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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有些不耐烦地丢给那个女人一些钱。

克劳斯叫她:“景玉?”

“等一下,”景玉说,“抱歉,请您暂时等一下。”

她提着裙子过去,将自己身上的一些零钱给了那个女人。

等景玉再回来的时候,克劳斯淡淡评价她的行为:“愚蠢。”

“不是蠢,”景玉认真纠正,“先生,我是在帮助以后的自己。”

克劳斯笑起来:“你不是,你绝不会成为那个样子,宝贝。”

他凝视着景玉:“你是我亲自教导的好学生,你会好好读书,顺利完成学业,毕业,找一份优秀的工作。”

景玉没有说话,她心不在焉地揉着自己手腕。

白骑士综合症。

患者会怜悯身在泥沼中的伴侣,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帮助;而当伴侣被成功拯救出来之后,他们又会彻底丧失兴趣,转而将注意力移到其他需要被帮助的人身上。

听起来怜悯又残忍。

景玉看向旁侧的克劳斯。

他也是如此吗?

温柔刀。

景玉掐了下自己的手腕,提醒自己。

——倘若付出真感情,宴会厅门口的女人就是她的下场。

——为男人花钱会倒霉一辈子。

——对男人动心,要倒霉三生三世。

-

假期结束,景玉重新回到学校中上课。

现如今临近期末,几乎每个学生都是卯足了劲儿在学习,景玉也是,她学习的劲头儿上来了,连带着无暇回应克劳斯的暗示。

一周之中,在连续三次暗示晚上一起看星星失败后,克劳斯终于忍不住了。

他严肃地告诉景玉:“甜心,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

景玉捏着筷子,她脑海中还是复杂的小组商业策划和方程式,呆呆地看着克劳斯:“谈什么?谈数据分析吗?还是案例?”

克劳斯按了按太阳穴:“谈谈坐在你对面、已经连续五天没有性生活的男人。”

景玉迟钝了两秒。

“哦。”

她这样应了一声,低头吃饭,没有更多表示。

克劳斯说:“一杯奶茶。”

景玉的耳朵悄悄竖起来。

“加上焦糖珍珠,还有燕麦粒。”

景玉努力回想刚才克劳斯提出的要求。

是什么来着?

“还有椰果。”

Bingo。

景玉完整地回忆起刚才的对话,暂时将案例分析抛在脑后,她礼貌地问克劳斯先生:“今天你去我那儿,还是我过去找您?”

“不用这么麻烦,”克劳斯言简意骇,将手表摘下来,放在餐桌上,“就现在。”

……

等饭桌上所有的饭菜都凉了之后,景玉才满足地问克劳斯:“奶茶什么时候给?”

克劳斯手指捏着她耳垂,揉了两下,若有所思:“或许,你会想喝两杯奶茶?”

景玉思考了下健康状况:“……我能拒绝吗?”

克劳斯低头,亲吻她脸颊:“可以,但我希望你不这么做。”

景玉:“……”

第二天,作为日夜操劳的酬劳,景玉成功得到两杯配料很足的奶茶。

足的像是把八宝粥的材料都加了进去。

景玉在期末周的努力、以及克劳斯的督促,效果十分显著。

总共八门课程,她拿到了六个B,两个A。

当景玉兴高采烈地将成绩分享给克劳斯的时候,对方没什么波动,只是瞥了一眼:“这种成绩就能令你满足吗?”

德国人向来不看重名次和成绩划分,显然,克劳斯并不是一般的德国人。

这个人对景玉的成绩有着极高的要求。

景玉颇为费解:“你不觉着已经很优秀了吗?”

“如果是和你去年成绩相比较的话,的确很不错,”克劳斯说,“但是,甜心,这和我给你制定的目标,还有很远的距离。”

景玉不服气,辩驳:“好胜心为什么要这么强?为什么非要争第一?”

“为什么?”克劳斯被她的话引起兴趣,合上报纸,“过来,坐,我问你,你知道世界上第一个登上月球的人是谁吗?”

景玉理直气壮:“不知道啊。”

克劳斯从旁侧钱包中抽出一张200欧元的纸币,心平气和地递到她面前:“现在呢?”

景玉飞快地将这黄色纸币收起来:“我好像听见有人告诉我答案,尼尔·奥尔登·阿姆斯特朗。”

“很好,”克劳斯很满意,他继续进行教育,“所有人都知道第一个登月的宇航员,那你知道第二个登月的人是谁吗?”

景玉:“巴兹·奥尔德林。”

“……第三个呢?”

“皮特·康拉德。”

克劳斯捏了捏眉心。

他简短地说:“下次考试必须拿到A,不然你将彻底失去奶茶。”

景玉:“我抗议!”

