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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婉儿没有回头, 任由着白老爷一路追出了客栈,追到了马车,白婉儿未再吐出半个字,只顾着自个儿抹泪。

看着白婉儿的马车离开巷子, 白老爷肠子都悔青了,生怕白婉儿这一走, 当真就生自个儿气,不认他这个爹爹。

白老爷回头想去找白御海说说情, 可白御海却是直接调头上了楼,也没打算理会他, 急的白老爷原地狠狠的打了几个转。

一到马车, 白婉儿眼里的泪瞬间就止住了,神色平平淡淡,半点也瞧不出来适才的悲伤。

马车摇摇晃晃,卫浅以为白婉儿会对这一日发生的种种说些什么, 可一句解释没等来,却见她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的势头。

“你就不怕我告诉萧靖琛?”卫浅再沉稳也受不了她了。

白婉儿被卫浅一句拉回了神, 让脑子彻底清醒了之后, 才冲卫浅微微一笑,“浅浅不是说我装的一副娇弱吗?你说的没错,我能装。”

卫浅愣了好一阵才从白婉儿的笑容中缓过神, “将军是真心待你的, 你莫要让他伤心。”

白婉儿立马点了点头, “嗯, 我知。”

卫浅没再说话,而是紧紧地看着她,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能这般淡定的去算计,那人还是她的亲爹爹。

一万两银子,她也挺舍得的,倒也没让他爹爹掉价,这样的人为何就相信了自己,相信她与萧靖琛之间的关系?

就如她所说,就算她给萧靖琛说了些什么,以她白婉儿的本事,定也能让萧靖琛消除对她的疑虑。

而白婉儿一定也料到了,她卫浅的性子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番一想起,卫浅才发现,似乎从她们第 一次相见,白婉儿就对她了如指掌。

“浅浅别看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俩都是同一类人。”白婉儿又将头靠在了马车上,实属是困的不行了。

“哪一类?”

“容易死的那一类。”白婉儿说完瞌上了眼睛,没打算再说话。

卫浅的眼眸微微波动了一瞬,盯着白婉儿悠悠晃荡的脑袋,很想去反驳,自己与她不同,可想起白婉儿的笑容底下,时常隐藏的那一抹冷淡时,便也没再说话。

第二日白老爷带着白御文去韩家时,精神头明显的萎靡了不少,找到了韩家的韩老爷,却见对方身子虚弱,正养着病。

白老爷有些错愕,没料到韩老爷竟然生了病,好在韩老爷礼数周到,就算病着也好生招待了他们,问了他扬州的境况,又聊了京城的一些动向,可就是半点不提生意上的交际。

等到了午后,白老爷便有些急了,主动提出了这事,并将白御文引荐给了韩老爷,韩老爷也只是笑呵呵地夸了几句白御文,后才告之白老爷,“如今我这身子骨不行了,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我家大儿子在接手。”

白老爷颇有些意外,问了一声,“韩大公子,不是要参加今年的秋闱,怎的还有空闲看管生意上的事情?”

“这有何关系?”韩老爷似是不明白白老爷的话,笑的爽朗,“由着他去折腾吧,反正这以后都是他了,折腾的好了,那是他的造化,若是个败家子,那也只能他自个儿扛着。”

韩老爷说完,白老爷与白御文脸上的表情各有异。

白老爷一心想让白御海考个功名出来,为他白家争一份光,恨不得将他手里所有的生意都收回来,一心只让他读书。

想起魏姨娘在他跟前说的,做生意的人有几个能成才的?功夫脑子都耽搁在了生意上,哪里还有心思读书,白家有两位公子,白御海自小能读书,又是嫡子,将来白家的门楣由他一人来光耀便是,二公子没有那个读书的天分,就让他在家里接了生意做,收拾烂摊子。

白老爷觉得甚是有道理。

如今又听了韩老爷的话,白老爷也忍不住想将魏姨娘对他说的也说给韩老爷,可一想想,韩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说了又有什么用。

白老爷只得等,等到韩老爷派人去尚书府将韩文郎请了回来。

当日韩文朗便从尚书府赶了回来,白老爷坐在厅堂里,远远地瞧着他走过来,硬是被他一身书生气势给镇住了。

几人一见面,难免会想起前些日子韩文郎在白家的那场闹剧,虽最后并没有出什么事,可当时也是将他卷入到了风波里去的,本以为会觉得见面尴尬,可韩文郎面色平静略带喜色,似是已经忘了此事一般,也让白老爷松了一口气。

如今瞧他一身的英俊洒脱,白老爷突然忆起了当年婉儿的婚事,若是韩家松口回了话,恐怕就没有了今日的将军夫人,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白老爷赶紧打住了,与韩文郎寒暄了一阵,又才提起了白御文。

