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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陛下唯一的妹妹,她想亲力亲为是一桩,另一桩原因,沈明酥难以启齿,从不知道他会是个重欲之人,那日过后,她身上的痕迹几日才消。

原本打算还要继续忙乎半个月的事,一日被他清理了个干净,明日过后,沈明酥便彻底没事干了。

既然他来了,再在宫中住下去没什么意义,正寻着理由先打发他出去,明日她再去沈家,忽听他道:“殿下,要出去逛逛吗。”

这个时辰宫中虽下了钥,但对于昌都夜市来说才刚开始。

沈明酥求之不得,“好。”

以她如今的身份,去夜市必然不能暴露,沈明酥换了一身男装,一出来,封重彦便递给了她一个面具,像是早有准备。

她这张脸,不易容,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封重彦同样戴上了半块面罩,与她那块,正好合二为一,今日他本就没穿官服,一身装扮正适合,马车从东宫使出,赶在了下钥前出了宫门。

沈明酥自青州回来后,一直不得空,还从未逛过闹市。

六年的时间,昌都已大变样,九条长街比之前还要繁华,先前破旧的铺子全都拆了建了新舍,有些地方沈明酥已完全认不出来。

马车停在了街头,封重彦牵着她的手,一路往前闲逛,夜市灯火繁华,欢歌笑语,与边境青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封重彦避开人群后,缓声道:“河清海晏,谈何容易,想要边境太平,并非一朝一日,陛下治国有道,爱惜将才,不会等太久。”

沈明酥头一回听他夸人。

赵佐凌自来见他如见虎,即便成了皇帝,对他也是敬畏三分,若是听见这番夸赞,必会高兴。

兄长从来不缺才略,之前不过是被父皇和母后保护得太好,想法天真,经历了一场大劫,也算是一夜之间长大。

如今赵家就剩下他们两人,身为长公主她都有一身的压力,何况是他。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柳巷。

沈明酥看了一眼跟前的景色,有些意外,这儿倒是与原来没什么变化。铁匠铺子,茶馆,石拱桥......

连那家她曾经租聘过的茶叶铺子都还在,不仅在,还同样开了一家皮影戏,唱腔从远处传来,荧幕的光亮在水波中波动,夹杂着看官的欢呼声,沈明酥立在那,恍惚了一瞬。

“过去看看。”封重彦牵着她的手,缓步上了石桥。

皮影铺子前的几张板凳上已经坐满了人,桥头的石阶上也坐满了人,与她当初的盛况有得一拼。

今儿唱的是《关羽斩华雄》

经典的曲目,久经不衰,唱不腻,也听不腻。

两人立在人群后,安静地看着荧幕,听完了整整一曲,荧幕后应有两人,唱腔不错,皮影的线拉得也好。

沈明酥掏了一两银子,等着收钱的上来。

封重彦先她一步,把手里的荷包整个放在了那人的托盘上,“借一下道具和地方,我与夫人想唱一场。”

那人看到托盘内这么大一个荷包,眼睛都直了,对于他口中所说的夫人并没意外。

大邺不禁宵,对于妇人,也没有那么多的约束,夜市上女扮男装的人,多如牛毛。

皮影戏一年比一年流行,无人不爱,有些戏迷比唱戏的还要较真,几年前,还出过一个‘慢斩公子’呢,看着看着想自己过一把瘾的,大有人在。

那人本要收摊了,见此立马答应了下来,“公子、夫人请吧。”

沈明酥被封重彦拉到了皮影戏后,听就罢了,没料到他会一时兴起想自己唱,沈明酥有些茫然。

六年多没碰过了,早已生疏。

封重彦在她身旁的木墩上坐下,“没关系,我也好久没唱了,我们戴了面具,唱得不好,也没人认得出来。”

沈明酥:“......”

“唱什么?”

封重彦道:“鹊桥缘。”

沈明酥一愣。

初学皮影时,她便殃了他好久,要他教她怎么唱《鹊桥缘》,可他始终没答应,临走的前一日,才教会了她。

他刚走的那一年,她时常在夜里唱,却从未在人前唱过,不确定还记不记得。

正打算同他说要不换一个,封重彦又道:“不怕,不记得的地方,我来唱。”

倒是好奇他唱出来是什么样的,如他所说,两人戴了面具,就散唱得难听,唱错了,也没人认识。

沈明酥摆好了影人儿,点了荧幕前的一盏灯火,熟悉的视角,熟悉的地方,慢慢地找到了几分感觉。

手中的影人儿一牵,沈明酥清了清嗓子,“天宫殿.......”

门前的看官以为今儿没得听了,陆续散去,忽然又听到一道婉转的声音传来,个个驻步倒了回来。

沈明酥继续唱:“站云端望世间,花满枝春满园,惹得我心儿缭乱|情波翻......”余光忽然扫到了身旁人的唇角,沈明酥脸色一红,忘了后面的词。

封重彦很快接替了过去,“衣飘飘,袖翩翩。”

一道低沉磁哑的男声,并非戏腔,接在女声后,竟意外地融洽好听。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封重彦手指熟练的挑着影人儿,继续唱道:“宁做凡人不作神......相怜难为影,忧愁诉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