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查案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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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永和陆平章双眼泛泪说道:“原本今早该轮到我接替谭大人的班,但今早刑部突然有事,有属官奉命来找我,需得我过去一趟,因涉及其他案件,不好耽搁,我只能暂时拜托杭大人帮我先顶上,没想到、没想到这就出事了!”
项永和杭琛的关系一向不错。
两人都是同年考的进士,又都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位,关系还依旧要好,实属难得。
项永只觉得今日之事是他害了杭琛,自知道后就一直痛心不已。
陆平章显然也知道他们的关系,看项永哭成这样,便安慰了一句:“项侍郎放心,陛下不会牵连一个好人,要是杭御史没事,定能从诏狱中出来。”
项永一听这话,总算安心了一些。
他在一旁跟陆平章深深拱手作揖,言辞恳切拜托道:“下官如今出不去,这事只能辛苦侯爷了,恳请侯爷一定要还杭御史清白。”
陆平章没多言,点点头,又看向谭濯明。
两人是至交好友,许多事只需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知道平章是在问他有没有事,谭濯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他们本来就只是暂时被看押在这边,在陆平章来之前,并未有人审讯过他们,就连禁军统领熊穹刚刚也只是问了他们几句,对待他们也十分客气。
陆平章见他无碍便暂时先收回视线,拿出手谕说道:“陛下有旨,着谭少卿随同本侯查案。”
谭濯明自然不会有意见。
先前关押他们的人就是陛下那边的人,刚刚就已经跟他透露过口风了。
他上前躬身接过,谢主隆恩。
项侍郎就更加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谭少卿虽然年轻,但至今破案无数,而且陛下能放过谭少卿,可见心里还是相信他们三法司的人的。
他也没有因为自己不能出去而心生怨恨,反而还多了几分信心,他握着谭濯明的手说道:“玉成,外面的事就拜托给你们了!”
“杭御史的清白名声定不能葬身在那些逆臣贼子的手里啊!”
谭濯明点点头,同样安慰起项永:“下官与陆侯定尽全力,就是委屈侍郎大人要在这休整几日了。”
项永忙言:“什么话,我在这总归没什么事,倒是你们在外要辛苦了,还有杭大人……”
想到杭御史在诏狱之中,项永不禁又涌起眼泪。
谭濯明知他们感情深厚,又安慰了一句:“放心,此事陛下交托给陆侯,定不会有人敢对杭御史动手。”
项永一听这话,又安心了一些。
他抹抹眼泪,又朝两人拱手一礼:“那就拜托陆侯和谭大人了。”
谭濯明同样拱手回礼。
陆平章在轮椅上欠身还了个礼。
之后两人就先行出去了。
才出去不久,得到消息的禁军统领熊穹就带着今日当值的管队过来了。
看到陆平章出来,他又匆匆提了几步。
“侯爷。”他跟陆平章问好。
谭濯明屈居于他之下,同样给他行礼:“熊统领。”
陆平章颔首问:“说下情况。”
熊穹也不敢耽搁,立刻把调查到的情况和陆平章先说了一通,然后沉声往后喊了声:“熊常,你来说!”
他身后一脸色颓败的男人立刻上前几步,战战兢兢地也叉手跟陆平章问了好。
熊穹跟陆平章说道:“侯爷,这就是今日当值的管队,进出诏狱的人都是他检查的。”
陆平章看了男人一眼,见他与熊穹格外相似的相貌,问了熊穹一句:“你兄弟?”
