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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夫人不说自己,句句只提太后皇帝。

月棠面对她的小诡计岿然不动:“夫人口口声声不想僭越,却连太后和皇上的主都做了,你怎么知道太后皇上对我会是什么态度?

“太后皇上要是斥责我几句,是不是还会让夫人失望?”

“你!”

穆夫人咬紧了牙齿。

她记得这丫头小时候总是寡言少语,也不爱搭理人,前些时候审褚家人时传到她耳里的,也都说她手段厉害,话却不算多。

没想到实际上她一张嘴也如此犀利!每一句话都能让她挑出毛病来,这还怎么据理力争?

穆昶目光游过月棠脸上,淡声道:“郡主不接受审问,那么贱内以内眷身份向郡主阐述事实,便是依了郡主的意思,大家一起商讨,同样也是为了郡主的体面着想。

“难道你希望由太后或皇上亲自下问?”

太傅大人神态如旧,言行舒缓,一句话把话锋推了出去,穆夫人绷紧的肩膀立刻松了。

“哪里话?”月棠笑道,“太傅大人执意让穆夫人和穆小姐留在此处,我其实求之不得呀。

“我且问,穆夫人方才说我有最大的嫌疑,买通紫宸殿的太监放蛇伤人,事败灭口,那我且问,你有我买通他的证据吗?”

穆夫人唇角撩起:“你若证明得出来去了哪儿,自然没买通。证明不出来,自然就是买通的证据。”

“极好,”月棠道,“那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我买通太监的证据。

“那我实在想不明白,回到端王府不到半个月,入宫次数寥寥可数的人,是如何有机会买通紫宸殿身边的太监的?

“夫人方才说但凡皇上有个头疼脑热,你和太傅都着急到不行,凭借这份用心,自然太傅大人对于皇上身边的宫人也会上心才是。

“却让我这个刚回王府的郡主买通了,那太傅大人和夫人平日对皇上,真的用心了吗?

“连近身侍奉皇上的人你们都不认真筛选,如此轻而易举被我买通,你们还浑然不知,连个被我收买了的证据都未曾拿到手,你们说上了心,可信吗?

“你们穆家,当真有忠心耿耿履行先帝先皇后嘱托吗?”

穆疏云脱口道:“你闭嘴!”

月棠砰地一拍手畔茶几,瞪过去:“跟谁说话?!”

穆疏云身形一颤,跌坐回去。

满座人都已屏息。

穆夫人气凝于胸,筋骨绷直:“郡主好大的威风!当着太后皇上的面也敢如此放肆!”

“这正好是我想说的,”月棠睨着她,“既为太傅,就该为天下臣民之表率,令嫒当着天家之面屡次对我张狂无礼,夫人不立刻掌嘴惩戒也就算了,如今这是想告诉我,令嫒如此,实属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素日高高在上的穆夫人,顿时气得两眼发黑!

月棠撇下她,冷眼投向脸色铁青的穆昶:“方才我对太傅一家照护皇上敷衍了事的质疑,还请太傅以同样严正的态度,拿出证据来自证!”

话到此处,局面与先前已截然不同了。

原本听候审问的月棠,竟隐隐占了上风!

慵懒坐着的沈太后挺直了腰身,皇帝双目凝注在月棠身上,就在月棠下首坐着的沈宜珠,也默默地扶好了被她震跳了的玉盅。

穆昶目睹此状,何曾还能维持平静?

他知月棠于心计上厉害,不想其辩才也如斯过人。

这句句话里是坑,再言语纠缠下去,对自己是毫无益处了。

想到这里,他面向皇帝:“郡主这番质疑,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话到这份上,自己说什么都是无法翻盘,此时不拉皇帝表态,更待何时?

沈太后虎视眈眈在侧,一旦加入月棠阵营,此时穆家吃亏,皇帝自己更要被沈太后理直气壮压下一头,想他断不至于不会做选择!

