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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室外的笑声不断,海浪一样翻涌着传递到茶水间。

“算了吧,”傅云青说,“外面人多。”

詹鱼拧着眉,扫了眼茶水室的门:“把门关了。”

傅云青摸了摸他的头发,詹鱼的头发出乎意料的柔软,手指顺着往下,摸到他通红的耳朵:“没关系,我不介意男朋友技术差。”

“刚刚没发挥好,”詹鱼拍开他的手,“还有不准摸狗一样摸我。”

摸了头,摸耳朵,撸狗都没他这么顺手的。

傅云青低低地笑了声,收回手。

“再来一次。”

“不了,”傅云青说,“以后吧。”

“不亲拉倒。”詹鱼嗤笑了声,手揣进兜里就要往外走。

傅云青跟在他身后,距离门口两步的距离时,詹鱼突然回头,猛地伸手去拽他的领子,傅云青后退一步避开了偷袭。

詹鱼盯着自己落空的手,暗暗磨牙:“亲不亲?”

傅云青:“我真不介意。”

他妈的。

詹鱼心想。

十一点。

孙家人陆陆续续离开,傅云青刚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手机上的新消息。

[请叫我詹同学:睡了?]

许是久久没等到回复,对方又发了一条。

[请叫我詹同学:你竟然睡得着?]

傅云青握着手机,把两条消息反复看了好几遍,心脏的地方酥酥麻麻的。

怎么这么可爱……

消息是十分钟前发的,仍旧没有得到回复,对方也没有再发。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傅云青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他还没睡,詹鱼松了口气,但很快脸又臭了起来:“你没睡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在洗澡,”傅云青举起手机,笑了笑,“刚看见,正要回复。”

“你准备睡了?”詹鱼瞥了眼他身上的睡衣。

“嗯。”

“你睡得着?”

傅云青垂眼看他,反问:“为什么睡不着?”

詹鱼:“………”

“可是我睡不着。”詹鱼臭着脸,一副我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的架势。

“为什么?”傅云青思考了下,“是因为我说你快,技术差?”

詹鱼的脸更臭了,这种奇耻大辱谁受得了。

他回房间躺床上半小时都没能睡着,每次稍有困意,脑子里就会想到这句该死的话。

“那你要怎么样才睡得着?”傅云青问。

“再来一次。”

这次务必雪耻。

听了他的话,傅云青似乎是有些为难,不情愿:“谈恋爱也不是非要接I吻。”

詹鱼的脸倏地一黑,这家伙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所以……他的接吻技术差到让对方抗拒接吻??

詹鱼暗暗咬牙,揪住傅云青的衣服:“白天那会儿人太多了,影响了我的发挥。”

傅云青垂着眼,视线落在他的唇上,又收回,看向他的眼睛:“下次吧。”

詹鱼:?

看着詹鱼气哼哼地走回房间,“砰”地一声甩上了门,傅云青低着头,唇角克制不住地扬起。

关门的时候,他的视线在走廊尽头的摄像头上略过,红色的光源忽明忽暗。

詹家别墅的摄像头很多,但平时只有詹苏生房间的摄像头会打开,其次就是大门和一楼的区域,只有在举办宴会的时候才会把其他的打开。

家宴结束后,微信上四个人的小群就热闹起来,各有各的吐槽,有骂亲戚的,也有骂饭菜不合胃口的。

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吐槽起来就没完没了。

陈博洋正在骂家族里有个年龄差不多的卷王,只不过人家的成绩可比他们这群人好多了。

平日里没少被比较,到了这种聚餐的日子,简直是骑脸开大。

[博学多才你洋哥:好学生都他妈烦人]

[再来一次:。]

看到熟悉的头像,却是陌生的名字,陈博洋懵了下才反应过来。

[博学多才你洋哥:鱼哥你竟然改名字了??]

他们几个经常改名字,换头像,就詹鱼从认识到现在,网名就从来没有改过,问就是嫌麻烦,懒得。

用了这么多年,今天他竟然改名字了!

[我是你兆祖宗:再来一次?这啥鬼名字]

[博学多才你洋哥:抽奖上头了?抽的啥?]

[你有楠了:开盖有奖?]