熊穹一听这话,面泛苦笑。
“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本来想让他讨口饭吃,没想到就闹出这样的事。”熊穹和陆平章也是旧相识了,“侯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小子没当好值,惹出这样的祸。”
“但我这个弟弟笨是笨了点,却绝对不敢做出什么里应外合的事!何况这还是陛下严加看管的人,进出诏狱的人,他都仔细检查过,当时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求侯爷查清真相,我老娘就我们两个儿子,要是我这不成器的弟弟真的出事,怕是我老娘也要跟着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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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穹说完之后又深深向陆平章行了一礼。
熊常也惨白着脸色,颤颤巍巍地给陆平章行礼:“……求侯爷救救卑职。”
陆平章让他们起来,然后直接和熊常说:“你来说下今日的情况。”
熊常自然不敢隐瞒,刚要回禀,陆平章又说:“边走边说,我要去诏狱看下情况。”
一行人自然不敢反对,边往诏狱走,熊常边跟陆平章禀道:“今早谭大人换班离开诏狱,杭大人便来了诏狱之中。”
“因那两名犯人不肯好好合作,杭大人本来还想采取的计划继续熬那两名犯人。”
熬灯是军中的用词。
以前每次抓到一些不肯好好合作的奸细时,都会采取这样的措施,把人熬到没办法,精神衰弱之际,得到想要的答案。
后来三法司偶尔也会沿用这样的法子。
对一些犯了错却无法用刑的人以这样的方式煎熬他们,借此摧毁他们的心智。
这次三法司对延迪父子也是采取这样的方式。
陆平章点头:“继续。”
熊常答应一声,接着回道:“期间卑职给杭大人上了一壶茶。”
“因那两名人犯不肯好好合作,还总是用浡泥话交谈,杭大人便让人去鸿胪寺找了个会浡泥话的官员过来帮忙翻译。”
陆平章事先已有猜测,但还是问了一句:“谁?”
熊常这会倒是有些不敢回答了,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好。
谭濯明直接说道:“陆砚辞。”
和他猜的一样,陆平章没什么变化,只说了句:“他现在人在何处?”
熊常见他反应平淡,自是不敢隐瞒:“因出事的时候,这位译官大人也在,卑职便把人也看押了起来,现在和杭大人分开关押在诏狱之中,等待侯爷的审讯。”
陆平章嗯一声:“继续。”
熊常应下一声是后,接着继续往后说道:“这位译官大人来了之后,那两名人犯就不敢再继续用浡泥话说话了,也肯好好说话了,但一会叫饿要吃的,一会叫渴要喝的。”
“因这两人身份特殊,杭大人便是有气也无法,也不能真饿着他们,便叫卑职去喊人准备吃的。”
“那会也正好是该吃早膳的时间。”
熊常说到这又变得紧张起来,“早膳都是诏狱那边的厨房准备的,不管是犯人还是我们这群看守的人,一日三餐都是那边提供的。”
“不管是食物还是送东西的人都是要经过层层检查,还需要试吃,卑职亲自看着他们试吃过,那些东西都没有问题,所以卑职是真的不明白这两人究竟为什么会毒发身亡。”
熊常刚才听说犯人毒发身亡的时候,就惊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现在还百思不得其解。
陆平章暂时未表。
一行人直接去了诏狱内,之前延迪父子关押的那间牢房。
受命来检查的太医和一锦衣卫还在其中,两人已经对着延迪父子都检查完,也都检查了牢房里的东西。
看到陆平章一行人过来,两人纷纷起身跟陆平章。
正要问好时,陆平章抬手示意不必多礼,他的目光随之落在地上那两具尸身之上。
昨夜还极为嚣张的父子俩此时躺在地上,脸色青黑,显然是一副中毒的迹象。
“检查得如何?”陆平章收回视线问两人。
那名锦衣卫率先回道:“回禀侯爷,这菜、酒、茶,我们检查过了都没问题,但卑职发现一件事。”
“说。”
锦衣卫低头禀道:“这三样东西分开都无毒,若分开食用都不会有事,但要是混合在一起食用的话便是剧毒。”
“什么?!”
熊常率先惊叫出声。
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惨白不已,“这、这……怎么会这样。”
熊穹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贼子心细如发,知道诏狱检查重重,便分开投毒!害他们未曾检查出,酿出这样的祸害!
陆平章对此却并不意外,他问熊常:“茶和吃的是分开送的?”
熊常还恍着神,一副像是知道自己完蛋,如临大敌的模样,还是被熊穹气得踹了一脚才连忙回道:“……是,是!”
他回忆之前的事:“茶是先送过来的,菜和酒是后来送的。”
陆平章问:“期间谁碰过这些东西?”