“再抗议就罚钱,一句200欧。”

景玉:“……”

她只能委委屈屈地捂住嘴巴,小小声说:“独|裁者。”

克劳斯铁面无私地伸出手。

克劳斯摘掉手套,冷静看她:“罚款,还是?”

景玉默默地将200欧全部收进钱包中,只留给他一个极度愤怒的屁股。

……

暑假期间,景玉参加了学校中某个老师开设的商业实践课程。

这个商业实践课程说起来也十分简单,有一些学生随机被分成几个小组,每个组都能拿到一笔初始资金,进行正常的商业活动,最后看哪个小组所得的收益最多。

很不幸的是,景玉和仝臻被直接分到同一组中。

对方还是组长。

对方显然还记恨着当初食堂的打架斗殴之仇,卯足了劲儿要折腾景玉,分配任务时,指派给她和搭档的,全是一些琐碎的、很难完成的任务。

第一天,景玉和她搭档骑着自行车跑遍宁芬堡、纽豪森区,就为了做初步的市场调研。

晚上脚心都磨红了,景玉累到爆炸,在回家前,忍不住买了一大杯奶茶——装进了自己随身带的保温杯中。

这招果真很明显,克劳斯完全没有察觉。

第二天,景玉胆子大了,装了满满两个保温杯的奶茶。

晚上,书房中,照例接受克劳斯的检查。

当景玉用她的保温杯喝奶茶的时候,克劳斯一边看着景玉的读书笔记,一遍抬头,看着正捧着保温杯喝水的景玉。

他沉吟片刻,放下笔:“甜心。”

景玉抬头:“嗯?”

她的嘴唇湿|漉漉的,很漂亮,像刚刚盛开的花朵。

克劳斯问:“你在喝什么?”

景玉理不直气也壮:“当然是白开水呀,我亲爱的先生。”

她捧着保温杯的手指抓紧。

“哦,”克劳斯若有所思,提出疑问,“为什么你喝水还要嚼?”

景玉:“……”

她没有办法反驳。

克劳斯站起来,无情将景玉的保温杯拿走,打开,看到她还没来得及全部喝掉的罪证。

他全部倒掉,微笑宣布,未来两周,景玉都喝不到一滴奶茶。

倘若再敢偷喝——

景玉试图据理力争,失败。

克劳斯先生如此严谨地遵守着规则,不给她丝毫转圜的机会,铁面无私,没有例外。

就算是景玉撒娇、在他身上磨,都没有用。

规则就是规则。

不能挑战。

景玉原本以为克劳斯就是这么的严厉,但在痛苦戒奶茶的第三天,一个访客纠正她的看法。

上门做客的是同样有着金色头发、但眼睛像大海蔚蓝的男孩,脆生生地称呼克劳斯为“克劳斯叔叔”,转眼又甜蜜蜜地叫景玉“姐姐”。

景玉被他叫的心花怒放。

这个像天使可爱、嘴巴像蜜糖甜的男孩子叫做安德烈,是埃森家族的孩子,和克劳斯有些血缘关系,暂时住在家中。

当安德烈要求喝奶茶的时候,景玉以己作例,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对方放弃这个不太可能的念头。

毕竟克劳斯如此痛恨奶茶。

连她都被管控这么严格,更何况一个小男孩呢?

但克劳斯头也不抬,让人给安德烈点了他想要喝的奶茶。

如此自然,甚至连阻拦都没有。

这样过于明目张胆的双重标准,令景玉心里面有点点不舒服。

她低声嘀咕:“双标狗。”

克劳斯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景玉朝他甜甜一笑,“我在想明天的学习资料该怎么整理。”

-

当克劳斯推开这家酒吧门的时候,里面正播放着迷幻的重金属音乐,工业风的装修,灯光绚丽,好似好莱坞的城堡,隔壁酒吧有一座巨大的列宁半身像,还有慕尼黑最为庞大的俄罗斯人聚会。

如今已经临近深夜四点,很多保留节目都开始上演。舞台上的脱|衣舞娘身上已经只剩下一件红色丝绒的遮挡物,坦然地展示着自己漂亮的身体,肌肤上贴着闪闪发光的亮片,大胆火|辣。

克劳斯的目光并未向热情的舞台看去,他坐在卡座中,微笑着与好友聊天,品尝着烈性伏特加酒。

吉姆兴致勃勃地询问克劳斯:“你的宝贝快要过生日了?想好送什么生日礼物?”

克劳斯说:“她就是龙。”

吉姆没有理解:“什么意思?”

“只要是昂贵的、金闪闪的东西,她都喜欢,”克劳斯笑了一下,漂亮的金色卷发轻颤,“拼命收集所有的宝物,藏在自己身体下面,就算那些东西用不到,但只要在珠宝上面蹲着就会很开心……吉姆,你说她像不像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