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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可惜啊。

*

唐韵从东宫回来,五公主正在屋里逗着韩靖,并没有察觉出异常。

黄昏时,明公公上门来寻人,五公主才想了起来,“这不是今儿刚过去了一趟吗,怎么皇兄又来要人,这般离不得,就该早日娶回去。”

明公公哪里敢吭声,只弯腰附和道,“五殿下说的是......”

小半个时辰,唐韵才出来,笑着同五公主道,“我去去就回。”

五公主见她这样,忍不住又数落了一句,“出息。”

唐韵还是跟着明公公走了,到了东宫,进暖阁前,明公公突地拉住了唐韵,轻声交代道,“殿下今儿心情不是很好,唐姑娘进去后,多担待些。”

唐韵点头,“多谢明公公。”

今日被顾景渊撞破,想也能想得到,两人已经撕破了脸,他心情能好才怪。

唐韵走进去,目含微笑看向了坐在木几旁的太子,终于明白了明公公所说的担待是何意。

太子的嘴角处,明显有一团青紫,且还不小。

唐韵:......

唐韵有些意外,突然佩服起了顾景渊,他还真敢动手......

太子见她杵在那半点不动,抬头,目光沉甸甸地落在了她脸上。

唐韵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偎在他身旁,担忧地看向他,“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没应,不想瞧她,继续盯着手里的书本。

唐韵抬起手,急切地关心道,“殿下,疼吗。”

太子的头往后一躲,手里的书本,拍在了她快要伸到他嘴角的胳膊上,淡淡地道,“别碰。”

唐韵没再动。

片刻后唐韵又才挨了过去,裹着白纱的手掌,刚碰到他的手指头,还是被太子无情地拽住了手腕,拖了出来。

太子回过头,一双黑眸落在她脸上,意味深长地问道,“说清楚,谁先动的心思?”

是他去招惹她,胁迫她的?

不是说不喜欢顾景渊?干干脆脆地告诉他,她喜欢的人是他,就如此困难?

唐韵讨好地一笑,忙地顺着他,“是我,我先对殿下起了心思......”

太子依旧没理她。

唐韵笑着凑了过去,轻声问,“殿下上过药了吗。”

见太子还是没出声,唐韵没再往他身上凑,过了片刻,突地起身,笑着道,“那殿下忙,我就不打扰了。”

太子侧过头,紧紧地盯着她。

唐韵依旧是一副笑脸,“殿下先消消气,气消了妾身再过来。”

唐韵说完,不待太子反应,转身便走了出去,眸色内闪过一团烦躁。

爱气不气,她累了,屑得哄他。

太子:.......

太子确实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外屋的珠帘传来一阵“叮铃铃”的响声,才回过神,原本也没什么气,此时心口倒是突地窜出了一股怒意。

她什么意思。

这才好了半日不到的功夫。

成,又来。

立在屋外的明公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唐韵忽然之间走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跨出了门槛,才赶紧走了进去,刚唤了一声,“殿下。”太子手里的书便重重地落在了木几上。

这回没能幸免,砸得木几上太子刚倒满的两盏茶,尽数倾倒在了几面上。

书页瞬间被浸透。

明公公手疾眼快地先捞起了书,太子正欲发话,一张嘴,嘴角的疼痛,扯得他一声轻“嘶”。

她是想气死他。

*

翌日早朝,整个大殿内,所有臣子的眼睛都在暗里瞟向太子。

太子是谁?

性子温润儒雅,从不同人发生口角,身份高贵,是皇上的心尖肉。

臣子们无不疑惑,太子这伤是到底是怎么来的,是惹了谁?同时又好奇,是谁有那个胆子,敢伤了他。

皇上和皇后心头倒是清楚愿原因。

昨儿午后,顾景渊便上门同皇后请了罪,皇上正好也在场。

年前太子受伤,是皇后自己主动请顾景渊进的宫,一为保护太子的安危,二也能陪着太子练练拳脚。

除夕前,顾景渊才回了国公府,今儿进宫,原本打算继续去东宫当值,没料到头一日就误伤了太子。

既然是练功,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受点伤也没什么关系,倒也不用他来自请降罪。

“起来吧,太子倒也不至于如此小气,朕当年像他这个年纪,已经上阵杀敌了,受的伤还少?”皇上免了顾景渊的罪。

顾景渊却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留在宫中,当日便同皇上和皇后辞别,回到了国公府。

次日上朝,皇上才同一群臣子,看到了太子脸上的伤痕。

倒是伤得不轻。

下朝后皇上将他留了下来,心头到底是有些心疼,“你瞧瞧你,什么都好,就是身手不行,一个陪练的顾景渊,都能将你伤成这样。”

太子垂目,“父皇教训得是。”

“日后多练练拳脚。”皇上说完,又才说到了政事上,“三日后林副将的兵马便会驻扎城外,这几日你辛苦些,得确保后方筹备的军需,万无一失。”

