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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忙就要站起身,才动了一下,扣着她两边腰肢的手却又发力,把她拉坐回水里去,屁股隔着一层衣料结结实实坐在有力的大腿上。

哗啦——木桶里水花四处溅起。

“今天撩拨得够了?”对面的嗓音极危险地沉下了,“动作撩拨还不够,言语间继续撩拨?你愿‘以身托付,服侍床笫’?你敢再说一遍?”

池萦之想按他的意思当面再说一遍,但不知怎么的,被对面攫取猎物般的视线紧盯着,她的嗓音有点发干,心跳剧烈如鼓,紧张得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只能点了点头。

水下按住她腰肢的手松开了,一只大手强硬地捏住她的右手腕拉了过去,隔着水里的厚实大毛巾,按在了毛巾遮盖的部位。

池萦之倒吸一口冷气,身子往后退,闪电般地就要缩手。

哗啦——

水声再度响起,身前的男人却趁势逼近过来,一把将她按在浴桶边上,她后背全湿的夹袍布料紧紧贴住了木桶壁。

“身上的‘伤’还没好,就来撩拨我?”

贴在耳边的声音里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沙哑,“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信不信我今天就在这浴桶里让你服侍一回?”

池萦之拼命地缩手,但是被牢牢捏住的手腕却动弹不得。

火热的肌肤隔着薄薄的衣料压了下来,身后是木桶,感觉自己快被压扁了……

她细微地挣扎了几下,发现力量差距悬殊,放弃了,“信信信……臣信了。”

“今天还要不要继续撩拨了?”

“不撩拨了,不撩拨了。这就睡觉去@@”

司云靖压在她身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抬手在她腰臀上不轻不重拍了一记,把人松开了。

屏风外哗啦哗啦的水声持续了很久。

池萦之躺在自己的行军床上,被子严严实实蒙着头,蒙一会儿,没忍住,被角掀开,瞄一眼屏风上的影子,又唰得把被子盖住头。

今晚的目的达成了。

大胆扑了一次,效果很显著。

屏风外头那位的反应很激烈,应该是成了个彻彻底底的大断袖了。

等这趟回京以后,自己想办法在皇城里四处搜寻一下。等找到了那间关键的静室,自己在行动言语上再撩拨个几次——

不试探,不掉马,直奔‘静室生命大和谐’的太子线结局,稳了。

安静昏暗的内室里,池萦之抬起手按着砰砰剧烈跳动的心脏。

都过去那么久了,心跳怎么还这么剧烈呢。

从小到大,她遇的事也不少,但事情过了,情绪也就过去了,今天这种情况少见的很。

说起来,外面怎么洗了这么久?有半个时辰了吧?

自己是等他洗完了过来说两句话再睡觉呢,还是一声不吭先睡下了呢。

屏风外点着的明亮油灯又摇曳了一会儿,被人吹熄了。司云靖总算洗好了,穿好了单衣,带着一身水汽进来。

不知道怎么着,听见平稳的脚步声走近,越过了大屏风,池萦之原本已经逐渐缓和的心跳再次砰砰地剧烈跳了起来。

刚才大着胆子扑了一次,把人刺激大发了,差点被按在浴桶里办了,今天是绝对不敢再扑第二次了。

她想不出现在的场面该说些什么,索性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朝着帐子的方向,眼睛一闭——

装睡觉呗。

没想到太子爷洗完了澡,神色间恢复了一片镇静,跟刚才浴桶里的事完全没发生过似的。

他过来帮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被角掖好,平静地吹熄了油灯,平静地在他自己的行军床躺下,在一片彻底的黑暗里开启了话题,和她夜谈了。

“经常有围炉夜话,我们这样的围床夜话倒是少见。萦之,你胆子这么大,从小到大在平凉城可有意中人。可曾大胆示爱。”

池萦之在黑暗里想了半天,如实说,“没有的事。哪有那个闲心。想起平凉城,我就想起四处追着我狠练的老爹。难得他不在的时候,我就在自家院子里窝着,哪儿都不去。”

“平凉城里没有中意的人?那,西北的人性情奔放,可有人曾经大胆对你示爱。”

“对我示爱……”这次池萦之想了更久,不确定地说,“每年都会收到不少荷包香囊,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送的,都放在一个箱子里堆着呢。这个算不算大胆示爱?”

