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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转脸看向克劳斯:“先生,我的人生是不能够反悔的一盘棋。”

“我只有一颗并不太甜的酸橙。”

克劳斯问:“除了金钱,还有其他能够给予你安全感的东西吗?”

“没有,”景玉说,“坦白来说,我不需要那些。”

克劳斯坐正身体。

他穿着黑色的睡衣,这个颜色衬着他的手很白。

克劳斯并不喜欢、也不会去做美黑。

他侧脸,金色卷发垂下来:“你是不信任这些。”

景玉沉默了。

她端起旁边的酒杯,喝了杯子中的最后一口。

今天外面卷起骤雨狂风,为保持最佳的视听体验,影音房中做了很好的隔音处理,听不到那些压下来的风雨声。

只有酒瓶从冰桶里取出来的哗哗啦啦声音。

克劳斯亲手给景玉倒了一杯酒,这种声名显赫的高品质葡萄酒,口感强烈,回味甘。

酒液从他的手中缓缓注入景玉的杯子。

景玉从杯中液体看到自己的脸。

看起来有点点陌生。

克劳斯举杯,绿宝石般的眼睛中有着微微笑意。

他重新回到最初的分歧点,把话题又绕到是否继续读研上面。

“不申请读研也可以,我尊重你的选择。”

景玉喝了一口葡萄酒,里面的冰块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克劳斯先生明知道她不是在说这个。

-

在暑假来临的时候,景玉的实习也结束了。

她向克劳斯申请两周的假期,回青岛为母亲和外公扫墓。

住在对面的王及也放暑假回家了,他家里多住进来一个小男孩,说是王及的表弟,姓齐,小名啤酒。

景玉大扫除的时候,王及一家没少主动帮忙。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景玉如今孑然一身,无亲无故,面对邻居的帮忙,她也很感激,将自己从德国带来的一些火腿等东西送给他们。

齐啤酒特爱吃景玉带来的火腿,几乎天天敲门过来找景玉玩。

景玉对这个嘴巴甜甜脑袋机灵的孩子印象还不错,而且对门王阿姨对她也很照顾,经常送她些饺子之类的食物。

有时候景玉会和德国的伙伴们开视频通话,和他们沟通最近的店铺问题。啤酒积攒了一批稳定的老客户,但是受于种种限制,并没有在其他地区也铺开销量。

葡萄酒倒是渐渐被人接受了,不过因为价格稍微高一些,所以销量算不上很好。

景玉和他们聊天时候用的是德语,这些并没有避讳齐啤酒,有时候也会拉着齐啤酒介绍一下,说是邻居家的小朋友。

周五晚上,景玉接到克劳斯的视频通话请求。

她拖延症晚期,书匆匆忙忙翻了一遍,没有读的很仔细,现在还有点心虚。

但是不得不接通。

克劳斯例行过问她的读书计划,景玉回答的磕磕绊绊。

提问越多,克劳斯眉皱的越厉害。

眼看着事情要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下去,齐啤酒探出个脑袋,好奇地问景玉:“姐姐,你又在视频吗?”

克劳斯也看到了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小男孩,他暂时中止抽查,询问景玉:“这是谁?”

景玉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看来能试图转移一下克劳斯的注意力了。

于是,景玉热情洋溢地介绍着他:“邻居家的小朋友。”

“邻居?”克劳斯问,“隔壁姓王的邻居?”

景玉一边庆幸他没有使用“隔壁老王”这个词,一边惊叹,他的记忆力是真的强。

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景玉没有忘掉转移先生注意力、让他淡忘抽查的目标,对齐啤酒说:“你要过来看看吗?”

齐啤酒抱着小足球啪嗒啪嗒地过来。

为了能让克劳斯高兴,景玉不遗余力地当面夸奖着他,企图让嘴甜的齐啤酒说点恭维话。

齐啤酒被家人教的嘴巴很溜,能夸一个人三十句不带重样的。

景玉抛砖引玉,让齐啤酒看屏幕上的克劳斯先生:“啤酒,你看视频上的叔叔帅不帅啊?”

隔着屏幕,克劳斯优雅地使用中文纠正:“是哥哥。”

齐啤酒看着他。

这个金色头发的男人穿着西装,穿西装的都是叔叔,是大人。

前几天和景玉视频的男人都穿T恤,穿T恤的才是哥哥。

于是,在景玉期盼的视线中,平常嘴巴甜甜的齐啤酒,犹豫两秒,转脸对着景玉说:“但这个老外就是叔叔啊。”

“前几天晚上经常和姐姐你视频的那几个老外才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