熊常回忆,艰涩道:“厨房那边谁碰过,卑职不清楚,但那边的人都已经先被看押起来了,至于进了诏狱后……除了送东西的那些人,应该就没有了。”
陆平章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他重新扭头问那锦衣卫:“中的什么毒?”
锦衣卫报了几个名字。
锦衣卫最擅长这些东西,自然对这些事情都了解得十分得当,此时没等陆平章询问,就已经先面露为难说道:“这几样东西都不难买,若想在城中借着这线索查找,怕是有些困难。”
陆平章清楚。
这几样东西都很常见,要想按照这个线索查简直如大海捞针。
陆平章略沉吟片刻,便跟谭濯明说道:“你带着人先去厨房那边盘查,我先去看看杭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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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濯明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之后两人分工做事,陆平章和熊家两兄弟去了杭御史那边,谭濯明则带着太医和锦衣卫去了外边的厨房,检查那几样毒是怎么带进来的。
杭御史也被此事弄得受了不小的惊吓。
他是都察院出身,死人虽然见过无数,但像这种直接死在自己面前的还是罕见,何况这两人身份贵重,又涉及两国邦交……
虽说那两人犯了事,但死在大梁境内总归不太好。
杭御史也没想到他都这么小心了,竟然还叫两人死了。
陆平章过去的时候,他都已经在脑中开始脑补遗书要怎么写了。
家里妻儿尚弱,又还有老母,真是怎么想都揪心。
陆平章过来的时候,杭御史正在面对着墙壁默默流泪。
突然听到一道“杭御史”的声音,杭琛连忙抹了下眼泪,不想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才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陆平章时。
杭琛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他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的时候,杭琛心里倒是立刻涌起了无尽的希望。
“侯爷,您一定要救救下官啊!”杭琛跟陆平章哭诉道。
虽然平时接触的不算多,但陆平章在不少官员心中的口碑都很好。
就像他的封号一样,陆平章代表了公平和信任。
杭琛因为之前跟谭家的关系,和陆平章走得也还算近。
此时看到来查案的不是别人,是陆平章的时候,自然怀揣了几分希望,只盼着这位信义侯能为他洗清冤屈,还他一个清白。
陆平章看了他一眼,然后安慰了一句:“御史不必担心,陛下不会错放一个不忠之人,也不会误惩一个好人。”
杭御史听到这话,更是两眼都泛起了泪花,连连喊道:“圣上英明圣上英明啊!”
陆平章等他喊完才开口:“先前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下情况,劳烦御史也和我说下当时的情况。”
杭琛如今知道还有希望,自然不会隐瞒。
他把今日从他被人检查完走进诏狱,以及到延迪父子毒发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全都禀报给了陆平章。
说完之后还细细回想了一番,回道:“就是这些。”
陆平章胸中有丘壑,脑中亦有乾坤,他回忆刚才杭御史说的那番话,忽然找出了几处先前其他人不知道的细节:“那壶茶是陆砚辞来之后,他们要的?”
杭御史被问得一怔。
但他还是很快点了点头:“是、是。”
陆平章又问:“期间他们说过话吗?”
杭御史回忆,摇头:“没有,没有,那两个浡泥国的人看到陆大人过来,大概知道再说浡泥话也无济于事,倒是都变得老实了不少。”
“只是不肯好好回话,一会要吃的一会要喝的,茶也要喝牛乳茶,说喝不惯我们大梁人的茶,实在是烦人得很。”
陆平章沉吟,又问:“那些东西送过来的时候,陆砚辞有没有碰过?”
杭御史摇头,很肯定地说道:“没。”
“这都是有专门的人送的,我和陆大人都没碰过。”
他这样说完,忽然想到什么,又变了脸色:“不对。”
陆平章目光锐利看向他。
杭御史被他看得心里一慌,但还是在心跳声中把自己突然想起的事跟陆平章说了:“……应该也不算是碰过茶。”
“就是小吏来送东西的时候,那个遐旺.邦宗忽然起了坏心,故意大喊了一声,致使那小吏吓了一跳,突然摔倒,正好陆大人在那小吏旁边便帮忙扶了一把,免了他摔跤。”
想起这个,杭御史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显然对那对父子反感得很。
他回忆那时的情况,怎么想也觉得陆砚辞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做什么,便还是实话实说:“但这个过程十分短暂,下官不认为陆大人当时有下药的时间。”
陆平章对此没做任何评判。
只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杭御史可还有别的要交待的?”
