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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杜明茶每次做都有措施,沈淮与清楚地明白她如今还在读书,有孩子对她而言只会是沉重的打击。

但如果真有……

杜明茶吐了一会才出来,她漱过口,只是脸颊和眼睛还因为用力而透着薄红。

“不好意思啊,”杜明茶认真道歉,“最近胃不太舒服,那酒很好喝,是我胃不好。”

沈淮与说:“先去医院看看。”

杜明茶犹豫了一秒,被他直接抓住手。

里昂也在旁侧极力鼓动,无可奈何,杜明茶只好跟着沈淮与一同出门。

巴黎的夜晚还是凉的,杜明茶和沈淮与坐在后面,她晚上还没吃饭,有点饿,正打了个哈欠,忽然感觉到沈淮与在触碰她的小腹。

杜明茶警惕看他:“你做什么?”

沈淮与温热的手掌贴在她小腹上,问:“你最近生理期还正常吗?”

杜明茶打个哈欠:“还行吧,反正一直不是很规律……你问这个干嘛?”

她后知后觉,猛然意识到什么,差点坐起来:“你什么意思?”

“别怕,只是初步猜测,”沈淮与手掌仍旧贴在上面,微微垂眼,睫毛浓密,“不一定。”

“别说不一定,就算是一定我也不会要的,”杜明茶慢慢地说,“淮与,我不想这么早。”

“嗯,”沈淮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并没有移开手,温热从掌心传递到她的小腹,源源不断,他说,“我知道。”

沈淮与低声说:“我不会拿孩子绑你,明茶,你一直是自由的。”

杜明茶没说话,她有点冷,偷偷地靠近他,闭上眼睛,额头抵着他的肩膀,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坐在副驾驶的里昂,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对,冷哼一声,想要出声阻止,又看到杜明茶脸上依赖的表情,话又生生收回去。

很快到了医院,沈淮与走了特殊通道,私立医院的人如接待上帝般热情地接待了杜明茶,先做尿检等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并不是怀孕。

这个结果让杜明茶松了口气,她忍不住戳戳沈淮与的腰:“真好。”

沈淮与故意逗她,摊手:“看来我夫凭子贵的愿望破灭了。”

杜明茶说:“以后想也不要想。”

她声音轻快不少,跟着医生去做了进一步的检查。

这次检查结果并不是很理想。

没有大毛病,但小病一堆,令看诊的医生都忍不住皱眉,嘴里念叨着我的上帝啊。

医生强烈建议住院观察一天,明日清晨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植物性神经功能紊乱、胃轻度溃疡、维生素A缺乏、贫血……”

沈淮与拿着报告单,问杜明茶:“这就是你说的生活很愉快?”

病房内,换上衣服的杜明茶坐在床上,低着头,看那些复杂的专业性名词。

沈淮与克制着自己,没有动怒,他屈膝,半蹲在杜明茶面前,伸手捏她下巴,要她看自己:“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清晰感觉到杜明茶脸颊的触感变化。

少了许多肉。

“就正常吃饭啊,”杜明茶说,“可是我不太喜欢吃法餐,学校餐厅不好吃,我没时间……”

后面有点心虚,话声音也低下去。

“没有时间所以就这样凑合?”沈淮与说,“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你怎么——”

杜明茶只可怜巴巴看他。

眼睛水汪汪,像含着点水汽。

沈淮与铁石心肠:“撒娇没用。”

他继续教育:“学习倒是次要,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话刚说话,杜明茶就凑过来,在他右边脸颊上小小吧唧一口:“淮老师,都这么晚了,就别教育我了好吗?你不累吗?”

她声音软软,刻意撒娇:“你又不是我的爸爸耶,不要这样板着脸对我说话好不好?”

沈淮与不为所动:“你都说我是你干爹了,我不管你,谁管?”

杜明茶双手合拢:“淮与,淮老师,沈叔叔,淮与哥。”

几个称呼叫下来,沈淮与没有被糖衣炮弹所蒙蔽。

只是还没开口,杜明茶就主动俯身,凑到他耳朵旁边,小小叫了一声:“干爹。”

一声叫的沈淮与当场怔住。

身体微僵,仍旧保持着那个姿态,有什么从心脏处溢出来,顺着腰椎一直往上冲。

他轻斥:“没大没小的,胡说八道些什么?叫别人听到该怎么想?你——过来,再叫一声听听,大点声。”

杜明茶原本垂头老老实实听训,听他这么说,乐了,眼睛亮晶晶。

她却不肯了,放缓声音:“淮与,你不困吗?不想抱着我睡一觉吗?”

她往后退了退,拍拍床,眼神明亮:“上来,这病床很大呢。”

沈淮与:“胡闹,这里是医院。”

里昂也在隔壁。

他年纪大了,熬不动夜,确认杜明茶没事后,去了隔壁休息,和这里就隔着一堵墙。

杜明茶说:“我又没有说要做什么。”

她一脸纯洁:“我就抱抱,不进去。”

沈淮与脱掉鞋子,他上了床。医院的床有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杜明茶往他怀里钻,嘴巴里还不忘解释:“有点冷呀。”

其实一点也不!