“儿臣遵旨。”

*

太子从乾武殿回来,已经到了午时,用完午膳便召见了东宫辅臣和宾客。

论起事来,嘴角一扯动,阵阵痛楚让太子的语速受到了影响,尤其是和臣子交谈时,对方的目光一触及到他嘴角的伤痕,眼神便开始躲闪。

压根儿就没法静下心来谈论。

整整一日,太子都顶着嘴角的青乌,受尽了众人的瞩目和揣测。

黄昏时从书房一出来,太子便脸色铁青地去了净室,对着铜镜照看了一眼嘴角的伤势,让明公公拿了药膏过来,自个儿涂抹上。

收拾完,又坐在了木几旁。

明公公能预感到今日的日子不好过,眼见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明公公的头越垂越低。

太子的脸色逐渐发黑。

亥时一过,太子胸口压住的那股火气和烦躁,再也没有绷住,“嘭”一声爆发了出来,抬头问向明公公,“今日她没来?”

明公公弯腰,“回殿下,唐姑娘今日一直同五殿下在学刺绣,没,没来。”

太子:......

她行啊,她自己勾三搭四,惹出来的情债,如今东窗事发,老情人找上门,她还想着同人藕断丝连,说个话都说得不清不楚。

什么叫他就生了那样的心思。

他说她一句怎么了,他不该说她吗,自己替她兜了这么大个冤枉,甘愿让顾景渊将气发泄在他身上,她是什么态度?

太子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番两次,他是太过于纵容她了。

太子起身,手里的书再次砸向了木几,一旁的明公公闭着眼睛,心头默念,第三本了。

再这么下去,林昭仪送来的几本野史,怕全都要废了。

明公公只求唐姑娘赶紧过来,凭着唐姑娘往日哄人的本事,哄上两句,太子的气儿也就消了,可第二日唐韵还是没来。

夜里太子没再砸书,直接挥了木几上的茶盏。

第三日,明公公实在坐不住了,又上了一趟觅乐殿去寻人,到了觅乐殿,却见皇后娘娘也在。

上回皇上和皇后娘娘原本打算将唐韵许给二皇子或是三皇子,皇后想着,等她当了王妃,也算是将她从唐家那泥坑里拉了出来。

可怎么也没料到,唐韵这样的软弱性子,竟然有胆子去打了云家姑娘。

事发后,皇后娘娘当日就派人去查了原因,知道是为了安阳才动手打人之后,心头对唐韵便愈发的喜爱、愧疚。

但到底是打人犯了条规,再加上云贵妃死活揪住不放,秀女名册皇后没能保下来。

做不了王妃便罢了,再想其他法子。

去西域和亲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是薛家姑娘,名号都已经定了下来,为怀安公主。

等人一走,她便收唐韵为干女儿,也赐一个公主的封号,就凭她这样的姿色,再有自己作保,寻一门体面的亲事,不成问题。

皇后心里实则最理想的门户,还是国公府,且渊哥儿心头本就喜欢她,可顾夫人的话已经说了出来,她便不好再去提。

皇后想先问问她自己是什么心思,身后拉了她过来问道,“过两月,安阳就该出嫁了,韵姐儿可想过今后的打算。”

唐韵早就知道自己的处境,但没料到皇后娘娘会主动问她,忙地垂目道,“不瞒娘娘,民女宁家的大舅舅已经来了江陵,民女出宫后,打算投奔过去,往后民女人还在江陵,也能同五公主做个伴。”

唐家是成不了事了。

皇后也知道,那唐文轩如今已经半死不活,一家子挤在一间破院子里,几个女儿不仅靠不上,还整日哭哭啼啼,争吵不断。

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倒是吴氏最近不断地在找吴贵嫔,搜刮了不少银两出去。

唐韵的话音刚落,身旁的五公主便诧异地看向她,不断地同她使眼色。

她投靠什么宁家,出什么宫,她可是将来的太子妃......

唐韵的目光却一直不往她脸上瞧。

五公主急得翻起了白眼,但也不敢贸然出声,这事儿还是得皇兄自个儿说,成算才最大。

皇后见她并没有因选秀一事耿耿于怀,便也放心了,温柔地看着她道,“如此甚好,不过倒也不必你去投奔宁家,先前云贵妃提出来的主意,是心头生了算计,如今本宫倒也觉得不错,本宫打算给你封个公主的名号,同安阳一样,往后,你也是本宫的女儿,本宫作你的靠山......”

皇后说完,唐韵还没来得及回应,身旁的五公主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刚走上来的明公公心头也是“咯噔”一跳。

皇后被五公主的反应唬得一跳,疑惑地看着她,“你这是作甚?”

“母后先不着急,这不,去西域和亲的公主还没走吗,此时母后若封了韵姐姐为公主,万一出了岔子,去西域和亲的人,不还得落在韵姐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