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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理想中的妹妹差距太大了。

杜明茶刚走时,邓言深也没放在心上。

她一个孤女,没钱没势,无依无靠,在外面吃多了亏也该回头。

哪里想到,杜明茶真的铁了心不回来。

倒是邓言深忍不住想起,杜明茶刚住进邓家那几天,他晚上熬夜,杜明茶会默默地洗了水果送过来。

他那个时候,也是真心想做一个好哥哥。

思绪稍稍回转,邓言深看着眼前的杜明茶。

“回家吧,”他放缓声音,“你还在上着学呢,晚上做兼职,不累吗?再说了,今天沈少寒那事已经闹开了,你要是想和他——”

“不想,”杜明茶皱眉,“我说过啊,我对他没想法。”

不期想她竟如此果断拒绝,邓言深愣住。

“哥哥是为你好,”他说,“其他的先不说,沈叔叔是真心疼你。坦白来说,沈家近些年生意蒸蒸日上……”

楼上。

隔着玻璃全封的阳台,沈淮与低头,看着楼下杜明茶瘦小的身形。

以及旁边看不清人脸、也无法从体型判断身份的男人。

“好像是杜老师的哥哥,邓言深,”沈淮与身侧的助理白修仔细看了阵,“前些日子和杜老师吵架了。”

视线中,邓言深忽然后退几步,像是生了气,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难怪,”沈淮与若有所思,他侧身,“你去厨房问问,今天晚餐吃什么。对了,刚才做的玫瑰酱饼干不错,给她装一些送下去。”

白修愣了下:“她?”

谁?

沈淮与看他一眼:“别说我送的。”

白修福至心灵,应了声,转身离开。

旁侧的顾乐乐努力冒出一个头。

他仰脸,不解:“淮与,你干嘛说谎?你那支钢笔是姥爷送你的生日礼物吧?”

“一个物件,坏就坏了。”

沈淮与手搭在顾乐乐脑袋上,垂眼往下看。

邓言深走之后,杜明茶在原地发了一会呆,才朝车走过去。

刚拉开车门,白修追上,将一个大盒子递过去,笑吟吟:“杜老师,这是刚烤好的一些甜点,先……咳,给您送过来。”

杜明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抬头往上看——

沈淮与已经避开了。

她只看到顾乐乐,人小鬼大的趴在玻璃前,朝她用力挥挥手。

杜明茶笑了一下,她礼貌向白修道谢:“麻烦你替我谢谢乐乐。”

白修愣了愣,继而漾起笑容:“好的。”

这不过是二爷对晚辈的一点小小照拂,不用自己名义送,应该也是为了避嫌。

毕竟以后杜明茶还要嫁给沈少寒,他那样守规矩,必然不会和杜明茶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不过——

以前二爷给无血缘的异性晚辈送些东西,也没见这样避嫌啊?

就像是……要刻意掩盖什么。

-

深夜。

灯光璀璨如白昼,客厅中铺设着印有绿荫玫瑰藤蔓的纯羊毛地毯。猩红色的沙发上,梅又纤斜坐着,正拿一方小丝帕不停擦拭眼泪。

她是沈克冰的生母,沈少寒的继母。

听见门响,她捏着丝帕,泪眼盈盈地看过去:“淮与,你可总算来了。”

论辈分,她需要称呼沈淮与一声叔叔。

但梅又纤比沈淮与还要大上许多岁,便跟着丈夫沈既南一起,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沈淮与问:“少寒呢?”

一提到沈少寒,梅又纤的眼泪又扑簌扑簌地落下来:“在书房呢,和既南在一块。我自认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亏心事,也绝对没有出过轨,怎么既南凭了捕风捉影的几句话,就认定我——”

沈淮与打断她:“查出传播谣言的人了?”

梅又纤眼泪秒收回,不确定地开口:“大概吧……”

沈淮与往书房的方向走,梅又纤紧跟其后,满面怒容,咬牙切齿,手帕都快拽烂了:“说不定这些都是杜明茶搞出来的鬼。我听小菁说了,那天杜明茶就在广播室,一定是她在背后恶意引导。”

沈淮与声音淡淡:“事情没出结论前,别胡说。”

冷不丁被沈淮与这么一声斥责,梅又纤愣了愣:“这不是胡说呀,有事实依据的。杜明茶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少寒喜欢云茶,才故意陷害他们俩,让云茶说漏嘴——”

“说漏嘴?”沈淮与看她,“这么说,别云茶说的事都是真的?”

