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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同一人。

各项数据皆吻合。

陆廷镇沉默着放下报告,外面的人久久听不到动静,问:“镇哥?”

“无事,”陆廷镇坐在椅子上,他闭上眼睛,“无事。”

松开手,报告重重跌落桌面。

无事发生,唯独陆廷镇大病一场。

这场病来势汹汹,陆廷镇登时病倒,一周后才痊愈。

体温恢复正常后的第一天,陆廷镇便吩咐老四:“订机票,我要去马来西亚。”

老四愣住,迟疑:“镇哥,您要去吉隆坡?”

“去新山。”

老四默然不语。

前几日,他们从陆廷镇的反应中猜到,那份报告应当再度证明了微微小姐已死,那具被烧毁的尸体应当就是微微。

这时候,陆廷镇竟还要去新山。

陆廷镇喝了一口药,他本身就有几分异国血统,较常人白些,如今大病初愈,肤色愈发白。

“马上就是微微忌日,”陆廷镇疲惫地说,“我要去她亡身处拜祭。”

有种说法,忌日时游魂会无意识间在人世行走,尤其是殒命处。陆廷镇一年不梦章之微,他先前不信神佛鬼魂,如今倒想去见见她,哪怕是残魂几缕,哪怕……

陆廷镇明知魂魄之言虚妄,却还为这几份虚妄而奔赴海外。

倘若。

倘若她游魂回返。

四日后,陆廷镇再度抵达新山,他照例先去曾经吃过饭的中餐馆,发觉早已物是人非,老板和老板娘俱不在,而是一家用炭炉烘培面包的店。陆廷镇买了一只面包,沉默地吃了几口,只尝到满嘴苦涩。

陆廷镇仍住在章之微曾经住过的房间,让手下去买香烛纸钱,他独自坐在窗前,凝视窗外,好像如此就能借着同扇窗看到故人。

遗憾故人不至,故人不肯至。

夜色降临时,陆廷镇独自出门,这时候的面包店生意正盛,陆廷镇驻足等待几分钟,瞧见店主墙上张贴的照片。

陆廷镇心中一动。

他要了一个面包,将所有的照片,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打量一遍。

一张、两张、三张……

陆廷镇视线停留在角落中。

最不起眼、最靠下的角落中,陆廷镇看到清洗出的一张照片,照片的一半都被女子的背影所占据,只拍到右半边和脖颈,深色头发,扎马尾,耳朵后一粒并不清晰的痣。

陆廷镇心脏骤停。

好似有呼啸风自耳畔过,周遭声音飞速远离,陆廷镇只能望见这一张照片,万物纷纷褪色消失,只有这张照片。

唯余此张。

屏住呼吸。

血液急速流动,心脏重新复活,枯木重遇甘露,荒原再逢春。

陆廷镇抬手,他冷静地看着自己颤抖手指,缓慢、缓慢地触碰照片,慢到像担忧惊扰一场美梦。

他终于触碰到照片,梦没有醒,手指轻轻摩挲。

并不能确认这上面一粒痣,究竟是冲洗时的失误、是拍摄时的飞虫,还是常年累月拜访而掉的灰尘,亦或者——这个华人女性,的确在这里长了一粒痣。

陆廷镇问老板:“这照片是何时拍的?”

老板笑:“呀,我可不记得,从开店时候我就拍,洗……哪里记得这样清楚呢?”

陆廷镇扯下那张照片,问老板:“这照片能否卖给我?”

当然可以。

世界上不会有人拒绝一笔优渥的意外之财。

陆廷镇拿着照片,离开面包店,老四、乌鸡和大豹紧跟其后,阿兰出声:“镇哥。”

陆廷镇折身,将照片交给他:“阿兰,你带着大豹留在这儿,继续打听,务必找出照片上的人。”

阿兰接过去,困惑:“只有这个后脑勺……”

陆廷镇看他:“这是微微。”

阿兰收声,郑重将照片藏好。

他仍不敢言,昔日命人几乎将新山翻遍,也未找到章之微踪迹,如今只是一张仅拍到几分后脑勺的照片,怎么镇哥又笃定,这会是章之微?

陆廷镇抬手,望向余下几人:“老四,你和乌鸡跟着我,明日回港城。”

老四一愣:“那香烛纸钱——”

“再等等,”陆廷镇眼神清明,“先回港城,开棺验尸,重新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