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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好青梅露,送走了陈夫子,家中三人休息一晌,等到下午时候,将一应可以提前准备的东西忙得七七八八了,宋妙才把程二娘和大饼两个聚在一起。

她先将早上那太学膳房的事情说了,最后道:“眼下虽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事情未必能成,但我还是想要提前问一问,如若每日添做馒头,你们觉得忙不忙得过来?”

又道:“不要勉强,咱们都是自己生意,关起门来,有什么说什么。”

这话一提,程二娘并大饼两个都急着表态。

程二娘抢着道:“我的心思娘子素来晓得的,只有发愁生意不好,从来不怕忙——果真能得了太学的主顾,我夜晚不睡觉,也要给他们包出来了!只我那手艺包馒头不够漂亮,不晓得他们嫌不嫌弃!”

又道:“另有,大饼毕竟住在外头,年纪也小,每日天不亮就要出门走一路过来,比我辛苦多了,只怕多少有些不安全……”

大饼连忙道:“没有的事!我从前在衙门做学徒时候,比眼下还要早起!咱们宋记这会子做早饭生意,本就是要讲究一个早!中午还能补一觉,晚上又早早睡,哪里就辛苦了!”

再道:“我出门时候,一路上都是进京做买卖,去码头、铺子里干活的,人多得很!再一说,娘子同二娘子照样天不亮就去采买,不也不怕?”

他说着,简直恨不得站起来,踮起脚尖显得自己高些,年纪大些,才好叫人觉得靠得住。

“且对我大饼放一百二十个心罢!谁不时时盼着生意好呀!娘子说每月多得了钱会给分利,我只恨不得多多做——一听就晓得,我名字里头都带个饼,天生就是要做这炊饼、馒头的,从来快手,最麻溜不过了!”

听得他这样说话,程二娘当真有些涨了见识,暗想:果然衙门出来的人,就是不一般,这样口才,将来要是小莲也能如此能说会道,还怕不能在京中立足?

宋妙也忍不住好笑。

因见二人这样反应,她心中有了数,只道:“且先等等,有了情况再来定也不迟——或许还要再招个把人来,再有,二娘子说得是,大饼天天摸黑出来,实在叫人放心不下。”

她想了想,道:“我且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车夫,咱们每日包半天,一则把大饼接上,顺路选买些新鲜肉菜回来,二则天气太热,娘子每日去往各处送餐,也不用全靠两条腿走,能快上不少。”

大饼又惊又喜,忍了又忍,才扭捏道:“我一个学徒,不好坐车罢!”

程二娘也是一边高兴,一边忍不住习惯性地推辞,只说费钱,又道:“我一早上去送餐,不算太热的!”

宋妙笑道:“尤学录才来问了,想咱们把晌午的小饭桌重新做起来,到时候又要做早饭,又要管小饭桌,家里不过三个人,已经很是勉强,得把时间、精力都省下来,去做赚钱的事情才好——包个骡车,不管接送大饼也好,我同二娘子采买、送货也好,都能快上许多。”

她说到此处,特地又道:“天太热,路上耽搁久了,只怕那些个吃食也要捂着,不如原来口味好——咱们虽是小本经营,想要做大,该花的钱就不能省,也不能只拿人来熬耗!”

程二娘到底欢喜,同大饼对视一眼,喜得连那些个不用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虽然不怕吃苦,可世上又有谁是喜欢自讨苦吃、没苦硬吃的呢?

找车夫的事情就此说定。

倒是那程二娘犹豫几息,道:“有个事,我正要同娘子回话——今日去巡铺、衙门里头送早食,因见没有了烧麦,差爷们都挺有怨言的,只说糯米饭虽然顶饱,他们每日当差的,全吃这个到底还是单薄些,仍是想要回肉、菜,问能不能有什么旁的。”

“食巷这一头有卷粉来替换烧麦,巡铺、府衙两头却没有,又因娘子说过,卷粉要现卷,做好了再送去就全不是那个味道,可我若现做了这头,就赶不及那头。”

“今日提起馒头,我就想,娘子包的馒头是一绝,尤其那酸腌菜、酸豇豆、豆腐、红豆沙、香菇白菜、羊肉馒头,样样好吃,先前是不好去食巷抢旁人生意,又因要做烧麦,腾不出手来。”

“眼下既要替换,便是太学最后不要咱们的馒头,是不是也可以先做起来——先做个百八十个,我捎带上,问问他们要不要,要了最好,就算不要,我一路叫卖,沿途都有熟客,不过就是多绕几圈,随随便便都卖出去了!根本不用发愁!”

来京城这几个月,程二娘刚开始的时候诸多不顺,到处碰壁,好像怎么做怎么错,哪怕是口音都有人嫌弃,于是行事拘束,样样小心,话也不敢多说。

但自打投了宋记,她再不用发愁每日生计,吃住在一起,互相体恤照顾,当真有种一家人感觉。

因她只要卖力干活,什么都不用多操心——做什么,怎么做,样样宋小娘子都心中有数不说,还会提前交代清楚每日要做什么,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做好了又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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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晓得目的是什么,又心中实在感激,程二娘做起事来就十分卖力,有时候哪怕宋妙没有嘱咐的,她都会仔细观察、做好。

譬如早上送餐,因听得有客人说烧麦里头汤汁时常会洒漏出来,叫人吃得不美,她几番研究,发现乃是运送的木托板颠簸所至,于是后头每次送的时候,都一定会自己抱着箱笼送进去,宁可多使些力气,也不要影响了客人观感——这样好的吃食,这样好的手艺,要是坏在一点小细节上,她实在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而这些特别的付出,每当宋小娘子一道送餐,或是偶然得见,都会看到,不但看到,还会夸奖、褒扬。

程二娘于是更起劲了。

事情做好了,宋小娘子那样高兴,那样夸奖,偶然错漏了哪里,只会提醒,连指点都是温柔的,程二娘慢慢就更有底气,更自信了。

更兼又有分润,等拿到额外一笔钱,那钱甚至比工钱还多的时候,她简直有一种恨不得晚上不要睡,连夜起来多多做吃食去卖的冲动。

程二娘学了字,又学了算账,或跟着去出摊,或帮着去衙门、巡铺送货,后头还去一家一家问修葺房屋大小事项,分明人还是那一个人,一应学的东西也只是初初入门,略通皮毛,但莫名的,好像整个京城,不知不觉之间,就对她敞开。

她做事不再小心翼翼,畏首畏尾,但好像因为大大方方,不像从前一样察言观色,旁人反而高看一眼。

或是仍有些不好的人,她也再不像往日一样在意对方态度、言论——平素事情都忙不过来呢!做正事,赚钱要紧,谁稀得理你!

此时,说起铺子里的买卖,说起自己主动出门推车叫卖,她再无从前紧张,而是踌躇满志,还提前帮着想好了怎么安排,只等宋妙发话,自己就按着做来。

而果然,宋妙闻言一笑,道:“娘子同我想到一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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