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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现在!

这无头的残尸,这冰冷的招子,这“采花贼”的污名!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将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自信、所有的颜面,都践踏得粉碎!官府竟如此果决狠辣,根本不给他丝毫转圜的余地!他弃徒的“明智之举”,此刻看来,简直愚蠢透顶,成了导致爱徒如此凄惨下场的直接推手!

无边的暴怒、撕心裂肺的痛楚、被现实狠狠羞辱的狂躁、以及对自身误判的悔恨怨毒,如同地底沸腾的熔岩,在他胸腔内疯狂冲撞、咆哮,几乎要将他的躯壳彻底撑爆! “徒——儿——!!!”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饱含着无尽悲恸、毁灭欲望与滔天羞辱感的尖啸,猛地从毛太喉管深处迸裂而出!

如同濒死凶兽的哀嚎,又似九幽厉鬼的索命咒,瞬间撕裂了乱葬岗的死寂!远处枯树上的乌鸦被惊得“呱呱”乱叫,扑棱棱冲天飞起! 啸声未绝,一股狂暴无匹、近乎实质的灰黑色气浪以毛太为中心轰然炸开!地上的碎石、枯草、尘土被猛烈卷起,形成一个急速旋转的小型旋风!那具残尸旁的空气,竟被这股狂暴的能量激荡得微微扭曲,仿佛燃烧着无形的火焰,让视线都产生了瞬间的模糊!

那根挑着招子的木杆,“咔嚓”一声脆响,被无形的气劲瞬间绞成漫天木屑! “周——淳——!!”毛太双目赤红如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炼狱熔炉里淬炼出的毒刃,饱含着倾尽四海也无法洗刷的滔天恨意!

他死死盯着徒弟那凄惨的断腿处,平滑的切口在眼前不断放大,脑海中瞬间闪过张亮在柴房里那惊恐万状、语无伦次的描述——“屁股…突然…就亮了一下!粉红色的!…血好像都溅到弟子这边了…” “荧惑…鬼火…是你们!定是你们搞的鬼!!”

毛太彻底陷入疯魔,枯瘦的手指深深抠进自己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他却浑然不觉。他将爱徒的惨死、自己的挫败、所有积郁的怒火和这前所未有的羞辱,都一股脑地、毫无保留地倾泻到了那诡异的“荧惑”和其背后的始作俑者身上!徒弟的惨状与张亮描述的“粉光”断腿瞬间在他扭曲的思维里建立了最直接、最血腥的联系!这一刻,他对智通那点隐忍的不满也彻底爆发——都是这懦夫的错!若非他拦着,非要等什么狗屁强援,自己早该寻到周淳,徒儿或许就不会……这老匹夫的“持重”,害得他错失良机,蒙此大辱!

“慈云寺…张亮!!”毛太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珠如同两颗烧红的炭块,死死钉向慈云寺的方向!那里,有他唯一抓到的“活口”,有那个身上沾染了“荧惑”、亲眼目睹了他爱徒如何被那诡异力量残害的废物!那是他复仇链条上,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线索!也是智通那老匹夫强留寺内、不让带走的“关键”人证!所有的答案,所有的报复,都必须从那个废物身上榨出来!

“洒家要你们——血债血偿!挫骨扬灰——!!!” 一声蕴含着无尽怨毒、疯狂杀意与洗刷耻辱执念的咆哮,如同地狱的号角,在乱葬岗上空久久回荡。毛太不再看地上爱徒那被当成“采花贼”示众的残躯一眼(这身份本身已是奇耻大辱),猛地一跺脚! 轰隆!

脚下坚硬的地面被他踩出一个浅坑,裂纹蛛网般蔓延。他身形化作一道扭曲的、裹挟着焚尽一切怨念与耻辱感的灰黑流光,以比来时更加狂暴的速度,带着足以将整个慈云寺都焚成白地的复仇魔焰,朝着囚禁张亮的魔窟柴房,疯狂扑去!

一场因丧徒之痛、误判之悔与奇耻大辱而彻底点燃、更夹杂着对智通积怨的毁灭风暴,目标直指慈云寺深处那间阴暗的柴房! 毛太挟着焚尽慈云寺的复仇魔焰,如同被地狱业火驱赶的凶魂,一路狂飙回庙。城外的惨景、徒弟那无头断腿的残躯、以及那刻骨铭心的羞辱感,在脑海中反复灼烧,将他最后一丝理智也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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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唯余一个念头,如同毒火烙印:抓住张亮!撬开他的嘴!榨出周淳的下落!然后将这废物连同那该死的“荧惑”鬼火,一并碾成齑粉,挫骨扬灰!什么智通的警告,什么滇西七煞的援兵,此刻全被他抛入九幽深渊。丧徒之痛、判断失误带来的羞辱与对那诡异力量的狂怒,已将他彻底异化为一头只知毁灭的凶兽。

他撞开山门,带起的劲风刮得守门小沙弥一个趔趄。无视任何阻拦,他目标明确,直奔智通平日盘踞、也是商议机密所在的禅房复室。

沉重的铁木门被他“砰”地一脚踹开,复室内檀香袅袅,经卷整齐,却空空如也! “人呢?!”毛太的怒吼在空寂的禅房里炸开,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焦躁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不在这里?难道智通这老贼也察觉了什么,先一步去提审张亮?这念头让他本就沸腾的杀意更加暴虐。

恰在此时,知客师了一神色匆匆地从回廊拐角处走过,似要去办什么急事。 “了一!”毛太身形如电,瞬间横掠数丈,枯瘦如铁钳般的手掌猛地扼住了了一的咽喉,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眼中噬人的红光几乎要喷薄而出,“方丈何在?!”

了一被他扼得脸色紫胀,双脚乱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眼中充满了惊骇欲绝的恐惧。

他拼命用手指向后殿方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禀…禀师叔…弟子…方才…见师父…往后殿…去了…许是…许是寻师叔…有事?” 寻我?毛太心中怒火稍抑,难道这老匹夫终于想通了,要亲自盘问张亮,共谋复仇?他冷哼一声,五指一松,了一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毛太看也不看他,转身便如一阵裹挟着硫磺与血腥味的黑风,卷向后殿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