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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把刀擦着他的耳边飞过,继而是利器没入皮肉的钝声。

他回头,看到身后摔落一道黑影。

是乌鸦。

原来他大哥是在救他。

他愣了半秒,又一次抽出那把刀。

李则安飞速跟他说:“拿着吧。”

说完他又从身上不知哪个口袋,拔·出一把匕首。

谭既来握着他的长刀,左闪右躲劈砍掉两只乌鸦。

也不知道怎么走位的,反正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跟李则安背靠背贴住。

“谢谢。”

感受到对方传来的体温,谭既来一阵心安,低声道谢。

可李则安甚至没等他说完就已经离开,去救被围攻的短发女。

谭既来只好独自迎战。

周围地面密密麻麻一层一层摞着被砍杀的乌鸦,可是天上还是源源不断扑过来。

谭既来快支撑不住,大声喊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吧——”

这次有人回应。

寸头男扯着嗓子,跟骂人似的:“那你说怎么办?!”

谭既来刀背敲晕一只大乌鸦,飙了句脏话。

草!他哪知道咋办?!

反正他握着刀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体力已消耗过半,再这样下去早晚得交代在这里。

“你们之前遇到都怎么办的?”

他看这仨人杀鸦挺熟练的,默认他们之前遭遇过这群疯批乌鸦的袭击。

寸头男喊:“杀干净!”

要不是没空也不敢,谭既来就捂脸了。

行吧……

杀……

他慢慢后退,背靠树干,只让自己正面受到乌鸦攻击。

凑合应付几分钟后,忽然两只“呜啊啊”叫着,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地扑过来。

谭既来横扫左边那只,然后飞快低头躲过右边的袭击。

右边飞来的乌鸦速度太快,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向谭既来身后的树干。

“笃呜呜呜——”

谭既来看清撞树的后续,全身麻了半秒。

那大乌鸦尖锐的喙结结实实戳入树干,起码没入两公分,还带着颤音在高频振动。

这他妈要是戳他身上……

这念头还没完全闪过,谭既来突然留意到,那只倒霉乌鸦连着喙的头垂直于树干,但是鸟身无力的悬空下垂,赤红的眼珠也被眼皮挡住,整个鸟死气沉沉挂在树上。

它撞晕了,或者直接撞死了。

他“呵”了一声,脑袋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长刀锋利,散发着凛冽的寒光。

谭既来握着刀向前几步,招呼天上密密麻麻的乌鸦。

本来他一个人目标不大,又背靠大树,攻击他的乌鸦只是零星仨俩。

但他冲出去,举着刀找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乌鸦们很快注意到嚣张的某人。

它们悬停在空中几秒,然后成群结对朝他扑过去。

寸头男余光瞥见,满脸匪夷所思:“你干嘛呢!找死啊!”

谭既来紧张到爆炸,短暂失聪,压根儿没听见寸头男喊话。

他硬着头皮迎战漫天的乌鸦,而这时林子里恰好卷来一阵风,吹得他衣角“呼啦啦”作响。

谭既来有种自己是武林高手的错觉。

但确实是错觉……

在乌鸦们如一股黑旋风极速袭来时,谭既来以为自己会漂亮走位,轻盈地旋身转到树后……但现实是他没看路,一抬脚就被树根绊倒,今晚第三次摔个狗吃屎。

谭既来趴在地上,猛地回头,乌鸦们几乎扑到他脸前。

他猝然睁大眼睛,脱口就是一句国粹。

就在乌鸦尖利的嘴就戳到他脸上前半秒,一股极大的力量扯着他的衣领,瞬间把他拎到树后。

“笃笃笃笃笃笃……”

背后一阵密集颤声。

谭既来靠着大树,感受到这棵树被乌鸦怼的不轻。

没撞树的乌鸦打个旋,擦着树干低空掠过。

好在速度太快,惯性巨大,它们没那么快转身回来。

谭既来望着那波乌鸦的背影,松了口气。

然后他才想起该看看是谁抢救的自己。

一抬头,他对上一双清黑的眸子。

又是他。

谭既来喉结滚动:“谢谢……”

李则安什么都没说,挺身站起,去捡谭既来摔倒时遗落在地上的长刀。

谭既来腿脚发软,扶着树,试了两次好容易爬起身。

他深呼吸,绕回到树前,看到树上密密麻麻钉着一层黑鸟。

谭既来一阵恶寒,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

个别没晕的乌鸦,双翅“哗哗”扇动,企图把自己拔·出去。

但扎的太深,那几只努力了半天也没半点希望。

它们尖尖的爪子快速松合,换算成人类的肢体语言,大约是在抓耳挠腮。

李则安毫不手软,几刀下去,整棵树没了气息。

旁边还在单个作战的寸头男砍杀两只乌鸦后,兴奋地冲过来对着谭既来嚎:“可以啊你!草船借箭啊!”

谭既来“嘶”一声:“草船借箭是这么用的吗?”

寸头男翘着下巴:“你找个更精准的成语试试?”

一贯自诩文化人的谭既来还真哑了。

找到了对付乌鸦们的诀窍后,他们效率瞬间提高了不少。

随着乌鸦一次次的进攻,它们的数量也在急剧减少。

也就五六分钟,四人成功诱杀最后一批。

“芜湖。”

谭既来从树后爬出来,双手后蜷捏着自己肩颈处的T恤提溜两下,调整因大幅动作而拧巴歪曲的衣服。

李则安手中的匕首回鞘。

他把匕首放回口袋,顺便取出湿巾,又开始擦拭他的长刀。

那把刀刚才被谭既来遗落,刀身刀柄粘满了黏腻腻的泥巴和残碎的树叶。

谭既来看了一眼:“我来?”

李则安头都没抬:“不用。”

行。

其实谭既来也就是客气客气。

他看李则安十分宝贝他那刀,恐怕除了刚才那种紧要关头,他也不想别人无故触碰。

地面树上,到处都是死乌鸦。

地面的乌鸦死不瞑目,瞪着赤红的眼睛盯着谭既来。

某位弱质文人被看的不适,踢了一脚鸦脑袋:“请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经过一轮并肩作战,他盘算着自己跟他们怎么也有了点交情。

谁知跟刚才一样,无人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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