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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又打赢了啊,顾大人手下的精兵,战斗力可真是太惊人了,实在是叫人觉得心中痛快,忍不住放声大笑。

这样的稀奇事,再加上有可能能便宜买到的耕牛,能让全家好好吃一顿的羊肉,不怪这么多人都来凑热闹。

就算没钱买不起的,来凑凑热闹,看看战利品也舒心啊!

很快,人越来越多,都聚集在这一片宽广的黑石广场上。

顾璋才听完邢威带队,先遇到匈奴骑兵,又遇放牧羊群的精彩过程,就发现周围已经水泄不通。

还有好些人,手里甚至直接拿着银两,想来是冲着这堆战利品来的。

人群里头,还有个顾璋熟悉的面孔——田丰。

他正在拥挤的人群中,努力从人缝中往前冲,脸都被挤变形了,还在喊:“让一让,让一让。”

顾璋和田丰眼神对上,就被这个老熟人抛来了一个幽怨的眼神。

那表情心疼的,好像是剜了一块肉。

顾璋想想,对这个雁过拔毛的周扒皮,没能将这些战利品第一时间收拢定下,可不是心疼得紧吗?

顾璋心中有些暗暗觉得好笑,对邢威道:“留几头羊你们煮了吃,马匹自己留着用,可以替换一下手下的马匹,剩余的你看着处理。”

邢威有些迟疑地问道:“那田大人那边?”

顾璋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这可是他们自己的战利品,不管赠予或者出售给田丰,那是义举,若想要自己处理,也无可厚非,不论卖出去了多少钱,都充入公库,留做这一百精兵的经费。

邢威也似乎有些感知,顾璋并非只把他们当普通保护安全的护卫,而是想让他们有不输于武安军的实力,甚至愿意给他们投钱,完善他们的装备,提高他们的战斗力。

邢威气势一凛,往前跨出一大步,拱手朗声对周围的人说道:“有幸得顾大人指点,今日一战收获颇丰,战马留下自用,武器也留下一半,羊留下五头。除此之外,有损的武器,牛羊等,皆打算在此出售与诸位。”

邢威又一一说了底价,这个价格确实不贵,顾府都没地儿养这些牛羊,肯定都是要直接卖掉的,他也不想麻烦分割了按照斤卖,故而直接整头整头的卖。

邢威底价一出,许多兴奋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出来。

“我要这把卷刃的刀,二两!”

“中间这头牛看着就健硕,身上也没什么伤,看着就是个耕地的好手,八两!”

“我们几个要一只羊,这只,这只看着就肥。”

……

顾璋发现,其实岩武城的有钱人也不少啊,尤其是买武器的,个个都大方的很!

怎么还好意思拿他3文钱的花篮当话头?!

现场十分热闹,有钱的买东西,钱不凑手的几个人都商量着合买一只,回去再自己分。至于兜里没钱的,也能兴奋地相互讨论,说着刚刚邢威描述的大战匈奴的过程。

说起来那叫一个痛快,口水都满天飞。

***

激荡昂扬的战意保持了一个多月,把匈奴杀急了眼。

若是普通的交战损失打倒也还好,但偏偏让他们吃了大亏的,竟然是从他们手里流传出去的毒囊。

这怎么能叫人不火气上涌,胸中郁结一口闷气?

巴蛊乌回到自己帐内,等周围只留下他的心腹,才气得抽出武器架上的厚背长刀,挥臂一抡,轰隆一下将一张矮几打得粉碎!

即使他现在壮志满满,再也不将武安军看在眼里,但连连被这般屈辱挑衅,还损伤不小,难免如鲠在喉。

实在是太可恶了!

怎么会神出鬼没,处处仿佛能料得先机?

怎么会是自己当初给对手送的毒,让他手下骑兵接连失利?

在狠狠发泄一顿,斩杀了两个奴隶泄愤之后,巴蛊乌才扔下厚背长刀,重新坐回了宽大的虎皮椅里。

实在是失算了!

他正盘算着,就有人进来躬身行礼,禀报道:“单于,又有一队骑兵毒发身亡,勘探后,没有发现太多打斗的痕迹,应当是遭遇了偷袭,马匹盔甲等一应战具都消失不见。”

巴蛊乌当即站起来,厉声质问:“怎么回事?”他分明已经做好了安排,绝不让小队落单,还分排了阵型,让每一队骑兵之间可以相互策应!

“属下也不知,还,还有……”

想到神出鬼没的武安军,和连连受挫的战局,巴蛊乌心中陡然涌现汹涌的怒火:“还有什么!”

“还,还有一部落上报,在那附近失踪了一群牛羊,大约有百头。”其实是上百头,来人含糊了一下,生怕怒火降临在自己头上。

巴蛊乌声音低沉:“探子可探得消息?武安军为何如此来势汹汹,又有何人助力?”

