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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明章故意问:“那你沈少爷娶妻纳妾了吗?有没有养过外室?是否定过亲?私下有没有一掷千金捧过男旦?”

沈若臻叫他问得发蒙:“没有,项先生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项明章改口:“我忘了,你是复华银行的行长,日理万机,洁身自好。”

他说着探出手,俯下身与沈若臻额心相抵:“那你第一次自渎是什么年纪?”

沈若臻惶然紧闭着唇齿。

项明章又问:“对谁动过春心吗?是钟情温文尔雅的儒商,还是精明贪婪的奸商?”

沈若臻不禁轻轻弹动了一下,“刷”地红了脸。

项明章稍怔,他高估了沈若臻,从海里捞出来住过重症监护室,敢在哈尔滨跳河,通宵加班还能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这样的一副身体,却生涩得耐不住一点考验。

项明章直起身,似是忧叹了一声:“沈行长,今晚你怎么办啊。”

沈若臻难堪道:“……纸。”

项明章没给,下床把人打横抱起,进了里间的浴室。

水流声和风雨混合,或急或缓,堪堪遮蔽了房间里交错的杂音,一扇胡桃木门挡住了冬夜里的春光。

墙角一尊落地钟,分针转过三周,钟摆摇曳上万次,浴室的门再度打开了。

项明章的短发早已晾干,沈若臻偎在他肩窝,奄奄一息地半阖着眼睛,深蓝色睡袍衬得面容有些苍白。

项明章绕过床尾,走到窗边把沈若臻放下。

光脚踩着地毯,沈若臻微微摇晃,然后被项明章握住双臂扶稳,他不剩几分力气了,试图靠进项明章的怀里偷懒。

结果扑了空,项明章捉着他转了半圈,正对着四方的玻璃窗。

沈若臻掀开绯红的眼皮,视线聚焦,恍惚明白了项明章为什么抱他来这个房间,原来可以眺望到那片湖,以及岸东稚嫩的水杉林。

项明章从背后抱住他,说:“看见了吗?”

沈若臻点点头:“嗯。”

项明章问:“当初为什么要在水杉林拍照片?”

沈若臻回答:“那些水杉高耸参天,我羡慕那种生命力。”

深蓝睡袍的腰带系得很紧,项明章没碰,说:“我也这么认为,所以……”

沈若臻不禁回过头,还没来得及出声,耳畔是项明章掐着时机的后半句:“所以你望着树的话,会不会撑得久一点?”

一扇窗隔开,连绵密林晃动,直至风雨停歇。

后半夜下了霜,玻璃凝结一片白色的晶花,沈若臻右手撑着窗台,温暖的左手掌按在窗上融化出印记。

不知是不是错觉,天空的颜色变浅了。

终于,沈若臻折腰倾倒,整根脊梁麻痹得近乎尖叫一声,却是哑的,尾音颤抖着像哭。

项明章拥在他背后,支撑着他,环抱着,心疼只占了三分,剩下过半是不知足,还要假意体贴:“嗓子痛不痛,喂你一口水喝?”

旁边桌上的托盘里摆着茶具,项明章倒了半杯,从后托起沈若臻的双腮,一捏,灌进一口冷茶。

怕沈若臻唇齿打战咽不下去,项明章偏头吻住,手掌下移至对方脆弱的颈间。

“呜……”

喉结挨着掌心滚动,咽了,项明章放下手,重新把沈若臻抱紧。

擅长拨珠,精通计算,沈若臻却早已困顿得认不清座钟上的数字,他浑浑噩噩,闭上了眼睛。

一字一顿,如说爱语,项明章在最后一刻叫他的名字:“沈、若、臻……”

左手从窗上滑落,沈若臻呜咽着昏厥过去,错过了一个掌印大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