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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北杨看着她的手,她未醒来的时候,他曾握过,凉凉的,柔嫩若无骨,仿佛力气一大就能掐碎。

他都舍不得触碰,如今她自己倒是按得起劲,右手背已经被按的发白。

真想问问她,不疼吗?那么大力气。

祁北杨继续说下去:“医生说你贫血,严重低血糖。”

小可怜,怎么把自己身体折腾成这个样子。

余欢轻声说:“谢谢您。”

“好歹输完液再走,”祁北杨淡淡说,“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顿了顿,他又移开步子:“你的衣服我没扔,送去干洗了。”

难得的同她解释,刚刚说的是气话,气她这样不爱惜自己,也气程非在旁边无动于衷。

她都拔针了,都不知道拦着点?

他将一个袋子放在旁边的桌上:“这么晚了,等下输完液也到了凌晨,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再给你办出院。你明天先穿这个。”

程非不吭声。

……祁北杨这是又盯上余欢了,无论做什么都晚了。

祁北杨按铃,叫来了护士,重新给余欢扎针。

余欢害怕输液,护士拿酒精擦她手背的时候,她只紧紧闭着眼睛,偏过脸去。

当针头刺破皮肤,扎入血管的时候,她仍旧是抖了一下,控制不住,小小嗯了一声。

坐在沙发上的祁北杨,一身的骨头都被这轻浅一声给泡软了。

他绷着脸,往余欢的方向瞧过去,只能瞧见她的一缕头发,乌压压散在床上;还有露在被子外的,另一只苍白的手。

病号服里空荡荡的,她那么瘦,那么脆弱。

程非从刚才起就一句话也没有说,等到护士离开的时候,他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说出去找个地方补觉,就那么溜之大吉。

病房门轻轻关上,房间内只剩下二人。

余欢完好的那只手攥着身下的被褥,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祁北杨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安静:“你饿不饿?”

“不饿。”

余欢下意识回答。

怕都怕饱了。

祁北杨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你喜欢喝南瓜粥还是荷叶粥?”

余欢硬邦邦地回答:“都不喜欢。”

祁北杨笑了:“那正好,成功避开你雷区,我买了红豆粥。”

“……”

余欢不想同他说话了,但祁北杨已经端着碗走了过来。

他依旧穿着下午的那件衬衫,袖边的纽扣解开,微微往上拉了拉,露出来一小截手腕,肌肉健壮。

祁北杨瞧了瞧她的右手,微笑着开口:“余欢同学现在吃东西不方便吧?我喂你。”

不等余欢拒绝,他的勺子已经递到了唇边。

余欢知道自己与他力量的差距。

就像是蚂蚁对大象。

她毫不怀疑,如果此时拒绝的话,祁北杨一定会掰开她的嘴强喂进去。

这种事情,他又不是没有做过。

那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又蔓延开来,余欢张开嘴,挨着勺子的边缘,将那一口粥吞了下去。

在她吞咽的同时,余欢清楚地看到,祁北杨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

那绝不是因为饥饿。

祁北杨眼中的没有丝毫遮掩,那么赤、裸裸。

心中警铃大作,待第二勺粥送到唇边的时候,余欢只摇头:“不好喝,我不喝了。”

哪怕是此时被强灌,她也绝不会再喝下去。

祁北杨倒不勉强,笑了:“倒是挺娇气。”

他将粥放在旁侧,又要去拿其他的东西过来;见状,余欢急忙制止住了他:“不用了,我不饿,只想睡觉……你可以出去吗?”

和祁北杨相处半年,余欢知道祁北杨最受不了也是最爱的,就是她的示弱。

每次她一示弱,祁北杨基本上什么都答应她。

一如此时,她故意放缓了语气,轻声细语地请求。

她知道,祁北杨一定会依的。

余欢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浆糊了,她现在想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人给哄走。

她对祁北杨的人品并不抱有太大的期望。再继续相处下去,天晓得会发生什么失控的事情。

祁北杨果真也如她所想一般,笑了。

他的一双眼睛长的好,睫毛浓密,眉骨高,眼窝深,原本瞧人的时候就自带了深情,尤其是现在,笑起来,更是不得了。

祁北杨声音低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让我猜猜,你在怕什么?”

余欢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示弱非但没有使他心软,反而激起了男人的欲、望。

手指移到她的脖颈,但并没有触碰,只虚虚地停在空中。

细嫩嫩,早就想品尝一口,想要知道这小姑娘是否和她瞧起来一样软里带着筋骨。

祁北杨说:“你怕我吃了你?”

余欢沉默,紧咬了牙关。

要是……要是祁北杨再继续下去的话,她就扯了针头,狠狠地往他重点部位扎过去。

余欢慢慢移动着完好的那只手。

祁北杨的手指继续下移,却是拉起了被子,给她往上盖了盖,语气恢复了正常:“开个玩笑,别在意。以后,别拿那样的目光看男人,知道吗?”

小姑娘绝对不知道,越是无辜干净,越是能引起男人心中的毁灭欲。

忍不住想要沾染,弄脏她。

余欢想要扯针的手一顿。

看着她错愕的表情,祁北杨表情严肃:“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我一样正人君子。”

“……”

余欢回忆起过往这人做过的种种事情,沉默了。

正人君子?

您和这个词的反义词之间差了十万八千个衣冠禽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