鹰钩鼻男子道:“据探子所言,顾璋似乎去军中讲过课,颇受欢迎。当初的毒也是他解的,城外的树,也是他吩咐种下的。”

他们之所以没法解毒,也多半是因为此子最后埋入土地里的药渣。

细细想来,竟然每一次破坏他们计划,都有这个人的痕迹和影子。

巴蛊乌表情顿时变化:“——顾璋?”

区区一个文官,竟然能坏他这么多次好事!

鹰钩鼻心腹严肃又郑重道:“确实是他。”

巴蛊乌随即吩咐:“叫探子多多打探顾璋的消息,务必要将他所作所为,给武安军出了什么点子,做了什么东西,全都探听清楚。”

“是!”有一名下属抱拳行礼,转身离开帐篷。

巴蛊乌沉思片刻,片刻后,他闭了闭眼:“看来,是我小瞧此子了。”

一连串令人躁动的消息,让巴蛊乌有些心烦意乱,甚至因为当初他做决策放毒箭,让如今被反噬中毒,他又无法拿出解药,好些部落都对他隐隐有些微词。

这样接踵而来的麻烦,让向来自信沉稳的巴蛊乌,也渐渐变得有些急躁起来,尽管在对下属还保持的波澜不惊的势头,但私下里,好几次抡刀发泄!

巴蛊乌坐在上首,沉声问:“神器可制作好?”

鹰钩鼻男子回:“第七座还有两日就能完成。”他显然十分了解巴蛊乌,安抚道,“单于无须急躁,只等我十座神器大成,定能破开岩武城,会兵南下,一统中原,届时这些汉人都将为我瓦次奴隶。”

巴蛊乌闻言眉头舒展,下令道:“不等了,七座足以!”

***

匈奴提前出兵了!

从城墙上往远处看去,能看到远处乌泱泱的匈奴军队。

相比去年秋日,人数更多,气势更盛,即使只是远远观之,也能带给人很强的压迫感——是杀气,是霸道的杀气。

从察觉到匈奴聚集时,往京城的军情就不断送出。

整个刚赤府上下,全在薛将军一声令下之后,进入了精神紧绷的备战模式。

日夜不眠,每分每秒都准备迎接敌袭。

顾璋特意去负责防守的兵卒们面前转悠了一圈,脸上挂着这些兵卒十分熟悉的“关切笑容”

这一笑,瞬间勾起了他们惨痛的回忆。

连声保证:“顾大人放心,绝对不会让巴蛊乌这厮得逞!”

“要是匈奴真的从我负责的这片地方下手成功了,我把脑袋割下了当球踢!”

“顾大人放心!”

“绝对不敢打盹。”

一个个站得笔直,大声保证,小心翼翼地把顾璋这尊大神请走,心里的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绝对不能出岔子!

别说真让人投毒成功,变成大罪人了,看顾大人的样子,哪怕出一点点小岔子,接下来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不出顾璋所料。

狗改不了吃屎,即使有神器在手,巴蛊乌依旧想动这个心思。

在兵临城下的第二日晚,巴蛊乌召集心腹,在帐中议事。

巴蛊乌坐镇上方,问:“毕力格,白日伤亡如何?”

没错,大军才到,双方就已经有小股兵力交火。七座巨大的东西被包裹着,但也足以让人心生忌惮。

好几名将领试图带兵偷袭,将此物毁去。

但都无功而返。

也不怪他们,匈奴岂会不知神器的重要性?巴蛊乌甚至把最安全的主将大营的位置都往别处挪了挪,将七座致胜神器安放在匈奴大军核心位置。

除非打得大军溃散,否则无法碰到其分毫。

听到巴蛊乌的问话,鹰钩鼻军师毕力格回道:“伤亡很小,即使是薛见雷都没能得逞,他们马不如咱们,骑射也不如咱们瓦次勇士,往日能得胜,不过是取巧抢占了先机罢了。如今我瓦次囤兵在此,自然不惧。”

“果然,我瓦次骑兵最为勇武!”巴蛊乌大笑着仰头喝下一杯酒。

等吃得差不多了,巴蛊乌将该布置的全都布置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后,便屏退了一些人,只留下最核心的心腹。

如今已入夜,天色漆黑,也无明月星辰。

巴蛊乌看到更是欣喜:“天助我也!毕力格,此事你亲自去办,所带之人必为心腹,趁夜,不可让任何人察觉端倪,提前看到神器的模样。”

鹰钩鼻男子应道:“属下这就去办,单于放心。”

几位心腹听闻巴蛊乌的计划,互相对视一眼,眼底都是精光与喜色。

“单于此计甚妙!”

“在睡梦中中招,我等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岩武城!”

“没想到神器还能有如此用法,单于大智!”

毕力格离开营帐,手里捧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木盒,但他动作十分小心,不假他人之手。

他点兵上百,又命人取来了长两丈、高一丈的笼子,趁着夜色,通过重重核验,进入了大军最核心的区域。

苦等许久,在夜色最浓,守城士兵困意最深的时刻,带着人掀开了其中一座投石车上掩盖的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