司云靖低低地笑了。

“小姑娘们送荷包,算什么大胆示爱。那就是没有了。”

黑暗中安静了一会儿,“如此说来,你这次入京,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

池萦之含糊说,“算是吧……”

再次成为了无师自通的大忽悠,她的心里油然升起了一股愧疚之心,赶紧抛出新的话题转移一下,“我也有些问题想问殿下。”

“夜深人静,围床夜话。此地只有你我,不必拘泥身份。我字绥卿,平日里是不会有人敢如此称呼的了,今夜你直呼我的字无妨。”

“哦,是。那……绥卿,你呢。你在京城中出生长大,这么多年,可有喜欢的人?这么多的大家闺秀,燕瘦环肥的美人比比皆是,就没有心仪的人选吗。”

黑暗里传来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京城之中,燕瘦环肥确实多得是,哪家世家大族没有蓄养几十上百个美人?皮囊背后,全是尔虞我诈,步步算计。喜欢?喜欢是什么。”

池萦之琢磨着话里的意思,“那就是没有喜欢的人了?都二十多年了……一个都没有呀。”

“原本是没有的,现在么,倒是有一个女子。”

司云靖的嘴角噙着笑,“你与我说过两三次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诗词歌赋里多得是言过其实之词,我原本是不信这些的。但最近么,忽然逐渐意会到了这几个字的妙处。短短词句之间,原来可以藏了许多的惊心动魄。”

惊心动魄什么的,池萦之没听明白。

总归他的意思是,从前没有喜欢的,现在有一个。女的。

她吃了一惊,半天没吭声。

原本以为这位彻彻底底地断袖了,没想到心里还惦记着小姑娘。

男女通吃,厉害了……

她这边半天没说话,引人误会了。

对面的行军床上轻飘飘抛过来一句话:“怎么,知道我心中有喜欢的女子,吃味了?”

池萦之再度含糊应付过去,“我只是在想,原来你也有喜欢的女子啊……挺不容易的。”她感慨着。

黑暗的帐子里,司云靖双手枕着后脑,自信而镇定地说,“还好,还好。一旦想通,并不甚困难。”

“不,我的意思是说,被你喜欢的女子挺不容易的。”

司云靖:“……”

黑暗里沉默了很久,响起了太子爷压抑的嗓音,“萦之,你说话可真实诚啊。”

池萦之想起了刚才被这位压在浴桶里,差点压扁了,过了半个时辰心还狂跳不止。

自己不过是想扑他的东宫近臣而已,站着说了几句,被他察觉了意图,都被折腾成这样了,被他喜欢的美人儿还不知道得每天怎么哇哇哭呢。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没错,谦虚地说,“还好。还好。不经常这样,偶尔实诚一次。”

黑暗里围床夜话的和谐气氛鼓励了她,她摸着身为一代大忽悠的隐约作痛的良心,鼓足了勇气,决定给自幼相识的太子爷进言行谏:

“绥卿,下面的话我只有今夜敢说,过了今夜就全忘了吧。你平日里做事的路子,咱们做臣子的没话说,受着呗。但碰着喜欢的女子,你就不能这样了,得对她好点,别狗。我们那儿有句话,做事太狗没老婆。”

司云靖:“……”

深夜黑暗的帐子里,逐渐响起了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池萦之觉得自己做臣子忠心进言的责任尽到了,至于纳不纳谏,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她抱着被子,很快安心地睡沉了。

只留下司云靖一个,睁着眼睛对着帐子顶,一宿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