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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永强的算盘打得很精:他既要借助胡步云的冲劲出政绩,又不能让胡步云势力过度膨胀威胁到自己的权威。现在胡步云陷入麻烦,正好借机敲打、削弱一番,让他更加依赖自己这个“掌舵者”。

同时,他也要稳住张悦铭,不能让政府系统彻底躺平或者看笑话,确保北川这艘大船不至于因为内斗而偏离航向甚至倾覆。

压力最大的,莫过于副省长兼公安厅长程文硕。他感觉自己被放在火上烤,而且是两面受热。

李二虎案,由常务副厅长朱宏具体负责,专案组里不少是朱宏的亲信,办案进程和细节,程文硕这个正牌厅长往往要等到汇报时才知道,明显被架空了。

他既要防止朱宏等人借机罗织罪名,把火往胡步云身上引,又不能在明面上干预办案,只能想方设法在程序合规范围内设置一些障碍,拖延时间。

比如要求对证据链进行更严格的审查,对嫌疑人的每一次审讯都必须有完整录像等,搞得朱宏等人也颇为恼火。

另一边,姚云野失踪案,程文硕投入了海量警力,几乎把浩南市翻了个底朝天,排查了所有交通枢纽、酒店、出租屋,甚至动用了技术侦查手段,可姚云野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调查陷入了僵局。

他跑到胡步云办公室诉苦,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书记,这他妈叫什么事儿!李二虎那边,我伸不进手,干着急!姚云野这边,我使不上劲,找不到人!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傀儡,两只手被人拽着,还得用脚丫子去刨地雷!厅里那帮王八蛋,阳奉阴违,就等着看我的笑话!”

胡步云看着这个跟自己风里雨里闯过来的人,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知道程文硕的难处,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沉住气。李二虎那边,只要程序上不出错,他们就搞不了太大的鬼。姚云野这边,是死结,必须尽快打开。你换个思路,不要只盯着浩南,查查他入境前后的行踪,接触过哪些人,特别是……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国际通讯或者资金往来。”

夜深人静,胡步云独自待在书房,烟灰缸里又堆满了烟头。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内外交困”、“进退维谷”。

过去,无论多难,他总能找到突破口,主动出击。但现在,他像是陷在了一张无形的大网里,左右支绌,被动挨打。

李二虎案是慢刀子割肉,调查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持续的舆论和精神消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出什么猛料。

姚云野案则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天不解决,他的信誉和北川的营商环境就一天受到质疑,对手随时可以拿来做文章。

关键是姚云野如果落到了对手的手里,那麻烦比李二虎等人被抓还直接,因为刘浩的那些海外媒体的爆料,他究竟留下了多少与胡步云有关的直接证据,没人知道。

胡步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局势,调整策略。

对李二虎案,宜“拖”不宜“急”。利用宋道宪在部里的影响力,在案件管辖、证据移交等程序上,设置一些合法合规的“门槛”,尽量延长侦查周期,拖过这个风口浪尖。

同时,让章静宜不惜代价,动用一切合法手段,填补南风集团内部可能出现的新漏洞,该补偿的补偿,该安排后路的安排后路,务必稳住阵脚,防止内部崩溃或反水。关键是让这些人相信,只要闭紧嘴巴,胡步云和章家就不会放弃他们。

对姚云野案,必须“快刀斩乱麻”。他再次给宋道宪打了电话,这次请求更具体:希望部里能协调国际刑警组织,或者通过其他涉外渠道,核查姚云野在海外的真实背景和近期活动。

同时,他让程文硕调整侦查方向,重点排查姚云野入住酒店前后,所有异常的车辆进出记录,特别是是否有可能使用假牌照的车辆,以及酒店周边所有社会监控探头,不放过任何一秒画面。

对外姿态上,他必须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镇定和强硬。他照常主持工作会议,批阅文件,下基层调研。

马非像一道影子,在一个深夜悄无声息地潜入胡步云办公室。他带来的不是厚厚的文件,而是一个小巧的加密U盘。

“书记,姚云野海外那个空壳公司,三个月前,有一笔五十万美元的资金,通过一个设在开曼的基金会,转入了一家位于瑞士的‘阿尔法文化促进协会’。这个协会,在去年上半年,接收过一笔来自梁文渊那个‘北川绿色发展与国际合作研究院’的‘学术赞助’,金额是八十万美元。路径不同,中间隔了好几层,但最终都汇入了这个瑞士协会的同一个子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