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5章 吕志轩求见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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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儿啊依儿，你只看到了刀剑的锋利，却未看到执刀者手腕的灵活.......
将诸国尽数夷灭？
听起来确实痛快，一劳永逸。
但你可曾想过，这其中的代价与后续？
正如那些使臣死前所言，诸国林立，数量众多，疆域分散。
我东陵纵然兵锋再盛，一口气吞下这偌大的天下，也需要大量的精力消化。
强行吞并，必然导致消化不良，各地反抗此起彼伏，治理成本巨大，会牵制我东陵大量精力、兵力、财力。
如今大炎未灭，我们首要的目标是彻底平定中枢，而非四面开花，陷入无休止的平叛和治理泥潭。
将部分征伐之事.....嗯外包给俞唐、大于这些急于表忠心的鹰犬，既能节省我东陵国力，又能让他们互相牵制，岂不省力？”
“其次，就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这句话，不仅适用于个人，更适用于一个王朝。
若天下真的一统到再无任何外部压力，我东陵的将士是否会逐渐懈怠？
朝堂是否会因失去外患而陷入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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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留一一批，打压一批......
我们就做那个看客，谁弱我们就扶持谁......
让他们彼此竞争，也让他们时刻警醒，谁才是这片天地真正的主人。”
宁邪依听着，蹙起的眉头微微舒展，但嘴上仍不饶人：“哼，歪理邪说！
就怕这些人壮大了反过来咬你一口！”
“咬我？”凌不凡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绝对的自信与睥睨，“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治国如同烹小鲜，火候、佐料，缺一不可。
我要的，不是一个死气沉沉、毫无波澜的绝对一统，而是一个以东陵为核心，万邦来朝，既有秩序又有活力的天下新格局。
他们若安分守己，遵循朕定下的规矩，朕不吝赐予富贵荣华！
他们若非要闹腾......”
“抬手可灭之。”
简单的五个字，没有刻意提高声调，却带着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帝王霸气，仿佛那些诸侯国的命运，早已在他翻手覆手之间注定。
霸道，即是王道！
宁邪依撇嘴将头靠在他肩上，低声嘟囔：“就你道理多.....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宁邪依刚嘟囔完，殿外便传来了轻柔脚步声。
见是武瑶，宁邪依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凌不凡身上站了起来，迅速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袍，脸上那点小女儿情态瞬间收敛，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对于这位正室，宁邪依心底是敬畏的......
“夫君。”武瑶柔声开口，打破了殿内略显旖旎的气氛，“大乾使臣到了，是大乾相国吕志轩。”
“吕志轩？”凌不凡眉梢微挑。
这个名字，将他瞬间拉回了当年在金陵那段岁月。
金陵官场上与他亦敌亦友，最终却在他落魄时未曾落井下石，反而隐隐有几分维护之意的知府。
“没想到大乾派了他来。”凌不凡沉吟道。
吕志轩此刻前来，目的不言而喻，无非是探听东陵在即将一统天下的格局下，对大乾的态度。
大乾虽曾与东陵有隙，但后来毕竟在对抗大炎上出了力，澹台明更是率军助战。
这份关系，微妙而复杂.......
“夫君，吕大人当年在金陵，与您也算有几分香火情。”武瑶深知凌不凡念旧重情的性子，“况且，他确实是当初少数未曾对您赶尽杀绝的金陵官员之一。
于公于私，见一见，总无坏处。”
凌不凡点了点头，心中已有决断。
对于真正对自己释放过善意的人，他向来不吝给予回报和尊重，这与他对待敌人的冷酷形成鲜明对比。
“让他进来吧。”
.......
殿外，吕志轩一身大乾官袍，肃然而立，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昔日金陵一别，谁能想到那个被诸国视为余孽、在夹缝中求存的凌不凡，竟能在两年，搅动天下风云，走到今天这一步，即将成为这片大地唯一的至尊？
正当他心神激荡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殿内走出，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笑容：“吕大人，别来无恙啊。”
吕志轩定睛一看，有些恍惚：“许.....许城主。”
眼前之人，赫然是昔日金陵的城主许巍。
他此刻身着东陵高阶武将的服饰，与当年那个看似圆滑的城主已然不同。
许巍哈哈一笑，上前亲切地拍了拍吕志轩的肩膀：“正是许某。
吕兄，没想到你我二人，会在此情此景下重逢吧？”
吕志轩感慨万千，苦笑道：“确实没想到......”
