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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彼此都在克制着说话,此时更是彻彻底底地变成了静默。

直到许久之后,沈太后才幽幽叹了口气。“就这样吧,我跟皇帝之间,只能暂且这样。

“没有绝对的把握,谁先动,谁就要做好两败俱伤的准备。

“皇帝的软肋是他自己,他顾好自己就行,可我不,我还要顾着洵儿。”

大殿里绵长的叹息声化成一缕幽风,融入殿外的寒意。

沈宜珠守在外层庑廊下,听到殿里越来越没有动静,几乎把手指甲掐断。

“宜珠!”

沈黎气喘吁吁地到了跟前。看了一眼内殿方向之后,便飞快问道:“我听说父亲进宫了,怎么样了?”

“不知道。还在和姑母说话。”

沈宜珠说完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悄悄把他拉到角落里:“我方才又听到姑母说到了端王之死。”

她把原话复述了出来。

沈黎怔住。

沈太后前后两次在“端王之死”上有着异常的反应,这也绝对不能说当中没有猫腻了。

“还听到什么吗?”沈黎咽了咽唾液。

沈宜珠摇头。

此时前方守住殿门的宫女都开始弯腰,沈奕从门里走了出来。

兄妹俩不约而同迎上去:“父亲!”

沈奕凝眉看着他们:“都守在这干什么?

“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沈宜珠高高悬起的心,啪嗒一声掉下来,摔了个粉碎。

沈黎看她一眼,拍拍她的手,然后赶紧追上去:“父亲……”

……

月棠把阿篱做的四只小鸭子摆在书案上。

沈家父子的动向传到她耳里来时,她正拿着笔头,一下一下轻点着小鸭子们的脑袋。

“看来是失败了。”旁边的兰琴听完叹气,“到底郡主已然威名远播,皇城司插入宫禁,沈太后想要办些事也没那么容易了。

“沈小姐要达成目的,不是那么容易。”

月棠停下手来:“今日朝堂之上造势已成,皇城司介入虽有弊处,认真说来对目前的永福宫却利多于弊。

“看沈奕这出宫的速度,是没说上几句话就出来了,沈太后是压根就没权衡吗?

“如此忌惮于我,难道是因为真做了什么亏心事?”

魏章便上前一步:“属下可需要再去靖阳王府那边,请王爷再筹谋筹谋,推动一把?”

月棠靠在椅背上想了想,摇头道:“不用了。

“如果沈宜珠实在办不成这件事,那么就算我们出力推动她办到了,如此无能之人,强行拉过来也会有隐患。

“再给她几日时间,还办不到,我们就用下策。”

魏章点头。

此时梅卿走进来,身后还有手拿着几封帖子的韩翌。

月棠一眼就看到了梅卿脸上残余的恼意:“你先说。”

梅卿嘴巴张了张,却又打住了。

韩翌从旁似笑非笑:“她呀,被人缠住了。”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们这些围在月棠身边的人,都已经熟悉了,私下里说话也比较随意。

“谁缠你了?”月棠看了一眼梅卿,目光就落到了手里的帖子上。是几位官眷送来的请安帖子,都是窦允郭胤他们这一路的家眷。

虽然才上手几个月,但韩翌这点已经做得很好,不是月棠想见到的名字,根本就到不了她的面前。

“是她前夫,徐鹤。”韩翌道,“这几个月,徐鹤时常来府上找她,虽然屡屡被拒,倒也锲而不舍。”

徐鹤到底是状元郎,有心纠缠的话,总有办法的。况且梅卿如今也被兰琴委派做一些外出联络的差事。

“看来是旧情未了。”月棠知道她当初走得洒脱,便打趣。

梅卿着急地跳脚:“他哪里对我有什么旧情?他就是见着我在郡主面前当差,觉着我有几分用处,想把我当垫脚石亲近郡主罢了!

“他想得美,那个势利鬼!

“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再搭理他!

“前两日我才把他骂了回去,这回不知道又打的什么鬼主意,居然不说来找我了,而是借口说有关将作监的事要面见郡主!

“简直忒无耻了!

“我怎么可能让他来骚扰郡主?

“于是拿门闩把他赶出去了!”

大家都笑起来。

兰琴走过去安慰:“别气了,坐下喝口水。”

月棠却收敛神色:“将作监?”

她给魏章使了个眼色:“你去徐家看看。”

梅卿急道:“郡主……”

兰琴轻拍拍她的肩膀:“他要骗人,有太多的理由可找,却偏偏挑中宫里的将作监,且去探探虚实也无妨。”

梅卿恍然,瞬间安静。

她们俩走出去,韩翌才上前:“臣方才寻了几个在中书省的同窗旧友相聚,听他们说,此番穆晁被判流放之后,穆家反应颇大。

“他们所有在朝为官的人,除穆昶以外,今日散朝之后,全都写了奏折上书,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就连他们老夫人,也就是皇上的亲外祖母,都穿戴好一身诰命冠服入宫哭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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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皇上想必难得清静。

“不过,圣旨已下,况他们犯罪是事实,结果已然无可挽回了。”

月棠听完说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喜欢与这些同窗交往。最近怎么有兴趣联络起来了?”

韩翌赧然一笑:“过去迂腐,自命清高,不屑入流,如今学着郡主为人行事,也开窍了。”

他没有说的是,他从几乎抱持着自暴自弃的态度迈入端王府当长史、被月棠窥破心思时的拷问,到在晏北面前展现出发自内心的卑微而受到月棠对他心态的敲打,又到她察觉到自己孝字压身时给予的体恤……

从中他看到了月棠面对磨难举重若轻时作为天潢贵胄的无上威严,也看到了在权力背后,她展示出来的为人的真诚。

渐渐他觉得在王府里做个郡主的长史,并不像外人看来的那么委屈。

从前很羞于提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反而为这个际遇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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