杭琛想了想,苦笑着摇了摇头:“下官把今日发生的,记得的事都与侯爷说了。”
其实自他接触延迪父子也没多少时间。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这么突然,这么荒诞。
杭御史想到这又觉心累。
“那杭御史先休息,若是想到什么,便差人来给我回话。”陆平章和杭御史说。
杭御史知他任务严峻,他的性命如今都系在信义侯的身上,杭琛自然不敢耽误他去做事。
顾不上在里面悲伤,杭琛很快在牢房里跟陆平章说道:“侯爷先去忙,若我记起什么便遣人去给侯爷回报。”
说完,杭琛又十分郑重地给陆平章行了一礼:“下官之事就拜托给侯爷了。”
陆平章点点头,吩咐熊穹遣人来这看着。
熊穹立刻领命,喊了个亲信过来,在这守着。
之后他带着熊常陪着陆平章离开。
“侯爷现在可是要去陆译官那审讯?”熊穹问陆平章。
“不急,先去看看之前来送东西的那几个人。”陆平章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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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穹自然不敢有丝毫意见,立刻领着陆平章去了另一间牢房。
送茶和送饭的共有两个人。
陆平章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先被人带出来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尿骚味。
显然是有人刚才吓得失禁了。
熊穹本想训斥,但见陆平章都没反应,他自然不敢越俎代庖,只能沉着脸说了句:“你们把今天做过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跟侯爷回禀一遍,胆敢隐瞒,小心你们的家人!”
那两人一听这话,纷纷吓得磕起头来。
陆平章发话:“你们今日都与谁对接过,期间又碰过谁,一五一十,不许隐瞒。”
二人哪敢隐瞒?
两人一前一后,把发生过的事接触过的人全都禀报了一番。
身后一直有人记着,陆平章叫人先把他们说过的名字拿出去给谭濯明看。
之后陆平章特地问了那个送茶的人。
“你是那个送茶的?”
那送茶的小吏见这位贵人竟然直接点名,更是吓得两股颤颤,声音也不自觉抖了起来,却不敢不回,只能埋着头颤声答道:“……是,是小的。”
“刚才杭御史说你被那遐旺.邦宗吓了一跳,差点摔倒,是那个译官扶的你?”
“对,对。”
“当时牢房门已经打开,小的正准备进去,那那个高高的男人突然起身朝小的扑了过来,还怪叫了一声,小的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正好被那位译官大人扶住。”
陆平章沉声:“那刚才为何不报?”
熊穹更是直接斥道:“说,是不是你们里应外合毒杀了那对父子!”
陆平章看了熊穹一眼,未曾阻止。
那小吏却是吓得连连摇头,一时连不能直视贵人这个规矩都忘了,仓惶地摇着头:“不、不,小的跟他们无冤无仇,岂会这么做?”
“小的之前根本不认识他们啊!”
“小的那会虽然被吓了一跳,但那陆译官只是扶了下小的胳膊,并未碰到那两杯茶,小的觉得没事这才没说。”那小吏边哭边解释,哭得那个动静简直就跟死了亲爹一样。
熊穹见状还要说什么,陆平章抬了抬手。
“先送他们回去吧。”
熊穹不敢反驳,抬手吩咐人把他们重新关了回去,之后才又问陆平章:“侯爷,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陆平章不答反问:“这些人的底细,可都查过了?”
熊穹点头:“一早就派人出去查了,锦衣卫的兄弟帮的忙,有消息就会立刻送过来。”
陆平章点点头。
想到今日涉案的还有一位,他还没看过。
陆平章漠然发话:“走吧,去看看那位陆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