当年金陵城内，凌不凡并非孤立无援，许巍这颗棋子，早已埋下。
许巍意味深长道：“各为其主，往事休提。
倒是吕兄你一跃成了大乾的相国，真是羡煞旁人啊......
眼光也独到，当年在金陵，便与陛下结下善缘。
陛下曾多次提及，吕兄是他在金陵那段日子里，算得上为数不多的明白人。”
“吕某算不上什么好人，只是不喜欢那些落井下石的勾当罢了，与吕某心中不符，算不得什么事。”这话让吕志轩有些惭愧。
他当年虽未落井下石，但也并未给予太多实质性的帮助。
许巍看着他复杂的神色，正色道：“吕兄，还记得当年你我在金陵时说过的话吗？
你说相互提携，若他日你我之中，谁先有所作为，定不忘提携故人。
这句话，许某一直铭记于心。”
吕志轩苦笑一声：“想必如今的许城主也不需要提携了，毕竟东陵如今的实力，您高低也是能讨个爵位.....
这可比我这大乾的宰相名头响亮的多啊.......”
“哪里哪里！”许巍满脸笑意的摆摆手：“好了，叙旧的话稍后再说。
陛下还在里面等着，莫要让陛下久等。
请吧，吕兄，陛下念着旧情，此番召见，是你的机缘。”说着，他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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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志轩深整理了一下衣冠，将所有杂念压下，对着许巍郑重一揖......
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玄色地砖，泛着冷峻的光泽。
他不敢抬头细看，只循着余光快步上前，在御阶之下跪伏下去，行了一个极为标准庄重的大礼......
“外臣，大乾吕志轩，叩见东陵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预想中威严的平身并未立刻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便托住了他的双臂，将他轻轻扶起。
“吕大人，何须行此大礼？
快快请起。”
凌不凡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带着几分真切的笑意，少了几分帝王的疏离，倒像是故友重逢的寒暄。
吕志轩受宠若惊地抬起头，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容。
依旧是那张俊朗的脸庞，只是眉宇间少了当年的些许跳脱不羁，多了几分沉静如海的威严，顾盼之间，自有睥睨天下的气度流转。
这与当年那个略显吊儿郎当的公子，有着天壤之别，只是短短一两年未见，凌不凡的成长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陛下....不敢当....”吕志轩喉头有些发紧，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凌不凡亲自搀扶，依旧以吕大人相称，这份礼遇，远超他的预期。
凌不凡目光温和，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金陵那座城池：“一别经年，吕大人风采依旧。
当年吕大人不参与落井下石之举，这份情谊，我一直记得。
听说你还帮助过陆家说话，就冲这份情谊，我凌不凡也该给你几分尊重。”
“陛下言重了！
当年外臣不过是恪尽职守，遵循本心，实在当不起陛下如此挂怀。
反倒是陛下，当年龙潜于渊，便已显不凡之姿，如今更是横扫六合，君临天下，成就如此不世伟业，实在令外臣汗颜，更是由衷敬佩！”
他这番话发自肺腑。
亲眼见证一个昔日需要小心翼翼周旋的隐患，成长为执掌乾坤的帝王，这种冲击力，远非听闻所能比拟。
凌不凡笑了笑，引着他走向一旁的座位：“坐。
娘子看茶。”
武瑶连忙应声，亲自端上香茗，吕志轩急忙起身，对武瑶满是敬意，不管出于什么身份都不是他吕志轩惹得起的......
两人落座，凌不凡并未急于询问来意，反而与吕志轩聊起了些许金陵旧事，问及了一些境况，语气闲适，仿佛真的只是一场老友叙旧。
“吕大人如今也算是在大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短短三四年也算是称得上真正的平步青云了。”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一些分内之事罢了，朝堂凶险，陛下您最是清楚........”
吕志轩一一作答，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殿内气氛一时颇为融洽。
然而，吕志轩心知肚明，温情叙旧终有尽时，他身负使命，不得不提。
见时机差不多，他放下茶盏，神色重新变得郑重，起身再次躬身：
“陛下念及旧情，如此厚待，外臣感激不尽。
只是.....外臣此番前来，实乃身负我大乾皇帝陛下重托，有国事需禀明陛下，还望陛下容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