笨重的花盆,留两个小孩在门口说话,同雇来的人进进出出开始搬马车上的东西。

小宝丫点头,奶声道:“我叫赵宝丫,属虎,今年五岁了,小哥哥你叫什么呀?”她瞧着软软糯糯的,像是个糯米团子,不像属虎的倒像是属小白兔的,一笑还有个梨涡,可爱极了。

是他在镇上见过最可爱的小姑娘。

他立刻回答:“我是春天出生的,叫何春生,取春天生发向上之意。我娘说我的名字是我爹取的,他希望我努力向上,永远一支独秀。”

“春生哥哥。”小姑娘脆生生的喊,梨涡里似是藏了蜜。

何春生的脸腾的红了,支支吾吾道:“我要去给我娘煎药了。”然后匆匆跑开了。

他从小门进去,一打开门,小院子里都是一股苦药子味道。他把糖揣在兜里,先把灶炉子上的药给倒了出来,然后用湿抹布裹着端进了西厢房。西厢房的床上躺着一个女子,面容瘦弱,憔悴不堪,可依稀可见眉目清婉,楚楚生怜。即便是在病中,发丝也梳得一丝不苟。

“娘,喝药了。”他把药端到床前。

妇人咳嗽几声,勉励坐了起来,端着药碗蹙眉,然后小口小口的抿完了。

何春生从兜里摸了一颗糖递到她唇边,妇人惊讶问:“哪里来的?”

何春生小声道:“是新搬来的邻居给的,我本不想要的,但小妹妹说是喜糖……”

妇人温温柔柔的道:“给了便收着吧。”接着又把那颗糖推了回去,“你吃罢,娘不喜甜食。”她说着又叹了口气,“原本那房子我是打算留给你的,既然都卖出去了,银子也别浪费在我身上了,留给你读书 用。”她放下药碗,“好了,你去读书吧,莫要荒废光阴,叫你爹难过。”

“知道了。”何春生拿着药碗出了房间,顺手把药碗洗了,才走到书房拿起课本开始读书。

他家最大的房间就是这间书房了,这是他爹从前用的,书架上摆满了书。他从四岁起就跟着娘识文断字,不算顶聪明,胜在刻苦用功。

因为娘说,阿爹生前的愿望就是考取功名。

他爹死了,他爹的愿望就是他的愿望。

此时云净风清,天光朗朗,窗外时不时漏进隔壁小姑娘清脆的笑声。他思索片刻,把兜里的松子糖藏在密封的糖罐子里,然后抽出书架上的《说文解字》开始心无旁骛的念起来。

朗朗的读书声伴着蝉鸣远远的传开。

赵宝丫坐在秋千架子上有些犯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再醒来,已经日暮黄昏、柳昏花眠,橘红的晚霞透过窗棂散漫了一床的错落光影。

她揉揉眼,又揉揉眼,盯着头顶上撒星流金的粉色丝质帐幔看。那罗帐呈圆形从头顶倾泄而下,罩住了整张床。床上的被子也是同色系粉,摸上去柔软又光滑。

好漂亮的罗帐、好舒服的被子、好大好柔软的床啊!

小团子拨开罗帐,赤着脚哒哒的跑下去,脚下是温良舒适的木质地板,左手边临窗户,绚烂的晚霞从窗台上洒进来,窗台上的兰草都覆上了几分娇羞,窗下摆着一个梨木梳妆镜。她垫着脚凑过去看,铜镜打磨的光滑,照着她圆润红扑扑的脸蛋都有了喜意。

“好漂亮的镜子呀。”

梳妆台上摆着阿爹给她买的各种各样的珠花、头绳、钿子,抽开抽屉是她平日收拾的小玩意。

她扭头四顾,走到房间中间的那道珠帘下好奇的拉一拉,扯一扯。满头的珠翠铃铛晃动,好看极了。

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紧接着门被推开,她手还抓着珠帘,扭头看去,开心的喊:“阿爹,这是我房间吗?好漂亮呀。”她原本只想要个小小的房间,小小的床就好,没想到一觉醒来这么大的惊喜。

她心底都乐开花了,只知道好开心呀。

赵凛点头:“嗯,我问过姚掌勺了,她说小姑娘都喜欢这样的房间。”他看看闺女的脚丫,道:“怎么不穿鞋,穿好鞋去吃饭了,今晚阿爹掌勺,做了很多好菜,你师父待会也过来。”

“师父也过来吗?”小宝丫赶紧穿鞋往外跑,连头发也没扎。

赵凛无奈,拿着梳子和头绳追在后面帮她绑头发。他手上原先有四百两多银子,如今买这处屋子只花了二百两,剩余的二百两该给闺女置办的都置办上。他的卧房、书房还有客房都简单一些就好了。

灶房是现成的,再花点银子在北边的角落搭个马棚和狗舍,置办一些家具,银子也就花得七七八八了。

看来等手好了,还是要写话本才行啊!

权玉真来的时候特意拿了幅对联和两个红灯笼来,他道:“乔迁欣喜是大事,怎么能就换个牌匾了事,门头对联要贴上,红灯笼挂上,最好还要打一包鞭炮广而告之。”

赵凛道:“对联和红灯笼可以弄上去,鞭炮就算了。我午后已经下过帖子了,明日请同窗吃酒算是广而告之了。”

权玉真环顾四周:“是这个理,宴席莫要小气了,明日你可别亲自下厨,让人看了笑话。”

赵凛把他引到葡萄架下的桌边,好酒满上:“我晓得,已经请了书院的姚掌勺来帮忙。”

两人喝道月亮高挂,权玉真才打着灯笼带着大黄一摇三晃的回了城皇庙。

次日一早,姚掌勺买了菜、带了家里的那位直接到了赵凛的家中。同他寒暄几句,打了招呼就往灶房里去。小宝丫一见她来,就围着她转悠,一跟跟到灶房,帮忙摘菜递碗筷端盘子。

她男人瞧见了,笑道:“怪不得你总念叨着这丫头,确实比咱家的小子懂事多了。

赵宝丫甜甜的喊伯伯,那汉子笑得牙不见眼,让她走远一些,别被油烟呛到了。小宝丫接了一把话梅瓜子,开开心心的跑到院子里喂黑雪,小黑狗瞧见了以为是啥好吃的,立马跳过来,去蹭她的小腿,蓝白猫站在围墙上喵喵的叫唤。

接近巳时,陆陆续续有人敲门。小宝丫跑去开门,第一个来的是赵春喜,手里还提了个锦盒,然后是马承平,他干脆拉了一车的米面果蔬过来。紧接着秦正清和书院里几个相熟的同窗也陆续来了,最让人意外的是丙班的吕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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