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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来了。”陆月灵咋舌,“拆都不让人拆,这怎么整?”

许冥也在琢磨这个问题,一时陷入沉思。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对策,倒是想起另一件事。

“说起来,我之前就很在意……”许冥抿唇,“为什么门后的存在,会选择我当钥匙?”

“不是选你当了钥匙。”快乐却道,语气肯定,“而是你碰巧成为了钥匙。”

“?”许冥惊讶回头,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是因为我下来了,所以才……”

“嗯。”快乐点头。作为被叫灯人寄生过的存在,她脑内仍残留着一部分来自叫灯人——或者说,来自灯塔的记忆。

“这栋楼就是最后一把钥匙的选拔场,但你不在原定的备选之列。”快乐疲惫地闭眼,边梳理着思绪边道,“原定的备选者……应该是一群融合了根的人类灵魂,就像我和狗男人一样。只是它们更符合它的标准,是‘它’早在几年前就在尝试培养的……”

培养?接近异化根?许冥微微蹙眉,脑海中有什么猛地闪过——

“玩家?”她下意识地喃喃出声,话出口的瞬间,兀地一阵头皮发麻。

“应该是。”快乐微微颔首。她成为异化根后就不怎么关注人类这边的事了,不过和大力除草合作后,有时也会得到些信息,因此对这个名词并不陌生,“或者说,前玩家。”

“……”在场几人的脸色瞬间凝重。唯有陆月灵,反应慢半拍地左右看看,顿了一会儿,还是随大流地摆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

许冥原地转了两圈,脑海中模糊的猜测越发清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当初‘玩家’会出现,或许也不是偶然……”她若有所思,“这个世上原本是没有规则书,只有根。人类直接使用根却会被影响诱导……”

就像单元楼里的楼长和扒手一样。逐渐同化、逐渐异化,直至最后,投身门内。

而规则书则要安全许多。虽然使用都需要付出代价,但并不会影响人的神智。

之前在门后世界,与快乐的对话也基本证明了许冥的猜想,即规则书是最早的能力者们创造出来的,存在的初衷就是为了杜绝直接使用根导致的迷失与疯狂……

“这是拉锯。”许冥这才明白过来,“人类创造了规则书来抵消根的影响。而这是不利于灯塔的。所以它有想办法影响了一部分人类,让他们自己选择放弃规则书的保护……”

说是放弃,其实也不确切——更准确的说法是,自己选择疯狂。

秩序和理性是人类天然的保护层,可拥有通灵体质的人而言,这层保护本就是缺失的。

又在某些刻意的诱导下,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傲慢,放肆连规则书都无法提供进一步的保护,直至最后,又成为了根的寄生体,渐渐疯狂。

“……”快乐听着,却是无奈地闭了闭眼。

“‘玩家’兴起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因此对他们不是很了解。”她低声道,“我不知道他们的失控和灯塔有没有关系,我只知道,对于他们的存在,灯塔乐见其成。”

或许确实是门后的存在心机深重,早早就在为自己物色最后一把钥匙;又或许,只是人类自己单纯地犯傻,恰好疯成了灯塔最喜欢的样子。

无论如何,那些由玩家生成的异化根,确实才是门后存在最属意的“钥匙”。这也是为何这个怪谈生成时,除了他们这些“食物”,又另有一批异化根被引了进来,投放到了楼上。

“‘它’将那些人身上的根,能拿的都拿走了,都放在这里。”快乐道,“既是诱饵,也是福利。”

失去了原有的根,那些前玩家必定会四处寻找,或是为了强化自己,收集更多的卡片——而那些卡片,就是第一百层的入场券。

“窥探之镜一直在往外面传消息,没错吧?”快乐说着,看了眼仍在昏迷的镜老师,“可实际上,有些消息她哪怕不传,也会被叫灯人传递到外面的。”

比如进入第一百层的方法,比如自己的根就在第一百层的信息。而当真的有人循着提示下来后,它便会被视为新的钥匙候选,由叫灯人引导着,完成最后的开门仪式,成为真正的钥匙。

“钥匙是维持开门状态的关键,因此也需要保护和强化。那些根就是为它准备的。”快乐朝墙壁努嘴,“具体我不清楚,大概就是‘开了门就能继承亿万遗产’这样的套路吧……”

不过这些根同时也支撑着这个草台怪谈的运作,这点她倒是不清楚——可这样一想,却是更说得通了。

这个怪谈是很草台班子没错。但好歹也算个怪谈。

一旦“钥匙”吸收了这些根,它也就等同于有了根的使用权。四舍五入就是域主,等于平白获得了一个业绩斐然的怪谈傍身。

之前也说了,钥匙需要强化和保护。被保护得越好,对灯塔越有利。在这种互利的状态下,直接白送一个怪谈似乎也不奇怪……

只是没想到那些看重的候选人一个都没下来,许冥倒是下来了。偏偏那个灯塔似乎还挺中意她,就那样顺着将她定为了新的、最重要的钥匙……

头脑发热的结果就是,好不容易打开的门又被关上了。

“……等等。”许冥听到这儿,却似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抬手,“你的意思是,这些根原本是打算给钥匙的?”

“对啊。”快乐点头。

许冥:“而我,就是它钦定的钥匙。”

快乐:“……确实。”

“也就是说。”许冥双手缓缓合十,“这一墙东西,都是给我的?”

快乐:“……”

“不是。”她觉得许冥的理解似乎有点问题,“按理来说,是开了门的才算钥匙,开了门后才能获得这些根……”

“我开了。”许冥笃定地转头看她,“我开了的。”

虽然只开了一条缝,还不是自愿的——但你就说开没开吧。

快乐:……

虽然还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

当然,这个逻辑通归通,但隔断墙还是不认的。许冥试着用利器扎了下脓包,同样扎不开。

于是她果断拿出了规则书。

认认真真地把刚才的歪理全都写了下来,没忘在后面再加一个“怪谈拆迁办”的落款。

写完还不算。想想又补上一句“所以这些根是我的合法财产。一个人可以随意支配她的合法财产。包括拿走丢弃及赠送。”

写完的瞬间,心脏传来回应般的震颤。许冥深吸口气,再次试着朝那墙壁伸出手去。

这一次,只轻轻一碰,面前的脓包便当即破裂。

裂开的表皮没有再闭合,许冥静静等着脓水流完,硬着头皮伸手,从瘪掉的表皮下掏出了藏在里面的根。

那是一个很小的挂饰,触感像是金属的,最中间是一颗小小的红心,即使刚浸泡过脓水,瞧着依旧熠熠生辉。

许冥盯着那颗小小的红心,顿了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随即转身,将它小心放进了一旁,顾云舒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