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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的伤痕并不重,过两天自个儿就好了,擦不擦药其实无所谓,但听他开口了,又不好拒绝,乖乖地跟了过来。

出宫的路是同一条,倒不耽搁时辰。

到了马车前,童义已放好了板凳,裴安伸手拂起车帘却没往上踩,脚步让到一边,示意她先。

周围人来人往,王芸也没礼让,提起裙摆,弯身一头钻进了进去。

抬头的瞬间,便被震住,马车实在比她今儿乘坐的大得多,屁股底下不是一张板凳宽的空间,而是一整块榻。

上面摆放了一叠书籍,还能闻到一股隐隐墨香。

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相见,几乎每回都不太平,见到这样的陈设,才将她脑子里那些打打杀杀的印象,一下拉了出来。

她险些就忘记了,他是状元郎。

自有一身书香之气。

王芸择了一个角落刚坐下,裴安跟着钻了进来。

马车的空间再大,比起外面,还是显得狭窄,尤其是裴安往她边上一坐,彷佛又小了一些,比她自己那辆马车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了,王芸端直了身子,动也不动。

裴安记得刚才的话,上来后旁边的一个小匣子内,取出了一瓶药,揭开了盖,看向她,“脸转过来。”

瞧见他手里的药瓶,王芸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主动伸手去接,“我自己来就好了。”

裴安没躲,也没松手。

王芸伸手过去,便只碰到了他紧闭的指关节。

“你看不到。”裴安回了她一句,也没管她还搭在自己手上的指尖,拿竹片挖了一团药膏,抬头便朝她脸上抹来。

王芸一愣,及时缩回手,在他凑过来的瞬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后才发现不如不闭。

她颤得慌。

眼睛看不见,感官突然放大,总有一种错觉,跟前的人彷佛已经靠她很近,近到她不敢再呼吸。

等到他手中竹简终于碰到了她脸上,王芸才趁机睁开眼,才发觉那压根儿不是错觉。

他确实靠她很近。

她睁开眼睛,视线离他唇角的距离不过三指远,她能清晰地瞧见他流畅的唇形,甚至颜色。

淡粉的,且还饱满润泽,瞧不出一丝唇纹。

王芸形容不出自己脑子里莫名冒出来的那丝蠢蠢欲动是为何,只觉得竟有了一种诱惑。

出格的念想一蹦出来,王芸吓了一跳,心跳如雷,如同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脑袋,头晕目眩,什么想头都没了,只余下了一片空白。

就在她险些自己将憋死自己的时候,他似乎终于涂好了,身子往后撤去,离开了她一段距离,转过身去放药瓶。

王芸猛吸了几口气,早已面红耳赤。

好在裴安也没急着回头。

实则裴安也没好到哪儿去,手指捏住瓶身,难得呆了几息,他是着魔了吗,涂个药用得着靠她那么近。

只是方才她那一闭眼......

马蹄的笃笃声响在耳边,马车已经驶离宫中。

两边车帘封得死死的,瞧不见外面,思绪仿佛都被关在了密闭的空间内。

一安静下来,脑海里又涌上了今儿在球场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经历。

几次相遇,明显两人的牵扯已越来越深。

裴安按捺住心口那股以他至今的经历而言,难以理解的异样,想起了正事,转头看向她,“我们谈谈。”

那日在庙观,两人都被形势所迫,三言两句便定了终身,来不及问对方的过去。

本以为关系不大。

但今日所发生的事,似乎并不如意,两人这次碰面之后,成亲前,再见的可能性很小。为了避免婚后,再次发生今日这样的尴尬局面,他们还是相互坦白一些比较好。

比方说,邢风为何今儿一直盯着他腰间的这块玉佩。

或者,她对邢风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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