果然,皇帝在看了他们两方片刻后,说道:“穆家对先帝先皇后和对朕的忠心毋庸置疑。云儿方才是有些僭越,还请堂姐看在她一片孝心份上不要计较。”

月棠冲着上方一笑,方才寒霜满面的她眨眼间春风洋溢:“皇上言重,你我可是有同月同日生缘份的手足啊,一笔写不出两个月字,皇上开了口,我岂还会不给面子?

“不但如此,我还极为认同穆夫人方才所说,凶手买通紫宸殿的太监向永福宫下手,一定包藏巨大祸心。

“这不但是针对永福宫,而且是针对皇上。这明显就是要勾起紫宸殿与永福宫之间的矛盾,目的就是要破坏宫闱安宁。

“太后慈爱,皇上孝顺,这本为天下之幸,凶手使出这奸人奸计,自然是想利用矛盾抢夺渔翁之利。

“沈小姐没有妨碍任何人,怎么会被人下手谋杀?

“凶手是冲着太后来的,是想凭借毒蛇不动声色伤及太后,这可不是后宫之事,这是前朝阴谋!

“基于以上,我认为有机会得到这份渔翁之利的,一定有近水楼台之便。

“皇上既然发话了,不知对我这番看法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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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脸和善的笑容旋即敛了回去。

这回轮到穆家人接受他的目光。

几乎溃散的穆夫人母女又倏地坐直起来。

方才她挖坑让自己跳,气势汹汹揪住把柄反过来让他们穆家自证,已经让他们无法再提自证之事了。此时居然还回避事情本质,把穆疏云与沈宜珠的后位之争,扯向了前朝政事?

她这是要把事情闹大!

是要把沈太后和皇帝一并拖下水,把这个案子指向争夺皇权的阴谋上去!

她想干嘛?!

不管谁为穆家出面说话都得惹身膻才能走吗?!

穆夫人凌乱地看向丈夫。

穆昶也觉势头不妙。

而此时沈太后轮流看了看他们两方之后,已出声了:“哀家认为推测得有理。

“所以到底是谁这么恨不得哀家去死呢?皇上,太傅大人,不如你们说说,哀家妨碍了谁呢?”

比起月棠这边潜在的威胁,自然是摆在明面上与皇帝同声共气的穆家对沈家而言威胁更大,对月棠递上来的梯子,沈太后没道理不爬,占个先声夺人的高位。

穆昶果然起身:“太后,此事非同小可,须得慎重处之。臣提议此事由三法司指定专人接手彻查!”

月棠闻言笑一声:“何必如此麻烦,太后,昨日我入这趟宫,刚好有些收获,或许可以佐证我方才的猜想,甚至还有可能审出真凶,您想不想看一看?”

一句话犹如针尖刺上了穆昶腰椎,他倏然转身,眼底一抹精光快速游过:“既然郡主有收获,何不早说?”

“因为我无罪,无须用以自证。”

月棠扬唇说着,面向上方:“今日我先是被朝中言官当嫌犯告了御状,后又被太傅及夫人还有穆小姐当嫌犯质疑,在我把这收获带来之前,虽是皇上求了情,我不追究。

“可太傅及夫人身为父母却如此包庇,不加惩戒恐怕于穆家名声不利。

“所以斗胆请太后皇上应允,待事了之后请太傅和夫人予我登门赔个罪如何?”

穆家母女听到这里同时站起来。

太后看一眼她们,又看向皇帝:“若能审出真凶,让皇上不必担一个冒犯哀家的名声,哀家和皇上有何理由不答应呢?

“永嘉这话也有道理,想必太傅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一定也会坦然应承才是。”

穆昶拱手,沉声道:“只要郡主能够证明真凶非她自己,臣与内子不但登门赔罪,还将携厚礼作为补偿!

“但为公平起见,若郡主拿不出证物,若是无法证明,便请郡主也听从三法司行事,不要托任何人前来求情告饶!”

“就依太傅所言!”

月棠扯动嘴角,目光便扫向殿门口:“兰琴,去宫门口传话魏章,让他半个时辰内带人到宫门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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