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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里,某人还在催促:“吃好了吗?”

“要过来了吗?”

盛夏只能老实回答:“我妹妹她们还跟着我,还过不去。”

宋江:“带她们来。”

盛夏:“……”

比起被妹妹看破,盛夏觉得,还是见不到他比较难捱一点。

豁出去了,大不了给点封口费。

于是,在吴秋璇尖叫着“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各种姿态嘤嘤嘤之后,四姐妹打车来到了医院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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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张苏瑾颇震惊地看着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某位帅弟——

张澍刚才打电话叫她送一套常服过来,还有他的鞋。

现在他就穿着黑T,牛仔裤,板鞋,纱布全藏在衣服下边,看不出一点病号的样子。

好几天没理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头发好像还吹了吹?

搞什么?

护士们吹几句楼草,这还偶像包袱起来了?

不过有些日子没见到这么精神的张澍了,张苏瑾有些眼热。

“姐,削点水果。”他吩咐。

张苏瑾:……

没一会儿,张苏瑾知道真相了——盛夏来了。

还带了几个好朋友来。

虽然这年龄层次,颇为参差。

盛夏窘迫非常。

见过探病的,没见过携家带口探病的。

她站在门口,尴尬抬手:“苏瑾姐。”

“过来啦,进来坐。”

“好……”

盛夏一进门,呆了呆。

张澍坐在病床边,长腿着地,一条腿伸着,一只脚闲哉哉踩着椅子横杠,手里拿着手机浏览着什么,此刻抬起头——

这样子,和他在班上,靠坐在书桌边没有两样。

悠闲的、懒散的、被阳光眷顾的,张澍。

盛夏一时愣怔。

愣怔的不止是她。

陶之芝:这人不是被捅了一刀吗,这怎么看着生龙活虎的?

吴秋璇:靠,换本命吧,追什么星,这人必定要是我姐夫!

一室寂静。

只有郑冬柠有了动作,她挣脱了姐姐的手,兀自走到张澍跟前,抬头直勾勾看着他,不说话,只那眼睛提溜转。

视线好奇而——痴迷。

盛夏:……她现在就回去的话,丢脸程度会不会减轻一点?

她回神,连忙上前牵起柠柠的手往后带,“不好意思啊,我妹妹她……”

“很可爱,”张澍打断她,伸手掐了掐郑冬柠的脸蛋,“真的很可爱。”

好弹好软的脸,和她姐一模一样。

他又掐了掐,腹部因为弯腰的动作有点疼,他浅浅皱眉,转瞬直起腰。

郑冬柠竟然笑了,羞了一般,回头抱着盛夏的大腿扭开了脸。

张苏瑾去借了几个板凳,招呼她们坐,留下切好的水果就离开了。

盛夏不知所措。

“不介绍介绍?”张澍发话。

盛夏后知后觉:“喔。”

陶之芝“噗嗤”一笑,在吴秋璇耳边低语:“你觉得这场景像什么?”

吴秋璇和陶之芝对视一眼:“见家长。”

陶之芝:“过分了啊,我只是想说,像傻姑娘领着男朋友见闺蜜。”

吴秋璇:“啊?这是你想的啊,这不是事实吗?”

陶之芝竖了个大拇指。

牛逼,论磕CP能力,谁也干不过追星女孩,同框就是结婚。

她俩完全没听盛夏怎么介绍的,反正她们对张澍已经是很熟悉了。

吴秋璇在学校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见义勇为那状元暗恋的是我姐。

奈何,并没有人信。

有吴秋璇在,是不会有冷场这么一说的,倒是顾虑插不进去话比较现实。

她问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棘手,直接又粗暴,像是明星最烦但又干不掉的娱乐记者。

“澍哥,那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初中没有?不可能吧?没关系我不放到网上去。”

“你这么帅为什么不谈恋爱?”

“你什么时候可以出一张EP?”

“学习和长得帅你觉得冲突吗?”

“谈恋爱和考状元你觉得哪个比较爽?”

张澍极有耐心,好像不是对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妹妹,他们在这一刻好像同龄人。

“没。”

“真没。”

“没遇到。”

“那是什么?”

“那你觉得呢?”

“不做选择。”

吴秋璇看看自家姐姐,挑眉低声问:“你觉得我姐怎么样?”

盛夏终于忍不住了,“吴秋璇!”

姐姐不发威,当她是妹妹了。

郑冬柠在一边咯咯笑:“姐姐漂亮。”

张澍又掐了掐郑冬柠脸蛋:“柠柠说得对。”

盛夏:……

一下午闹腾,吴秋璇发完疯陶之芝也不正经,盛夏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真后悔带她们来。

她还没和他说上几句话呢。

她们三个不知道,她可是知道他伤得多严重,都陪着坐了那么长时间了,肯定吃不消了。

于是率先站起,“天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哪里晚了,姐,才四点!”

不说不知道,一说,她们都来了两小时了吗?

他就这么坐着陪聊两小时,还有说有笑。

“不行,回去了!”她斥道。

每次她一强调,语气一重,吴秋璇还是听话的,转瞬就从张澍病床上起来了。

没错,她聊着聊着,见病床空着,就半个身体趴上去了,翘着个腿,自在得像在自己家。

鸠占鹊巢。

张澍也任由她。

四姐妹齐刷刷站起,盛夏对上张澍胶着的眼睛。

哎,怎么感觉来了跟没来一样?

“那我们先走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本以为这么多人在,他只是点点头或者随口答应。

没想到张澍也站了起来,站到她跟前,问:“改天是哪天?”

“啧啧啧。”

“要不我们先出去吧?”

“我们走之芝姐。”

走到半又回头拽柠柠,“柠柠,走,你太亮了。”

盛夏:……

盛夏低头,瞥一眼他腹部的位置,又抬头,“已经好很多了吗,可以这样走路了?”

他站得太近了,这会儿一抬头几乎呼吸相闻。

“嗯。”他答得简单。

盛夏:“那,过阵子可以去参加二模吗?”

“不能。”

盛夏:“嗯?”

“不能走很久,也不能坐很久。”

“那你今天坐了那么长时间……”盛夏轻轻推他的胸膛,想让他躺回去,“快点休息!”

手被捉住了。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你还有没有别的话对我说了?”

别的话。

当然有!

“我的稿子过了,应该收假就能签合同了,这样我能赶上河清大学的审核了!”她笑着,眉眼弯弯,和他分享她的喜悦。

张澍眼睛一亮,手指滑进她指尖,捏了捏,“你真厉害。”

转瞬他又想起什么,笑了一声,“不对,是腻害。”

声音低沉而缱绻。

盛夏羞赧地低下头,目之所及是十指交握的双手,她又慌忙扭过头去。

这一扭,看到了门口小窗上趴着的两个脑袋,见盛夏望过去,赶忙缩了回去。

盛夏……

手心好热好热,耳朵好热好热。

她不能再逗留了。

手指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你快点休息,我改天再来。”

“一定?”

“嗯一定。”

他终于松开她。

盛夏往门口走,走两步又忽然回头,见他仍看着她。

“阿澍,如果我考上河清大学,请你和我,在一起吧?”她开口,语气淡静而坚定。

张澍整个瓷在原地。

盛夏微微抿着唇,随即也不能他回答,拉开门走了。

她不需要他的回答,因为她知道一定是点头。

张澍往病床上躺,满脑子都是她离开前的那句话。

可是,到底是她想岔了,还是他想多了——他们难道没在一起吗?

还要等大学?

这有什么区别啊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