但无论他们如何好奇,当事人都没有再出现过,任由他们猜测这个名字的由来。

中秋的第二天,詹鱼和傅云青去了詹家班宅院,和詹老爷子一起过节。

昨天晚上詹老爷子已经和徒弟们过了节了,但知道詹鱼还会过来,所以今天还是准备了满满一桌饭菜。

院子里放着七八张桌子,跟办酒席一样。

这么多年下来,詹老爷子的徒弟收的不少,虽然有很多人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没坚持下去,但这个师傅他们还是认的,所以逢年过节人都不会少。

今天还留在詹家班的都是关系尤其好的一些,知道詹鱼今天才过来,特意等着。

比起精致典雅的詹家聚会,詹家班的饭菜就显得朴素很多,氛围也空前的热闹。

七八张桌子坐满了四五张,因为是节日,大家也不拘着,每张桌子上都放了酒,几个性格豪爽的师兄师姐,直接换成了碗,专挑着白酒喝。

酒都是以往别人送詹云岩的,只好不差,也就是这种日子,老爷子会拿出来让大家随便喝。

“爷爷,给您补一句中秋快乐,”詹鱼举起手里的杯子,乐呵呵地说:“记得给我发节日红包。”

詹老爷子这人念旧,不喜欢隔空说祝福,所以这句中秋快乐,詹鱼攒着到了人面前才说的。

詹云岩没好气地跟他碰了下杯子:“你不说后面这句,红包我还能多发一百块。”

“爷爷,中秋快乐。”傅云青也举起手里的杯子。

詹云岩看他一眼,眼睛因为笑挤出来的褶子更甚:“好好好,这确实是个团圆的好日子。”

两个人的杯子不轻不重地碰撞在一起。

在场的师兄姐们笑成一片,天色渐晚,四下挂了不少灯笼,把院子照得亮堂。

“还是在詹家班过节更好玩,”梁师兄喝了两碗白酒,脸涨得通红,他举着手里的酒杯过来和詹鱼碰杯,“是不是今天的月亮更圆?”

“不知道,”詹鱼的饮料没了,拿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泡得久了,只剩下一股子苦味,嫌弃地又放下杯子,“就没看过月亮。”

说是中秋聚会,但其实詹家聚会都是大人推杯换盏,小辈各玩各的,哪有什么赏月的环节。

“来喝酒啊,”师兄看到他喝的茶,有些不乐意,“我都两碗白酒了,你竟然喝茶。”

说着,他往旁边拎了瓶酒过来,又眯着眼找杯子,半天没看出詹鱼的杯子是哪一个。

“用这个,”詹鱼随手递了个杯子给他,“我就喝一口,不爱喝酒,给你个面子。”

坐在他旁边的傅云青见状挑了下眉:“这是我的杯子。”

詹鱼瞥他一眼:“我不能用?”

亲都亲过了……想到亲,詹鱼的脸又是一黑。

“好好好,”梁师兄已经醉了,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笑得手一个劲儿哆嗦,一杯酒洒了半杯出去,“那就谢谢师弟赏脸了。”

白酒的味道很辛辣,詹鱼自知酒量不好,说一口就真是一口,沾了点嘴皮子的分量。

见他喝了,梁师兄喜笑颜开,又对着他旁边的傅云青说:“咱们也喝一杯,以前是我说话不中听,我自罚一碗,当是赔罪。”

说完,他端起自己手里的碗,一口气把里面的白酒给喝了下去。

上次找傅云青的事情,被师傅知道了,师傅二话不说把他们几个给叫过来骂了一顿。

他们清楚师傅不是个会因为血缘偏心的人,不然也不能当初这么练詹师弟。

当然,师傅也是真的很喜欢詹师弟。

所以即便是不知道原因,他们也都知道是自己想错了,一直琢磨着寻个时间道歉。

只不过詹鱼和傅云青平时都在学校,拖到今天才遇上。

这一碗下去,他的脸更红了,脖颈也红像是煮熟的虾子。

傅云青垂眼,端起詹鱼几乎没喝过的酒杯,笑道:“嗯,谢谢你们一直照顾小鱼。”

梁师兄愣了下,有些迷糊地想这话怎么和他前些天去表妹婚礼听的话这么像。

酒精让他的大脑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他端起碗,眯着眼睛瞅——

这上面也没写着囍啊?

詹鱼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傅云青把半杯白酒给喝了下去。

“这是白酒。”詹鱼后知后觉地提醒了一句。

傅云青神色如常,仿佛喝下去的只是杯白开水。

“好酒量!”梁师兄拍手,“再来,这碗我敬你,以后大家都是好兄弟,有事你叫我,一准到。”

他又咕咚咕咚地喝了一碗下去。

傅云青又跟着喝了半杯。

詹鱼:“………”

幸好梁师兄没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喝了两碗就拎着酒瓶子转去了其他桌。

看着人歪歪扭扭地走了,詹鱼睨着傅云青:“白酒你都敢喝?”

詹老爷子这里的酒可不简单,度数高,而且烈,也就大院里这群从小喝到大的师兄姐们敢喝,能喝。

“嗯,”傅云青低低地应了声,“确实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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