“好啊,白老爷都如此说了,今后晚辈定会观照一二。”韩文郎的态度客气周到,“只是最近晚辈在为秋闱的事情做准备,若是二公子想要学,不如先让白大公子教导,若到时候二公子还是不明白,再来找晚辈,晚辈定会鼎力相助。”

韩文郎一句话说完,白老爷就噎住了,韩家与白家这一块的生意来往自来都是白御海在管。

韩文郎说的也没错,直接找白御海肯定来的更快。

只是这一来,白老爷就失了初衷,他就是为了不想让白御海浪费时间在旁的事情上,才带了白御文到韩家来,谁知道……韩老爷竟然就病了。

白老爷总不能说,他家大公子要赶考,没时间。

韩文朗同样也是要参加秋闱,他又哪里来的时间。

“那,那就等秋闱之后再说吧。”白老爷心情本就不好,此时已经没有心力再想其他,眼下还是维持稳定最好。

白御文没想到会是这么局面,当下急着拉住了韩文郎态度谦卑的道,“韩公子若是不介意,让个懂这块的人带着我便好。”

“二公子是不知,韩家的生意自来都是我与爹爹亲力亲为,旁人不懂,也插不了手,生意行上规矩多,不是韩家嫡属,没有几个人肯交心交底。”

韩文郎说的似乎无心,跟前二心却都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白御文脸色一阵青白,知道韩文郎与白御海的关系,只是不好当面戳穿,忍了这口气,想等着回去再同爹爹一块儿想办法。

京城生意,又不只是他韩家一户。

若要真让他等到白御海参加了秋闱,他就彻底的没戏了,若没中,他名正言顺的回来继承家业,若是中了,白御海又哪里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从韩家回去之后,魏姨娘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一时没有沉住气,竟与白老爷争执了几句,气的白老爷一拂袖,摔门而出。

魏姨娘的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些年之所以能让她得逞,也是因为他心里多少心疼白御文。

白御海生下来的那会儿,他还在外面拼搏,基本没有回过家,等到他回来了,白御海已经过了撒娇粘人的年纪,没有进到他的心坎上。

而白御文则是他看着长大的,听他奶声奶气的叫他爹爹,看着他摇摇晃晃地扑进他的怀里,在他心里,白御文与他更是亲近。

即便如此,他内心也有嫡庶之分,白家的家业大,嫡子白御海将来肯定不用发愁,若是能榜上提名,可谓是步步高升,前途无量。

是以,他才想到了他的文哥儿,庶子的身份摆在那里,走哪里都会受到排挤,这么多年他都是亲自带着他在身边,让他慢慢的也接触一些生意上的来往,也给了他部分白家的产业。

但魏姨娘竟然是如此的不懂事,莫非要让他将事情做绝了?要让他自己打自己的脸,让白御海知道他这个当父亲的在偏心?

那可是他的嫡子!

白老爷从屋里出来,想起了白婉儿走之前,眼里对自己的失望,还有最近白御海明显对他的冷淡,恐怕自己做的这些事,他们早就看不出,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若真是不想耽搁白御海,他这个当爹自己替他分担不是更好?

是以,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想让白御文接手一部分京城的生意,让他涨涨见识,但也仅此而已,并没真正的想要将京城的生意全部都交给白御文。

白家的大头,还是得给他的嫡长子。

魏姨娘和白御文显然是没明白他的意思,适才竟然有脸说将来得继承他白家的全部产业。

白老爷气的打抖,骂了一句魏姨娘人心不足蛇吞象,屋里林姨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若是生下来是个男孩儿,将来就不给他东西了?就不分给他家产了?

白御文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听了这话,连连后退了几步,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白老爷心里烦躁,脚步不知不觉的便往酒楼走,走到了一半,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在白婉儿跟前丢的脸,脚步打了个转,心里的烦闷达到了极点。

一时也没有注意,直接将对面的一位年轻妇人撞到在了地上。

白老爷慌忙地去扶,却在瞧见对方容貌的那一刻,目露惊艳,一双眼睛挪都挪不开。

那妇人恰到好处的崴了脚,白老爷二话不说就将对方背了起来,一路将她送回了家。

又恰好的,那妇人竟然是个寡妇,一个漂亮的寡妇,白老爷心花怒放,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等运气。

那妇人也似乎是个久逢甘露,一点就着的人儿,白老爷假情假意的说了一句要走,那寡妇却是拉住了他的手,面露羞涩,眼里透出来了勾人的目光,是什么意思,白老爷再也明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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