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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景玉欣慰的是,克劳斯先生作为一个绅士,极少会做出“反悔”这种事情。

他并没有找景玉索要更多的报酬——景玉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第二天,景玉就立刻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全都存进银行中。

鉴于景玉如今除却学业之外还要负责销售啤酒,克劳斯先生重新为她调整计划表,适度减少艺术品鉴赏和小提琴这两种的课程安排。

景玉忍不住暗示对方,干脆把这两门课程停了算了。

克劳斯不同意,他对景玉说:“多尝试些东西总不会错,甜心。”

景玉说:“可是别人都是十年前就开始接触的,我现在这么大了,已经错过最好的学习年纪。”

“我不赞成你的想法,”克劳斯耐心劝诫着企图放弃的龙,“如果你现在不学,等再过十年,你还是无法掌握。在学习上,永远不存在晚。”

景玉看着他:“克劳斯先生,您完全可以去我的高中做班主任。”

克劳斯:“嗯?”

没有在中国读过高中的克劳斯先生错误地理解了这段话。

思考两秒,他慢慢地说:“宝贝,在德国,师生恋是不被允许的。我有位朋友,法斯宾德,他在爱上自己学生后选择了辞职。不过,如果你只想增添一点小情、趣的话,我很乐意配合。”

景玉:“……您想多了!!!”

无论如何,景玉承认,自己已经成功被克劳斯先生说服了。

她白天上课,学习,课余时间联系一些电商,向他们推荐自己的啤酒——景玉和啤酒厂按照月份签订了长期订购合同,总共半年,每个月都会供应定量数额的啤酒。如果这些啤酒全部售出,可以继续以优惠价进行小批量的购买。

这款小型啤酒厂售卖的啤酒,装进了漂亮的、细长颈适合抓握的玻璃瓶中,瓶身参考着大部分女孩子手掌的尺寸,是刚好能够让女孩子稳稳握住的围度。

是的,经过啤酒节的试饮,景玉明显发现,女性消费给予这款啤酒的评价最高。

在最后几天,景玉他们还做了简单的调查表,但凡参与试饮、调查的顾客,都会赠送一份配酒喝的丁香。

这些调查表帮了景玉很大的忙,在正式向电商供货的时候,景玉参考着调查表上收集到的信息,更换了新的包装——总共有三款,不同风格的外包装,针对不同审美的人群,价格相同。

她们成功开设了第一家小网店,开始出售这款名为“约格”的啤酒。

说来也凑巧,当初啤酒厂商申请的时候,用的就是“Jorg”,和克劳斯官方文件上的中间名一模一样。

克劳斯曾告诉过景玉,Jorg来源自他外祖父的名字,对方爱上一个漂亮的中国淑女。

景玉对这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并不感兴趣,她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埃森集团的发家史上。

只是这些东西并不具备参考性质,时代不同,如今景玉无法再完成大量的原始财富积累。

她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好好经营自己小小的啤酒品牌,争取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

景玉的每一天都过的这样充实,但是在入冬的时候,她跟着克劳斯去德国最高峰——楚格峰爬山、滑雪,受凉了。

景玉体力有限,和克劳斯这样的户外爱好者不同,她完全不可能徒步爬上山顶。而且,只有在夏季,登山经验丰富的旅行者会选择徒步攀登楚格峰,虽然徒步路线中、摩尔式华丽房间的Jagdschloss Schachen宫很吸引景玉,但她更想保住自己的腿。

克劳斯认为景玉平时的运动量有些少,景玉为此辩解不少,甚至还用手臂发力,给他看自己胳膊上鼓起来的小肌肉,来证明她的确很健康。

在景玉连续的抗议下,她成功说服克劳斯陪她一同坐齿轮火车,经过山脚、林中的艾比湖,穿过长长的、有着浓绿色的山岭隧道,一路抵达海拔近2600米的冰川。

再想往上,可以换乘空中缆车到达山顶,今日天空晴朗,在顶部能够眺望四国境内的山峰,云海雪线近在咫尺,可以轻而易举越过国境,抵达奥地利。

唯一的遗憾是啤酒屋并没有开放,不能在雪山冰川上畅饮。

景玉穿着厚厚的极地抗寒羽绒服,戴着口罩和耳罩,整个人都缩在厚厚衣服的保护中,甚至还带了防寒护目镜。

克劳斯没有保护那么严密,他来这儿是滑雪,每年冬季,都会有很多滑雪爱好者过来。在乘坐齿轮火车的时候,克劳斯那套昂贵的滑雪设备就放在车外,上面有一个专门挂滑雪板的平台。

景玉勉勉强强滑了几下,她对这场运动的兴致算不上高。

克劳斯不厌其烦地教她,外加欧元激励,才令景玉终于愿意尝试。

——虽然知道克劳斯这种耐心大概源于他本身的“白骑士情结”和控制欲,但景玉更愿意相信,克劳斯先生对上次的师生扮演游戏特别满意,以至于现在还想继续进行一场。

刚从楚格峰下来,景玉就生病了。

这是她来到德国之后,第一次生病。

早在来德国之前,景玉就做好了生病的准备,她有公保,提前在谷歌上搜索最近的医生位置,还跑过去看了一遍,记下不需要预约的医生电话,以免发生不测。

叫一次救护车就得500欧,景玉没有交相应的保险,她负担不起这么昂贵的价格。

景玉身上口袋里甚至还装了一个字条,上面用德语、英语和中文分别写了同样一句话“不要叫救护车,谢谢”。

她考虑过,万一自己不幸摔倒或者晕倒的话,还能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这张纸条拿出来。

不过,自从结识克劳斯先生后,她再也没有在身上带这张纸条。

医生诊断的结果是上呼吸道感染引起的发烧,克劳斯临时更改计划,在酒店中陪着她,没有返回慕尼黑。

景玉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到自己和克劳斯参加酒宴,但她的鞋子掉了,赤着脚,腿上还有泥痕,和她身上漂亮的衣服、华贵的珠宝格格不入。

她极力想掩盖自己赤着脚的窘迫模样,但克劳斯仍旧发现了。

梦中的克劳斯彬彬有礼地表示自己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与她告别。

景玉向他的背影伸手,却看到对方挽着另一个黑发黑瞳、珠光宝气的女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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