杜明茶晚上喝的那么一点点酒虽然吐出来了,但还是有什么东西在烧似的,她非但不冷,还有点热。

不过还是想要拥抱沈淮与。

杜明茶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肌肤饥渴症,不然为何这样的想要触碰他呢?想要亲亲,摸摸,蹭蹭——

沈淮与抓住她的手:“别乱动。”

杜明茶无辜地说:“我想检查一下你有没有瘦耶。”

“瘦了一点点,”沈淮与按住她的手,轻声提醒,“容易出事,别摸。”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柔和,能让人隐约看清东西,又不至于刺眼到影响休息。

杜明茶乖乖应了一声,她只抓住沈淮与的衬衫,在他胸前亲了一口,调侃:“你这样又是哄我睡觉又是千里投喂的,还真是男妈妈?”

沈淮与没听懂:“什么男妈妈?”

杜明茶抱住他,闭上眼睛:“就是像妈妈一样体贴入微,会照顾人、擅长带孩子的男性,和之前的爹系男友差不多……唔,爹系就是你这样的,温柔包容,耐心细致,而且不能有爹味……”

沈淮与沉吟片刻,问:“能不能找个不带长辈的形容词来形容我?”

杜明茶隔着衬衫,在他胸膛上吧唧一口,盖章:“杜明茶的。”

“好好好,是你的,”沈淮与问,“明茶,以后你的早餐和午餐——”

杜明茶打断他:“我不想接受你的馈赠。”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她还是明白的。

拿了,就是欠人人情,今后对方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也不好拒绝。

“不是馈赠,”沈淮与只问,“明茶,你当初攒钱送我领带时,在想什么?”

杜明茶下意识去看他。

他今天果然也系了那条领带,仔细地熨烫过,平整,没有褶皱。

和她在橱窗里见到这条领带时所幻想的模样一模一样。

杜明茶说:“我在想,你戴起来一定会很好看。”

“我也一样,明茶。你听我说,我从未有过轻视你的念头,如果有些语言让你误会,请你谅解。我想送你珠宝,是因为认为它们很衬你;送你衣服,也只是觉着你穿起来很美,”沈淮与和缓地说,“我第一眼看到那个有蔷薇花的房子时,下意识认为它和你很相称,你住在里面会舒服。”

杜明茶没有说话,她垂眼,睫毛扫过他衬衫上的贝母质地纽扣。

“我不能给予你太多陪伴,”沈淮与说,“我是个俗人,能想到对你好的方式,就是让你不必为钱财发愁、不必辛苦打工做兼职来赚取学费。我有能力能让你生活的惬意一些,能让你每天都吃上喜欢的冰激淋,能让你在周末开开心心地参加一些活动。我有时候看到晚辈的女孩,和你差不多年纪,自由去看喜欢的艺术展……”

“我只是想,如果你也能不这样累就好了,”沈淮与轻轻拍她的背,“明茶,我很心疼你。”

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直白的话。

杜明茶心脏一跳,抬眼看他。

沈淮与轻声说:“我没办法对你坐视不管。”

杜明茶没说话,她只是抱紧他。

她需要一段时间来思考、消化这些话。

今天晚上太累了,杜明茶不适合再动脑筋去思考藏在其中的逻辑。

有时候,要多想想再开口。

杜明茶只勾动着沈淮与的领带,想要和他亲亲,被沈淮与握住手:“别闹,里昂在隔壁,听到不好。”

“没事,他才听不到,”杜明茶满不在乎,“要是他能听到的话,那我们刚刚说那种话可全部都社死了。”

这倒是没错。

杜明茶一想到自己刚刚叫干爹叫叔叔叫哥哥的被里昂听到,就恨不得直接抗飞机跑路。

就算给杜明茶十五张脸皮,她也不好意思在长辈面前对着沈淮与这样调情啊。

况且,好歹隔着一堵墙呢,隔音效果应该不会这么差劲吧?

沈淮与说:“我答应过你爷爷,在你毕业前不动你。好了,睡吧。”

杜明茶十分好奇,不明白沈淮与怎么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忠贞烈男,哼唧一口,在他胳膊上咬了一下,听到沈淮与闷声唔一下,才又贴上嘴唇亲一口,故意在他耳侧用气音:“真不想?”

沈淮与侧脸,耳垂红了,声音克制:“不。”

杜明茶馋沈淮与身体,但也有分寸。再怎么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和酱酱酿酿,不过也不会这么直白地表现出来,她打了个哈欠,听到沈淮与问她:“困了?”

“嗯,”杜明茶迷迷糊糊地说,“淮与,你给我讲个笑话吧,讲个童话故事也行,实在不行,唱歌跳舞我也不嫌弃。”

沈淮与搂着她,凝神看天花板上的影子。

窗外梦境被月色打捞,星河鹭起,深浅不一。

沈淮与低声说:“那给你讲个关于法语的事,我以前一个朋友,自诩法语说的不错。上次来巴黎,告诉司机要去酒馆,但司机把他直接拉到红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