梅又纤拿着手帕擦眼泪:“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想说的是他们学院的群,上千人在呢,杜明茶说不定就趁机匿名散播谣言……”

且不说别云茶惊慌失措的那段录音,学院群中那些谣言才是惹沈既南动怒的真正源头。

学院群里有一个大号,把沈家人编排的一无是处,偏偏还是真假混着来。

什么沈少寒与继母私通,什么沈少寒亲生母亲养小叔子,还有什么沈既南年纪大了每次同房都得吃壮、阳药才行——

最后这个就是真的。

那个匿名者连沈既南吃的药品牌名字也说出来,一字不差。

气的沈既南把沈少寒关起来打了一顿。

梅又纤哭哭啼啼,认准是杜明茶背后搞鬼。

毕竟对沈家了解那么深的人,也没几个。

“可怜我的克冰啊,今天都没脸回家了,”梅又纤哽咽,“沈少寒和杜明茶搞出来的事情,连带着我儿子在学校也抬不起头来……造孽啊……”

沈淮与没理她,迈进书房,摘下手套,露出苍白修长的一双手。

沈少寒还在跪着,膝盖下是一块硕大坚硬的冰。

膝盖处的西装裤湿了一大片,冷的他牙齿都在打寒颤,哆嗦着,嘴唇发青。

沈淮与从他身侧经过,不动声色地将冰踢开,用手套拍拍他肩膀,轻骂:“小畜生,别跪了,过来。”

沈少寒跪的时间久了,一时间腿软哆嗦,站不住,差点摔倒。

他扶着桌子,上下牙齿冷的打寒颤,格格作响。

感激地看过去,只瞧见沈淮与挺拔的背影,衬衫纯白,无一丝尘埃。

沈既南坐在椅子上,怒目圆瞪,气的要拍椅子,被沈淮与拦住:“查出来了?”

“嗯,还没看,”沈既南脸色沉沉,闭了闭眼,“你和少寒看吧,我心窝子疼。”

此刻,打开的电脑中,储存着法语学院群中所有的聊天记录。

不过是摘掉马甲、实名后的。

从第一个人将录音上传,到老师及时制止流言传播。

这段时间内,所有发言人的记录都被保存下来,进行调查、取证存档。

沈既南预备着起诉造谣者,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

梅又纤双眼红肿:“一定是杜明茶。”

沈少寒艰难地走过来:“肯定是她。”

沈淮与瞥他一眼。

这房间里,沈淮与辈分最长,沈既南让出位子,他没坐。

修长的手指在触控板上划了几下,沈淮与点开存档。

众目睽睽下,映入眼帘的,竟是沈克冰的名字。

梅又纤口中“可怜的、没脸回家的”大宝贝亲生儿子。

沈克冰:「你们是不知道沈既南有多贱啊,都他妈的in不起来了还想着透女人」

沈克冰:「每次都得吃好几颗药也不怕死在女人身上」

……

梅又纤脸色发青。

她慌乱极了,喃喃着不可能,颤抖伸手,划了好几下,终于看到杜明茶的名字和发言记录。

不过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杜明茶:「你们知不知道自己说这些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杜明茶:「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也拿出来编排,当这是法外之地吗?」

沈克冰:「呦,舔沈少寒的母狗出来护着了?」

沈克冰:「看沈少寒透他老母你羡慕了?」

哪里还有平日里乖巧听话的模样,网络上的沈克冰就像个疯子,在不停输出污言秽语。

梅又纤已经快站不住了。

沈既南颤抖着手指她:“看看你教养出的好儿子!!!”

他老连挂不住,气急败坏,转身就走,梅又纤又羞又恼,也不哭了,捂脸离开。

一时间,房间中只剩沈淮与和沈少寒两人。

沈淮与皱眉看他,不悦:“少寒,旁人不信杜明茶也就算了,你为什么不信?”

沈少寒移开视线:“因为杜明茶一直对我死缠烂打,她太想得到我,太爱我了……因爱生恨,散播谣言,也是她能做出的事。”

沈淮与冷笑一声:“你放什么屁?明茶那孩子就不会说脏话,你竟敢拿满嘴生殖器的家伙和她相提并论?你看看,就算是匿名和人吵架,她也没有说一个脏字!”

这样说着,手指划过触屏板,更多聊天记录暴露在两人面前。

杜明茶:「牛子小小,说话吊吊。」

杜明茶:「你他爹的才会喜欢沈少寒那条自大狗!」

瞳、孔、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